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她們忙活了一晚上,次日方起。


    徒留下那凳子上的蠟的印記,人已經不見了。


    少南過來,讓他們準備好東西,然後又急衝衝的不見了。小怡幾人想走無處走,像沒有頭的蒼蠅一般,隻好等待少南的通知。


    乘著這機會,小茶又把一些常備的藥粉一一放好。


    “小怡,你帶著這個,小翠無憂你們也過來。”一一給她們掛上一個茶囊。


    “這又不是去做菜,用這個做什麽?”小怡傻笑道。


    小茶卻凝神道:“這個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符,我們要平安的去也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呀,這個,你還信這個?”無憂笑著想說什麽,碰上了小茶的目光,不說話了,乖乖的戴上,“這個留在身上也沒有什麽不好。”


    終於挨過了這麽一天。


    少南派來了幾個雜役,一共三輛車子,又交代了幾遍。


    “行了行了,反正到處都有山莊的地方是不是,走散了無論是米鋪啊酒樓啊還是那些什麽胭脂水粉首飾都可以的。”小翠想著快一些離開,在那重複道。


    “不行了,這還沒有出發呢?”


    小茶淡然一笑,道:“行了,咱們出發吧,這酒樓要是有了蝗禍,就不是酒樓了。”


    一行人就這麽出發了。


    三輛車,第一輛是幾位雜役,平日裏在山莊裏做粗活的,一個管事的叫王柳的,第二輛車就是小怡小茶幾個人,還有一輛車,有些怪異,拉著一車的磚頭,磚頭黑黃粗糙,聽說還是特意蘇子牧那邊的房子裏拆出來的,那是山莊裏唯一的一處磚頭建設的地方。


    一路煙塵,小怡心裏自然也沒有了當初出門做菜的東西,總覺得有東西壓在心裏,不如當初那些愜意,也有一些擔憂,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她希望那擔心的一切不會發生。


    天氣悶熱,小怡她們坐在車上,又隻有簾子才能透風,幾個人已經是香汗淋漓,又添了幾分煩躁。


    “你們說不會真的有蝗禍吧,這要是真的有那蝗禍,可怎麽是好?我現在都快煩死了。”小翠嘟囔道。


    “沒有就最好,我們也隻是以防萬一。”小怡安慰她道。


    唯有小茶,皺著眉頭不說話,已經入定一般,看她的身體,竟然已經沒有流汗,她們幾個不由得嘖嘖稱奇。


    無憂撞了一下她,“小茶,你怎麽連汗都不用流?你說會不會有那蝗禍?”


    “要是真的一點苗頭都沒有,你以為莫大人會獨自上山莊嗎?”小茶淡然道。


    “莫大人?”小怡不解,“哪有什麽莫大人。”


    “笨義父以前就做過大人,還是大大大人呢。”無憂笑嗬嗬的,“就你這白癡不知道。”


    小怡心裏又想了一想,原來有多少事情自己是不知道的。


    小翠呼啦一聲把車門開了,“熱死我了,我現在就想回家,看看家裏有沒有事情,然後說服鄉親們把那田地裏的東西趕緊收回來,要是蝗禍來了可以渡過就好了。”


    “要是蝗禍不來呢?”


    “不來最好,那不是聽說也可以去官府領夠一大半的糧食嗎,還不用繳納那些苛捐雜稅,怎麽算也不虧,為什麽不割呢?”


    這是少南在她們出發之前跟她們說過的,隻是小怡覺得納悶,為什麽少南能夠那麽有把握呢?官府怎麽可能隨意的起這個口子?


    隻是聽那少南言辭灼灼的樣子,小怡也唯有相信。


    路已經開始陌生起來。


    “喂,怎麽偏離了這路?”


    車停了下來,那王柳跑過來道:“小怡師傅,我們這一趟,就不從那雲城繞過去了,為了趕路,我們從這邊這道上直接走到山口橋頭村一帶,可以省個兩日。”


    一車子的人,也唯有小怡當上了二等師傅,隻是要不是那王柳過來報,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多了一種身份,隻好道:“你熟悉路嗎?”


    “哎呦,這我當年可是跟著我爹趕車的,這路絕對沒有問題,繞過幾個莊子,再過一個雲嶺鎮就到你們要去的地方了,這忙著趕路剛才也沒有報給你,您看是不是……”


    小怡跟小茶幾人正要商定,無憂開口了,“可以省兩日嗎?你不知道那邊雲嶺鎮已經有橋塌了嗎?你趕車是很多年的事情了吧?不要說省上兩日,算上我們要架橋的時日,能不能到都難說。”


    王柳臉色一變,有些訕訕的,小怡不忍心她為難,“還是從雲城繞過去吧。”


    “好嘞。”一溜兒小跑的王柳趕緊回去調轉車頭。


    “這個王柳,這點事情都迷糊,我還指望能夠早點回去呢,真是白高興一場。”小翠道。


    無憂笑了一笑,“我也隻是聽說那雲嶺鎮那邊的橋塌了,沒準是小木橋呢。”


    “那你”小翠吃驚的望著無憂。


    無憂清清嗓子,“你們忘記了,這次出來聽我的,不能有什麽閃失,要是我們從雲嶺鎮那邊走,一路上我們都不熟悉不說,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個王柳的身上,再加上遇上一些意外的事情,我們根本沒辦法跟他們聯絡,就算能夠聯絡也趕不上了,這麽一算,也不差這兩日,還是要從雲城那邊走保險一些。”


    一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小怡心裏一直就覺得無憂並不是那等泛泛之輩,隻是沒有想到她還能想得如此周全,不由得歎道:“無憂,真有你的”


    “這有什麽?我跟義父出去得多了,這些小事情都算不上什麽,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們幾位小姐。”無憂樂嗬嗬的又露出了虎牙。


    已經回到了熟悉的風景,路上煙塵滾滾的,“蝗蟲”


    果然,馬車中有一隻蝗蟲,黃綠色,有些蒼黑,在那蹦躂著。


    四個姑娘都屏住了呼吸,關於災難的那些事情,有一個觸角已經碰到了她們。


    “怎麽辦?這裏就真的有蝗禍了嗎?”小翠有些沒有不淡定了,“隻是這鬼天氣,真不知道蝗禍真的是不是要來”


    小茶把那蝗蟲放在手上,仔細的看。


    好在也除了那麽一隻,也沒有再有蝗蟲飛進來。


    無憂安慰她們道:“你們三個就是嬌小姐,這蝗蟲什麽時候沒有見過,怎麽這個時候就驚慌起來了,不要到了用到的時候還要別人照顧你們。”


    小怡也趕緊穩住心神,“不用怕,無憂說的對,這蝗蟲以前也都見過的,不要驚慌,先經過雲城打聽一下再說。”


    小茶這個時候不說話,就盯著那蟲子看,似乎要看出什麽來。


    “怎麽,這個也能當藥不成,你就整日這個呆呆的嗎?”小翠取笑小茶,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


    小茶的一句話又讓大家壓抑起來,“你們看,這蝗蟲跟平日裏的蝗蟲並不一樣,這種蝗蟲我也很少見過,隻是我覺得這異類出現,總是不好,說不定,蝗禍,真的快來了。”


    一群人立馬靜聲。


    如此行了幾裏路,沒有人想說什麽。小怡把車門也關起來了,生怕又飛進幾隻蝗蟲亂了心神,小翠也不嚷著熱了。默默的呆在車裏。


    外麵突然熱鬧起來,似乎敲鑼又有鞭炮的聲音。


    “怎麽有人這個時候辦喜事?”


    “這裏離雲城不遠了,聽說有人特意在這裏建好了一些房子,幾家子都搬遷到這個地方,這一片的田地也都是他們的,聽說是什麽解甲歸田的大人,義父真是不知道,人家解甲歸田就有良田千頃,他解甲歸田就兩手空空,聽說這些人平日裏……那叫一個講究。”無憂就是這雲城的百事通,說起來頭頭是道,“隻是沒有聽說他們要娶媳婦嫁女兒啊?”


    小翠應和道:“原來這就是所說的元大人的地方啊,真氣派,比那呆在城裏舒暢多了,“說完又踢開了車門,路邊剛好有幾個人跑過。


    小翠幹脆跳下去,“大娘,請問這是幹什麽呢?這麽熱鬧”


    “小姑娘,你是沒有聽說吧,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元大人正在辦擂台呢。”說完就急急的跑走了,似乎擔心再過一下子就趕不上一般。


    擂台?什麽擂台?


    “過去看看”無憂當機立斷。


    好在並不遠,叫王柳先等在路邊,單單的駕著她們坐著的一輛車往那鑼鼓喧天的地方去。


    繞過一條小河,進入一個村落,裏麵已經熱鬧鬧的圍著一個場地,看那馬車的數量以及豪華的程度,就不難看出這擂台的含量了。


    來得正是時候,中間搭好了一個擂台,四周用紅繩子彩球燈籠的裝點一番,上麵有人在那站著卻不說話,中間一條長長的案桌,不知道放上了什麽。


    “喂,這個擺擂台是弄什麽的?又沒有兵器也不像是比試功夫,要不我倒是可以湊湊熱鬧。”無憂大叫一聲。


    一個包著頭巾的漢子看不出表情,望著小怡她們這邊,“姑娘們別吵,隻是元大人要擺一個美食擂台,正在裏麵敬神呢,等敬神之後,有的是姑娘們展示身手的機會。”言下之意,竟是不把她們放在眼裏。


    “可不知道是什麽比試?”小怡問道。


    “這個嘛,也容易,就是要看你們能花多少銀子的食材,做出一桌子菜,吃起來可口,最重要的是,誰花的銀子多誰就勝了。”那男子看著衣著並無什麽特別,說起話來卻是財大氣粗。


    “天那不就是燕窩魚翅一類?還有什麽能夠那麽花錢,你們這擂台真是夠特別的”小翠都咂舌了。


    男子得意一笑,“這就對了,我們家老爺別的沒有,就是有銀子。”


    小翠被這麽一激,“小怡,去比試比試,我就不信了,是不是真的花得多就行。所有的食材都要用到嗎?”


    “買回來的東西隻要用到一點就算是用過了,剩下的,就不用了,懶得跟你們囉嗦了。”說完就走了。


    徒留一群看熱鬧的人跟那空空蕩蕩的擂台。


    小怡側耳一聽,周圍的人在議論紛紛,說這擂台要打上一個月的,不由得就想退了,小翠還看不夠,被無憂一句“還不快點回家,也不看什麽時候了。”弄走了。


    一邊走一邊還回頭看。小茶撇了一眼,似乎沒有什麽興趣,幽幽道:“真是朱門狗肉路有餓殍,眼見這富戶起高樓宴賓客,卻不知有人米都吃不上”


    小怡聽此一言,又不由得回頭看看紅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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