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敖琪再沒有力氣再支撐下去的時候,敖琪被溫柔的抱住。然後東籬的聲音靜靜的響起“我承認,我不可能原諒那個人,這一輩子也不會。可是我知道你的痛苦,你不用背負那些自責,那些自責並不是你的錯。錯在於你愛上的那個人他還愛著他的野心,愛著他的權利。”


    有些事情是很奇怪的,比如本應該如此痛恨蕭緒的東籬,卻一點都不怨恨還愛著蕭緒的敖琪。比如,對於敖琪的愛來說,最應該理解敖琪的不是殷歲寒,卻是東籬。


    因為敖琪和蕭緒的每一步都是東籬看著他們走過的,她看到過敖琪的掙紮,看到過敖琪的逃避,看到過敖琪的糾結,看到過敖琪的欣喜,看到過敖琪一點一點的淪陷,然後一切瞬間崩塌。


    也許失去敖琪的愛,對蕭緒來說,就是他所做一切的懲罰。


    “敖琪,我是你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同樣的,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在你失去支撐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力量。”東籬微微拉開和敖琪的距離,看著敖琪的眼睛道“所以現在,敖琪,你同樣是我的支撐,你懂嗎?”


    過去的一年中,敖琪都活在內心的折磨裏。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東籬對她的恨。不是不想去見,是怕見到東籬會沉默的對著她,她怕她再也不能和東籬像以前那般說笑。她怕蕭緒成為他們姐妹間拔不掉除不去的一根刺,永遠橫亙在她們之間。


    如今東籬的話,終於讓敖琪卸下了心中的枷鎖。敖琪揉著酸酸脹脹的眼睛,笑道“東籬,我以前隻知道你會講笑話,沒想到你還會講大道理。”


    東籬抿嘴道“你不知道的還多呢,我以後慢慢告訴你。”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不快和心結,在相視的瞬間煙消雲散。殷歲寒在一旁不由為這兩個勝似親姐妹的姐妹高興。也許隻有像這般的奇女子,才如此愛恨分明的去活著她們的人生。


    就在這兩個姐妹終於破涕為笑的時候,卻傳來了另一個的消息。嚴敬幽找到那個跟鷹空閣有關係的賣出肉的了。


    敖琪他們三人趕到後院的時候,嚴敬幽和厲風、黎振東已經押著一個人等在後院的小廳堂了。


    那人滿臉橫肉,身材壯碩,到是一點都不辜負屠夫這個行當的標準。見到敖琪他們,那人不禁抬頭不屑的撇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


    敖琪走到嚴敬幽身邊,小聲問道“怎麽抓著的?”


    然後還沒等嚴敬幽說話,就聽一旁略帶讚譽的黎振東出聲道“嚴姑娘不愧是敖姑娘的軍師,就連抓人都靠智取的”說完更是欽佩的看著嚴敬幽。


    而站在一旁的厲風則立馬擋在了嚴敬幽身前,一臉防備的看著黎振東。那點小心思,在眾人麵前暴漏無疑,讓嚴敬幽都有些微微的臉紅。


    愣是拽著厲風的袖子把人拽到了身後“其實也沒什麽,是黎大人過譽了,我隻是耍個小手段,我出麵說開封府衙要專門挑一家賣肉的以後專門供給。不過挑選的要求就是要最會庖丁解豬的。所以我給他們每人備了一頭豬來考驗他們宰豬的本事。”


    這回連敖琪都不禁搖頭笑了起來,這個敬幽還真不是普通的會騙人,她一個剛到開封府的人出麵,自然沒人認識,讓對方放下部分的警惕之心。加上開封府要招人,那些賣豬肉的恨不得衝著來,所以要是不來就會被人起疑,所以那人不得不來,可是來了就等於上了嚴敬幽另一個套。


    嚴敬幽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頭豬來宰,這些人都是平時宰豬宰慣了的,自然一頭豬不在話下,隻是微微出點汗。可是如果在一個點了四個火爐的高溫房間內宰一頭豬,不熱的淌汗脫衣,那就太顯眼了。


    敖琪走到被五花大綁的那個大漢身前,將他的左肩的衣服一扒,果不其然,一隻鷹頭躍然在目。


    那大漢見鷹頭暴力,立馬大力的掙紮大叫起來“要不你們就殺了我,否則別想從我嘴裏知道任何事情。”


    厲風和黎振東怕那大漢傷害到敖琪,立刻上前將人製住不動。


    可敖琪卻一點都不擔心安全問題,反而在大漢麵前蹲了下來道“那可真是抱歉,我不想在你嘴裏知道什麽,因為該看到的我也看到了,我隻要知道你是鷹空閣的人就行了”然後真的一臉毫無所謂的衝著黎振東和厲風道“把人給我放回去。”


    那大漢可是觀察了半天,知道敖琪確實是這裏說的上話的人,眼見那兩個抓他的高手,就要給他拆繩索了,那大漢連忙喊道“我說,我什麽都說,就是別放我回去。”


    敖琪背著那大漢衝著東籬和嚴敬幽比了個耶的手勢,兩人不由被她逗笑。然後就見敖琪麵色一整,嚴肅的轉過身去對那大漢道“哦?你不是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嗎?怎麽這會兒又什麽都說了。難道你想耍我。”


    敖琪這純粹是倒打一耙,可憐的大漢卻乖乖的上套道“我暴漏了,出去一定會被閣裏的人做掉。我不想死,隻要你能保證我和我家裏老母的安全,我就什麽都說。”


    敖琪一臉為難的看著那大漢,裝著思考這個交易是不是值得敖琪去交換,最後終於勉強的答應道“好吧,成交。”


    敖琪交代黎振東道“黎大人,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以最快的速度,將……”


    說到這兒,敖琪突然頓住,回頭問那大漢“喂,你叫什麽。”


    眾人皆是一陣無語,那大漢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楊鐵山。”


    敖琪回頭繼續跟黎振東道“盡快將楊鐵山的母親帶回。”


    黎振東當然明白敖琪的意思,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失信於人,不能讓楊鐵山的母親遭遇不測。“是,我這就去辦,爭取在鷹空閣沒有得到消息之前,將事情辦妥。”


    然後敖琪就近在黎振東身邊以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補了一句道“順便查一下這個楊鐵山的背景。”應該不隻是賣肉的,畢竟至今為止,這鷹空閣收的人,可都不是普通的貧民百姓。


    黎振東了然的點頭離開,敖琪這才轉回來看楊鐵山,楊鐵山也終於放下心感激的對敖琪說了聲“謝謝”,敖琪很無恥的領受了“不客氣。既然你的條件我也已經做到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說了”


    楊鐵山想了半天,可能在想從和說起,敖琪他麽等了半天,終於聽見楊鐵山開口道“我是意外的入了鷹空閣,鷹空閣的規矩,入閣容易出閣難,因為隻有死人才能出閣。而鷹空閣成員的任務隻有三樣,第一,每年上交一定的資金給閣內。第二,為閣內探聽所有閣內所需消息。第三,為閣內鏟除異己,不遺餘力。”


    雖然隻靠宓妃草,不能完全證明是蕭緒,可是敖琪已然自動自覺的,在某些方麵,將蕭緒代入思考了,怪不得蕭緒的消息來源如此快速強大,所謂的商人渠道,其實是靠那些高階官員織就的一張消息網。試問什麽樣子的消息,能快過這樣的消息網。


    敖琪催問道“那你們可見過你們的閣主?”


    楊鐵山很肯定的搖了搖頭“沒有人見過閣主,閣主從不露麵。任務都是由一些人以暗號的形勢通知。那些人行動很快,皆是高手,連影子都很難看見。”


    不知為何,敖琪突然想到在莫嵐央身上發現的銀絲“閣裏可有給你們發一些統一的衣裝?”


    楊鐵山道“不曾,我們都是單獨行動,怎麽可能會有統一的衣裝,算起來統一的就隻有胸前的標誌了。”


    這麽說,上次刺殺李邯齡的不是閣內成員,難不成是閣主自己的人。


    “那胡清平呢?”


    楊鐵山好像不明白敖琪說的,不知道誰是胡清平。敖琪提醒道“就是你綁好,扔進開封府衙的麻袋。裏麵裝的是新上任的大理寺正胡清平。”


    楊鐵山顯然一愣,看表情真的一點不知道。“我隻是奉命,將麻袋扔進開封府衙。我知道那裏麵裝的是屍體,卻不成想是他。”


    敖琪質疑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知道麻袋裏是誰,如果不是你將人裝進麻袋,麻袋口怎麽會留有你特有的繩索綁法。”


    楊鐵山無奈的笑了笑“我當時發現原本綁麻袋的繩子,快要磨斷了,怕任務中途出現問題,所以換了根繩子重新幫過。隻是沒想到,倒泄漏了自己。”


    原來這不是鷹空閣的失誤,而是楊鐵山的失誤,多虧了楊鐵山的失誤,才給了敖琪抓人的機會。看來這個鷹空閣,確實行事滴水不漏。


    閣內成員與上麵的主子,一點聯係都沒有。而這些成員出了差錯,上頭則是直接派人將人無聲無息的解決掉。這樣上不上,下不下,卻藕斷絲連,的確就算查到,也沒有證據說是鷹空閣做的。


    敖琪不得不佩服,如此謹慎的布防,如此嚴密的管理方式,不得不說主事之人的周密心思。雖然沒有證據,但敖琪卻更加相信是那個人了,因為隻有那個人那樣的財力,那樣的頭腦,那樣的身份,才能支撐這樣一個鷹空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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