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幸福的每一天(尾聲)


    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最殘忍的的一句話,不是“對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們再也回不去”。再也,回不去。就是這樣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生生的將原本親蜜的人隔為疏離,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切膚之痛。


    記不起是哪一本書上曾這樣說過,丁小情的腦子裏隻盤恒著這句話。她淚流滿麵,那間小平房就在她眼前越離越遠,而她騰雲駕霧的直衝九霄。“成仙得道,天地同壽”有響徹天地的齊吼。


    “不~~~~~~我不要~~~~~~~~~~~”丁小情尖利的高喊,猛然自雲中掙脫出來。


    一片寂靜。


    哪裏還有平房、騰雲駕霧。眼前,就是一張半舊的課桌,桌上放著一張也沒知是她的口水還是淚水浸得斑駁的考卷,答了一半的。


    “這裏是……”她抬眼睛小心的瞟了一下四周,嚇得寒毛都倒豎起來。全班四十五個同學都如看外星人一般的眼神看著她。坐在她斜側後,胡樂珊悲哀的以手支頭,歎氣:這孩子沒治了,又忘了吃藥了?


    “什麽?我又回到學校了?”丁小情嚇得快要跳起來了。


    講台上的老師歎了口氣,走到丁小情身邊,伸手覆上了她的額頭,搖搖頭道:“明年才是備考的關鍵時刻,你不要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好,你要是身體不太好,今天就到這裏”


    “老師,我送她回家”後座的胡樂珊自靠奮勇的跳起來,幫她收拾書包。


    直到兩人相扶相持的走在道裏,丁小情還是覺得渾渾噩噩。之前所發生的,隻是夢嗎?


    其它班裏,還是一片苦讀之聲,丁小情探頭的看著,想確認自己的存在性與真實性。路過其中一間教室時,邱衛哮正抱著一疊卷子要進去。看到他們倆,對丁小情笑了笑。熟悉如陽光一般的笑,沒有銀發,沒有紅瞳,沒有長尾,隻是一個普通的留著平頭的大男孩。


    丁小情一愣,也回了邱衛哮一個笑容。


    邱衛哮對她說:“你沒事?”


    丁小情搖搖頭。


    邱衛哮轉頭又對胡樂珊笑道:“那你們要逃學去哪裏?”


    他們倆很熟?丁小情很奇怪,轉頭去看胡樂珊,就見那個漂亮的胡樂珊紅了臉,有點扭捏,身後是如扇屏一般的九條大尾。“你……”丁小情指著尾巴,想叫出來。原來,並不全是夢。


    “今天不是有人要回來嗎?”回了一句,胡樂珊一把扯住了她,拖著她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學校外麵,兩人才上氣不接下氣的停在路邊。丁小情急切的想知道是怎麽回事,盯著胡樂珊,逼她快說。胡樂珊笑,道:“劉壁尊護住了你的一縷殘存魂魄,送回到人間。在人間修煉也是一樣的,現在反正六界都相通了。你看。”說著,胡樂珊一指街上,丁小情這才發現,街上不光隻有人。


    人潮湧動,間或可以看見三三二二的修仙者,背著苦行的包袱。還有幻化成人表的妖怪,丁小情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甩在身後的尾巴。半空,祥雲飄動,長胡子的仙人往來如織。路邊的下水道裏,突然鑽出一二隻打鬧著的小鬼,轉瞬又消失在了人潮中。


    “天呐”丁小情瞠目。


    “其實,也就隻有我們這樣的修仙人可以看見。其它人類,還是生活在‘正常’的人間界的。”胡樂珊洋洋得意的說著,“自從六界打通後,幾位首腦相商,製定了詳盡的管理製度以及法規。在有正當任務的情況下,可以自由出入想去的世界。”見丁小情一臉不可置信,胡樂珊又解釋道:“會有專人對這些出入境進行管理的。走,今天你家裏還有貴客要回來呢”說著,拉著她趕上一輛公共汽車,向城裏駛去。


    會有人來?會是誰?


    這個念頭一想起,丁小情腦中就浮現出一個人,細長的眉眼,永遠鎮定的臉,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想起他,便揮之不去,不停的心痛。會是他嗎?


    回到小院,秋風吹起,已是初秋了。這個北京最美的季節,院子裏的古槐乘著風嘩嘩作響,金黃的葉子如蝶飄落。無比熟悉,好像已經離開了千百年,丁小情一下子撲到院子裏,直奔記憶中那間小屋。不料,卻是鐵將軍把門,撞了個鎖。


    “我媽呢?丁伯伯沒有救她出來嗎?”丁小情拉著胡樂珊,叫了起來。


    胡樂珊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樹上有個人懶懶的道:“早就回來了,都等了你大半年了,你才醒過來。真是的,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說著,樹上跳下一個人,不羈的長發披在肩頭,正是丁琉璃。


    “姐姐?”丁小情遲疑了一下,轉到她身後,不解的問:“你的翅膀呢?”


    丁琉璃甩甩長發:“早在怨通山的時候就學會收起來了?”


    怨通山,聽上去好遠的地方,原來是真的存在的。那麽自己的那些經曆也都是真的。六界打通了,媽媽也回來了,可是,她去了哪裏?


    院外傳來埋怨聲:“你快點,一會兒小情就下學了,來不及做飯了。”是林嫦曦那個大嗓門。


    丁廣清醇厚的聲音響起:“來得及,我來幫忙就來得及。”


    二個人轉過小院的門,走了進來。


    幾人都是一愣,林嫦曦大叫起來:“你個死孩子,知不知道明年要高考啦,竟然敢逃學”說著就要衝上來臭揍她一頓。丁廣清急忙一把拉住她,叫道:“早點回來也挺好的,你別一見麵就打呀,凶呀要不,咱們別做了,出去吃”


    林嫦曦這才一臉埋怨的停了手,與丁小情看了半晌,伸開雙臂,對她道:“死丫頭,多久沒見到我了?”


    丁小情猛的撲入她的懷裏。


    我不要長久的壽命,不要高深的法術,我隻要相愛的人,關心我的人,一直就在身邊。


    大家吃了一頓齊樂融融的晚餐,然後,伊勝雪來接丁琉璃回怨通山,而丁廣清則回到苗人族操勞族裏的事情。時而,會來小院與丁小情母女團聚,時而也會有怨通山的師兄弟們來看望她。華丹青和文瑾瑜都分別來過三次,每次都隻是說笑,對於有一個人,誰都沒有提起。


    丁小情也忍著,隻要你們不提,她便不問。可她知道,每一次,那個問題都悶在胸前像兔子一樣要跳出來。他好嗎?他還記得我嗎?他是不是還是那麽……寂寞?


    時光就這樣在每天兩點一線間消耗,冬去春來,夏盡秋初,丁小情再開學就是高三了。


    大家都在,都安好。隻是,心裏總是好像殘缺了點什麽。丁小情知道是什麽,但她故意去忽略,不去想。每天沒心沒肺的笑著,和胡樂珊、邱衛哮打成一團。


    直到開學那天。


    又是一個最美麗的秋天,三個人趕到學校,穿著依然是肥肥大大的樣服,等著參加開學典禮。


    這一次,丁小情沒有埋怨過校服太過肥大,沒有埋怨要每天早起趕來讀書。因為,這些她差點失去的時光,如今看來竟是如此的美好。套句網上流傳很廣的話:你所浪費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厭惡的現在,是未來的你回不去的曾經。所以,丁小情決定珍惜每一天。


    大禮堂的典禮結束,回到教室裏等著發新學年的教科書。丁小情靠在窗邊,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教學下好似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過。那個身影早已刻在了她的腦海裏,隻是驚鴻一瞥,待她再趴到窗台去找時又找不到了。


    丁小情一顆心砰砰之跳,回身才跟胡樂珊說了一句:“我這個心怎麽跳得這麽快?”教室門口便響起班主任的聲音:“大家都回到座位上,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新來的代課老師。”


    匆忙紛亂的喧囂聲,同學們都坐好。丁小情卻覺得心跳更快了,就要自身體裏竄出來一般。


    門外,有個人麵含笑,如春風一般吹入教室。


    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大家好,我叫劉子騫,是今年咱們班的輔導老師。”


    留著短短的寸頭,尖尖的下巴,還有那雙含著笑的細長鳳目,就那麽溫暖的看著丁小情。


    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明天是什麽樣子。究竟是陰霾密布還是陽光燦爛?但那不重要,重的是,明天之後還有明天,隻要我們的生命沒有結束,就永遠有下一個明天,就永遠可以希望著下一刻,有我們的幸福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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