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被接進府中,跟那夫人倒是投緣,有義父莫離琦娘做親人,有蘇子牧,有他們家這些人,小怡覺得這有些太多了,不是她不高興,而是這些年的磨難總是讓她有種居安思危的警覺,事情要是真的這麽好,難道是老天爺開始青睞自己了?


    “小怡你發什麽呆呢,傻孩子,這蘇管家去退親了,也給我長長臉。”秦夫人一臉的慈愛。


    就連蘇子牧都有些不淡定了,愣是說母親疼小怡超過疼他。


    正說著蘇管家就回來了,進門看到小怡一愣。


    秦夫人朝他點點頭,“小怡不是外人,聽聽也沒有什麽,要是別人或許就需要回避一下畢竟是自己的親事,隻是小怡沒有長輩在,就由我做主了。”


    這麽一說,蘇管家這才笑出了聲:“夫人你猜怎麽著,那毛夫人一開始還拿捏這架子以為我們是去求親的,讓她拿足了架子我才說是去退親,她的臉就拉不下來了,不過怒意更甚。”


    秦夫人抿嘴一樂,手指壓著眼角,“我這麽多年的怨氣也算是出了,還不是怕子牧這孩子以後苦,又是有婚約的,我才一直壓著自己的性子由著她,現在她就是來求我,我也懶得搭理她,沒眼界的東西,一遭飛上枝頭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要不是我那妹妹死得早,何至於如此,隻是可憐了小怡。”


    小怡有些奇怪,這夫人說那妹妹是誰,要知道這夫人的姐姐嫁皇室,她沒有妹妹了吧。“夫人,您的妹妹?”


    “說不定就是那個賤東西,莫離這孩子才變成這個樣子,這沒娘的孩子太苦了,委屈了你這麽些年。”秦夫人道。


    小怡更是不解,難道說道莫離又想起自己心生垂憐之心?“夫人不要傷心,小怡還不知道爹娘長什麽樣呢,小怡的心裏隻有九婆,要是爹娘都不要小怡了,想必也是狠心的,我也就不去想那麽多了。”


    “小怡,你千萬不能那麽想”秦夫人突然臉色微變,有些訝然,見小怡望向她,她才支吾著道:“說不定她們也有什麽苦衷,九婆有沒有跟你說你爹娘的事情。”


    “九婆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走了。”說到這個,本來小怡以為這傷口已經結痂了不礙事,隻是她沒有想到縱然傷口結了痂,甚至結的痂也已經脫落,隻剩下一點不經意的傷痕,但是一看到這傷痕,心卻還是如此的痛。這才明白,傷到了心的事情,是愈合不了了的。


    秦夫人一把攬過小怡,“我的兒,沒有想到你這些年是怎麽過的,還這麽小就如此多難,不過日後就是後福了,虧得你能夠活下來。”


    小怡見自己的眼淚把秦夫人的眼淚也招了出來,有些不忍,趕緊笑道:“沒事,我那時候在望香樓裏打工做丫頭,後來去了山莊,這才……認識了子牧。”小怡撒了一個小慌,之前見過蘇子牧的那些時候都略去不講。


    秦夫人渾然不覺,也不多問,隻是仍然沉浸在某種悲傷之中,輕輕撫著小怡的頭發,一下又一下,自言自語:“要說這冥冥之中就有定數,小怡你就是我們家的人,憑你去了什麽地方,最後也是要回到家裏的。”


    這夫人說話更加怪異,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嗎,看著她的神色又不是很像,那空洞的眼神像是在追憶很遙遠的事情。


    又是幾天過去,沒有什麽動靜,小怡的心才算是安穩下來。


    這一安穩,就覺得有些無聊,待嫁的心思有些奇怪,又是憧憬又是害怕的,況且那邊雖然說退親很是順利,卻還是要等到兩邊的老爺見麵了再說,畢竟以後都是要聯絡的,隻是那些就不是自己要擔心的事情了。


    小怡總是覺得自己不能輕易的就嫁了,並不是說那樣的日子不好,相反,她做夢都想能夠過上那種平平常常的日子,隻是九婆的事情至今尚未弄清楚,她不想自己一個人去過那樣幸福的日子,留著九婆在地上哭泣。


    可是小怡並沒有想到,九婆拚的一死,不就是要讓她好好活著嗎,她從來從來就沒有這麽想過。


    小怡有些苦惱,莫家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請過自己,即便自己真的知道了那位媽媽是雲城的人又能怎樣?看來,要創造一些機遇與她遇見才是。


    還沒有等小怡創造出什麽機遇來,蘇家那邊就傳來消息,情況有變為了這事,蘇子牧也顧不得避嫌什麽的了,親自過來告知。


    小怡聽他說完,倒是不急了,自己就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的順利,但是一旦證實又有不甘,有了一點點心裏準備就沒有那麽慌亂了,她沉靜的給蘇子牧泡茶,拿東西,還勸說他不要急。


    蘇子牧怎麽可能不著急,“小怡,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不難過嗎,本來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沒有想到這爹跟那邊見麵之後,說是這婚約不能取消,傳出去惹人笑話。”


    小怡舒了一口氣,要說惹人笑話隻是麵子上的事情倒是不必在意,這麵子重要還是那女兒的幸福重要,小怡心裏有了計較,更加淡定。“瞧你急成這個樣子,要說這事情也不難,之前你們去這樣的給人退親,他們心裏不爽,加上莫老爺之前認定了這門親,現在傳出去要退也是不太好,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蘇子牧已經沉靜了一些,眉頭也舒展下來,“哦?怎麽個解決辦法?”


    小怡微微一笑,“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兒女的幸福重要還是麵子重要,你母親當初還不是為了你,被那毛夫人壓了一頭,這麵子的事情在這關鍵的事情上,就不是第一位的了。”


    蘇子牧果然是靈透的,一點就通,“你是說這事看那莫玥兒的意思,要是她鬧起來,爹娘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小怡見他已經明白,就取笑她:“怕不是人家早就鍾情於你這才不樂意退親的吧,要不你怎麽可能想不到這個?”


    蘇子牧瞪了她一眼,肚子突然咕咕叫起來,沒好氣的拉過她,把那纖纖素手放在那肚子上,“你瞧瞧,你瞧瞧,還不是因為你,才讓我的肚兄餓成這個樣子,竟然還取笑我來了。”


    小怡直感到一股暖意從手上傳來,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勁的掙紮,卻被捆得越來越緊,差點就臉頰對著臉頰了,有些氣急,越發的掙紮,臉也紅到了脖子,卻也沒有絲毫用處。


    蘇子牧笑嗬嗬的看著小怡的羞澀,卻不舍得放開。


    小怡隻好撅著嘴,佯裝生氣,“好啊你蘇子牧,那邊還沒有退親呢,你就敢這麽……張狂,你那個臭名聲倒是不要緊,萬一被人看見我豈不是成了小三了。”


    蘇子牧聽這麽一說,倒是趕緊放了小怡,卻又抬頭問道:“什麽是小三?”


    小怡隻當沒有聽見,被逼問無法就說:“到時候被知道,你退親傳出去是因為我,你想想我們日後的日子吧。”說完也就不管蘇子牧到底明白不明白,放出一句:“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就趕緊溜走。


    蘇子牧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起來。“肚子兄啊肚兄,還要為難你一下,等我們辦好了事情才能好好享受了。”


    他並沒有等小怡拿吃的上來,就召了人,把那莫家老爺常去的地方打聽好,然後裝作不經意間放話出去,反正小怡也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這斷袖的名頭也背了這麽久,還是繼續背下去吧。再者,跟那首飾布匹店的人也會放話,在那毛氏來的時候將信息傳過去,隻怕他們就巴不得退親了吧。


    這還不夠,莫瑾兒雖然已經是準王妃,卻也有那等知交的大家小姐,這外麵的事情她們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正好山莊裏那些教繡的師傅會住進那些府邸,莫瑾兒要繡嫁衣,也遲早會有人進去給她指點,隻是他等不了那麽久,將事情一一吩咐下去。


    做好之後,他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苦笑,蘇子牧啊蘇子牧,你經營了如此之久的事情,就是為了關鍵時候有此用處,隻是沒有想到這用處有,卻是在造謠生事,這也就罷了,那矛頭還要指向自己可以說是自作孽嗎?


    想完又笑,沒有什麽自作孽不自作孽的,隻要有效的辦法,就可以嚐試。


    卻說小怡進了廚房好一通的忙碌,急急做了一個牛肉羹出來,端上來卻空無一人,不由得有些恨意:“又不是趕著去投胎,就這麽急著走,哼”抱怨也是甜蜜的抱怨,想著他大概是餓著肚子去解決問題了,她心裏還是甜絲絲的,就是沒來由的有點……心疼。


    想著又是臉一紅,突然覺得身後有動靜,扭頭一看,正好撞上蘇子牧那含笑的眼睛。


    “肚兄啊肚兄,你說你命是有多苦,這餓了一大早上的,還急急的去辦事情,也沒有落下人家一句好話。”


    小怡含嗔一笑:“你也真是,這麽好吃的東西也堵不住你的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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