今天,程同的心情很不錯,因為約翰從泰國給他打來電話,說是抓捕金光勇的行動很成功。現在整個金三角已慢慢落入泰國政府的掌控中,假以時日,金三角的毒品就會覆滅於世界當中,再也不能禍害人類。但令程同開心的還不止這些,因為約翰說了,由於某些因素,金光勇需要被押解到武安市,接受該國警方的詢問,這也就說明,他們又一次可以再次相聚了。


    盡管剛剛出院,腰上和右腿的傷還沒好利索,但程同還是要陪著妻子範梅一同去買菜。靈兒拉著媽媽的手,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一時看看這,一是看看那,卻總是看不厭,將他媽媽折騰的大汗淋漓。


    程同右手拄著拐杖,左手拎著菜籃,看著活潑亂跳的女兒,心裏是有喜有悲。喜的是自己有時間陪陪家人,感受家庭的溫暖;悲的是母親的離世,老人家一生含辛茹苦的養大兒子,還沒來得及享受幾年清福,就意外的撒手而去。這讓程同十分悔恨。


    他抬頭看向天上的朵朵白雲,憶起母親慈祥和藹的音容笑貌,不由得悲從中來,眼眶濕潤。


    範梅給靈兒擦汗的時候,見到丈夫呆呆的看著天空,知道他心中想起過世的婆婆,輕歎一口氣。對於婆婆的離世,範梅心中也是很傷心的,她嫁給程同多年,從沒受過婆婆一句責罵的話,反而婆婆因為程同是當兵的不能常陪伴在範梅身邊感到愧疚,對她這個媳婦分外的要好,家裏的種種瑣事都搶著幫範梅料理。雖然範梅看她年歲已高,不讓她操勞,但她還是盡可能的幫忙。要是範梅患病什麽的,她婆婆可謂是衣不解帶的晝夜服侍,不僅一手操起家中的雜事,還給他熬藥進補,關心的十分細致。


    範梅對這個婆婆心中隻有愛戴和尊敬,本想好好侍奉老人頤養天年,想不到出了這樣一件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她帶著靈兒走到程同的身邊,取出汗巾幫他擦掉眼角上的淚水,“別傷心了,婆婆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靈兒抱住程同的大腿,也幫媽媽安慰爸爸,“爸爸!今天約翰叔叔來做客,我們就開心點好嗎?”夫妻倆還沒敢告訴老人的離世,畢竟那件事才過去沒幾天,靈兒的心裏還有陰影的存在,不想再刺激她。


    程同摸著靈兒的頭,說:“靈兒乖,爸爸不傷心了,爸爸跟靈兒都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靈兒眨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看著程同,嬌聲嬌氣的說:“好啊!爸爸,靈兒最喜歡看到爸爸笑了。”


    看著靈兒一張小巧可愛的臉紅撲撲的,像是一顆剛剛熟透的水蜜桃,泛著白裏透紅的光澤。程同的心裏湧起無限的愛意,他一甩悲傷的心情,輕刮一下靈兒的鼻子,笑容綻放在臉上,說:“靈兒今天這麽乖,你說爸爸要獎勵你什麽好呢?”


    範梅將孩子抱起來,嗔怪的說:“你老是這樣,小心把孩子縱壞了。”雖是責怪,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程同一笑,對靈兒說:“你看媽媽生氣了,該怎麽辦啊?”


    靈兒嘻嘻一笑,紅嘟嘟的嘴巴在範梅臉上輕了一口,撒嬌著說:“媽媽別生氣了,讓爸爸給靈兒買禮物好不好。靈兒保證以後乖乖的,再也不調皮搗蛋了。好不好嘛?媽媽。”靈兒箍著範梅的脖子,不停的搖著,“好不好嘛?媽媽。”


    “好了,好了,不過就隻有這一次啊!下不為例,不然媽媽就真生氣了。”範梅沒好氣的說。


    “謝謝媽媽!”又在範梅的臉上親了一口,“媽媽真好,靈兒最愛媽媽了。”


    在一旁的程同可不樂意了,抗議道:“就媽媽好,爸爸不好了。那爸爸不給你買禮物了。”把頭一轉,佯裝生氣的樣子。


    範梅指著程同,笑著說:“你看你爸爸生氣了,還不快點去安慰爸爸,小心沒禮物哦!”


    靈兒伸手過去抱住程同的脖子,也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爸爸也好,靈兒也愛爸爸。”


    “哎!爸爸也愛靈兒。那麽我們先去買禮物,待會再去愛買菜。好嗎?”程同輕輕地捏了捏靈兒的臉蛋說。


    靈兒歡呼一聲,躥下範梅的懷抱,一下子跑到前麵去了,還不時招呼範梅快點。


    “你這孩子,剛才答應我什麽了,這麽快就忘了。小心點,別摔了。”一邊叫著,範梅趕緊跑上去追孩子。


    程同看著母女倆嬉笑追逐,心裏說不出的高興。家永遠都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隻有在家裏,你才能忘記煩惱,全心全意的享受著生活帶來的樂趣。隻有家,能讓你在一天之中都保持著一張笑臉,伴隨著歡樂的音樂起舞。隻有家,才能讓你感受到愛的偉大和完美。愛家,才能愛生活;愛生活,才能愛自己。


    程同拄著拐杖慢慢的跟上去,正想叫範梅慢一點。突然,他心裏無端端出現一股危機感,這是多年的反恐經驗鍛煉出來的。程同向著四周仔細的觀察,一輛正在行駛的麵包車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輛麵包車並不像其餘的車輛快速行駛,而是把速度放的很慢,搖下車窗,貼著人行道緩緩行駛,仿佛在觀察著什麽。直覺告訴他,這輛車很可能會對自己的妻女不利,他扔下菜籃,不顧一切的向前奔跑,大喊著:“快走,帶著靈兒快走。”


    其時,範梅剛把靈兒抓住,側對著程同,聽到喊話,才掉頭一看,嘴裏似乎要想說什麽。就被麵包車竄下來的三名男子攔腰抱住,硬生生往車裏拖。範梅使勁掙紮,拚命喊叫,可人行道上的行人早被眼前的情況駭住了,誰都沒有出手阻止,呆呆的看著範梅和靈兒被抓上車。


    “不。”程同一聲慘叫,拐杖一歪跌倒在地上,他雙手撐著地上站起身來,單著腳向旁邊的公路跳去。他的眼睛已經赤紅,嘴裏呼呼的喘著粗氣,“放了我的家人,放了我的家人。”他奮不顧身向前一躍,想要抓住麵包車的倒後鏡,不料汽車行駛的速度太快,卻把他撞到在地上。


    腰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使得程同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冒出來。他咬著牙,咽著血,使勁全力想要爬起來,可腰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他又跌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麵包車呼嘯著離開他的視線。


    “啊.”他錘著路麵吼叫著。這時,街道上的行人才慢慢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剛才發生的事,卻沒有一個人去報警叫救護車,或者把程同扶起來。


    “滾,都給我滾開。”程同朝著圍在身邊的路邊嘶吼著,咆哮著。他仰起頭,瞪著兩隻眼睛怒視著身邊的這些人,這些見死不救,自私自利的家夥,“都給我滾開。”


    路人見到程同這服模樣,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圍在程同周邊兩米外,孜孜不倦的討論著,各自說著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這時,一個男子走近程同的身邊,蹲下身來。


    “給我滾。”惱怒的程同手臂橫掃而出,卻被那人抓住了,他抬頭一看,頓時吃驚地合不攏嘴,眼神中竟隱隱有恐懼的色彩。


    “胡風,竟然是你。”程同的眼睛定在來人那清臒的臉上,一雙冷冽的眼睛似乎能透視靈魂深處,薄厚合適的嘴唇邊掛著一抹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蔑視的笑容,正注視著趴在地上的程同。他正是從聖彼得堡趕來的胡風。


    胡風點點頭,說:“沒錯,就是我,感到驚訝嗎?”


    “不,我就知道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這麽早而已。”搖搖頭,程同冷靜的回答著。


    胡風冷笑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說廢話了,這次我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


    “隻要你放了我的妻子和女兒,現在你就可以把我的命拿去,為你的弟弟報仇。”程同抓著胡風的腳,“我相信你不是一個不守承諾的小人。來吧!”眼睛一閉,引頸就戮。


    “你想死的話倒不急於一時。你還對我有用處,等你失去利用價值時,不用你吩咐,我也一樣會取走你的性命。”胡風掙開程同的手,往後便走,“告訴約翰,如果想要救回你的家人,就讓你們兩個人帶著金光勇來找我。你等著我的消息吧!”胡風撥開人群,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程同,嘴角微微掀起,轉身離去。


    “嘿!胡風,你等一下,胡風。”任憑程同怎麽叫喚,胡風也沒有在搭理他,轉眼便消失在人群當中。


    程同咒罵了一聲,抱著旁邊的綠化樹艱難的站起來,背靠著樹木調節呼吸,伸手抹去頭上的汗水。休息了一會,感覺體力有所恢複後,方才一步步挪到拐杖掉落的地方,將拐杖拾起,一把推開擁擠的人群,慢慢踱步回家。


    由於牽動了背上的舊傷,程同行走的十分困難,不得不一步三停,倚在樹上歇息一會。等他到家時已是中午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衣角不停地滴著水珠。他把門打開,喘著粗氣伸腳要跨過門檻時,腦裏突然一陣眩暈,他靠在門扇上,用力的晃了幾下腦袋,才又抬腳,眼前接著一黑,翻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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