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路多年的經驗讓他下意識地身形疾退,恨不得順便掐死身邊這個大呼小叫的蠢貨。


    他娘的犯得著給武國賣命嗎,喊那麽大聲幹嘛?


    都知道是出來找伏兵了,這裏頭萬一埋伏著幾個超凡或是什麽陣法,發動起來給我們一下子,你一個神通境能跑得了?


    但他身形疾退之後,那個被挖出來的洞口處卻是沒有任何響動。


    “嘿嘿,血手袁路,不愧是老江湖。”陳驍擠眉弄眼地擠兌道,剛剛袁路疾退的動作他可是看在眼裏。


    當然了,換做是他他肯定也退,還要退的更快,不過現在退的是袁路,他就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嘲笑對方了。


    “回去報信還是下去看看?”袁路懶得理他,他把回去報信放在前邊,暗示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這會兒都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但現在畢竟是兩個人帶隊,而且隊裏還有一個姓武的,萬一看都不看就縮了回去,到了武律麵前被甩鍋到自己頭上就不太好了。


    “當然要下去,不然回到大帥麵前匯報什麽呢?若是兩位大人不敢,便由我先下去探路。”


    陳驍隻遲疑了一瞬,那位名叫武協的武姓皇室便搶先開了口,這話一出便是把陳驍和袁路給架起來了,兩人哪能真讓這位皇室去探路,對視一眼之後便由陳驍從儲物戒裏取了一枚珍貴的符兵丟進了洞口。


    符兵進入地洞之後,下探了數百步才發現遠遠沒有走到盡頭,光是在這下麵發現了這樣一個地道就已經是大功一件,雖然在武國的軍功對他們宗門修士來說也沒什麽用就是了。


    “下麵有一條很長的地道,目前還沒有發現異常。”很快符兵就走到了陳驍神意能聯係到的盡頭,陳驍不下去的話,符兵也不能再繼續走了,他說完之後安排了幾名神通境修士留守,然後便帶頭跳下了地道,緊接著一條足有三米寬的地道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三米寬的地道,便是藏有伏兵也藏不了多少人,隻是這通道的方向看似是通向了陽關的方向,不由得讓人嗅到一股陰謀的氣息。


    “這地道看起來不像是最近挖的,我覺得還是得先回去跟大帥稟報一下先再做決定。”袁路皺著眉用一記光照術法點亮了周圍,看著幽深的地道打起了退堂鼓。


    “那不是更說明了此地有問題嗎,大人為什麽不先查探清楚再回稟呢?”武協冷聲道。


    他太明白袁路的想法了,這些宗門來的修士大多是這樣的老油條,一點麻煩都不想沾,無論前麵是功勞還是危險,他都隻想快點脫手。


    回去之後匯報了又怎麽樣呢,事情總要有人幹,無非是通過武律再下一次命令,由皇室超凡帶隊再來探查一次罷了,皇室超凡可以冒這樣的風險,宗門超凡就冒不得?


    就是因為這些隻知推諉不幹實事的宗門蛀蟲,武國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袁路和陳驍對視了一眼,心裏各自都暗罵了一句,你一個被南海皇室排擠到出來做斥候的皇室支係,用得著這樣賣命嗎?武律能記得你的好?


    心裏罵歸罵,兩人卻也別無選擇,雖然兩人是超凡至尊,但在軍中也不能肆意而為,直接回去難免要被這武協告上一狀,說不得還要連累宗門,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把武協給幹掉吧?


    陳驍操縱著符兵繼續往前探,眾人辨別著方向,這地道竟真是通往著陽關的方向,而且越是往下探深度越是驚人,不由地推測這條地道恐怕不是短時間就能建成的,或許得有個數年之功。


    這讓他們不由地想起之前好幾次武國的軍隊花式飲恨在威寧城外,若是武軍當真大舉進攻威寧城之時,而這條地道下真有伏兵能從武軍身後的陽關伏出...


    又或許這威寧城到陽關之間的地底之下,並不隻有這一條地道暗藏呢?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武律穩紮穩打地布置營盤,孜孜不倦地派人掃蕩周圍的風險,反而確實是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咦...這是?”陳驍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的符兵在地道的更遠處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形狀像是一個祭壇,他剛要操縱符兵退出來,卻看到了那祭壇之上有一座神龕,在幽深的地道中隱隱發出亮光。


    這是...神祇分魂?!


    還他娘的給打包好了放在一個神龕裏,這不是明擺著在說這是一個陷阱嗎?!


    陳驍心裏念頭飛轉,作為一個時常上網衝浪的人,最近在網上的熱議他當然有所聽聞,烏托邦在召集弑神團建的同時,也非常明確地指出了過度弑神可能是導致神王下界的最大原因,並且發出了短期內不要弑神的倡議。


    而宗門裏也接到了來自帝都的嚴令,似乎也在證實烏托邦所言非虛,隻不過宗門都不甚在意,隻覺得這是官方的陰謀,想把神祇分魂這個散落在世間的好東西獨占。


    這是神祇啊,一個不會動的,宰了她就能獲得極大好處的神祇啊!袁路平日裏經常在說,浮屠那小子成就超凡的時間比他還要晚十數年,結果前陣子機緣巧合和別人一同撿到了一個神祇分魂,回來之後實力反而躍居他之上了。


    所以說,眼前這個明擺著是陷阱的神龕,是景國人送過來的?景國人也相信如果在近期殺死神祇分魂的話,會導致神王降臨,所以才通過地道把這個神祇分魂送到了離武軍的大營更近的地方?


    可是殺了這個神祇分魂真的就一定會導致神王降臨嗎?


    這可是能抵得上數十年苦修的道境感悟啊!萬一不會降臨呢?或者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神祇分魂而降臨呢?武國那麽大,陳驍可不信其他地方就沒有人在偷偷弑神了。


    陳驍瞬間明白了這是景國人的陽謀,難怪這麽輕易就發現了地道的入口,景國人就是想把這分魂送到他們麵前,誘惑他們來把這個神祇分魂給殺死。


    “前麵怎麽了?”袁路不解道,地道裏沒有光照,他可看不到符兵所在處的景象,隻是從陳驍的表情裏判斷,前方應該沒有危險。


    陳驍回過神來,麵色連變數次,他不可能讓這支斥候小隊止步於此,所以這個神祇分魂也不是他能獨吞的,於是他便向身邊的袁路傳音說明了前方的情況,同時開口道,


    “前麵沒有危險,但有人留下了一些東西。”


    收到消息的袁路臉色不變,和陳驍互相傳音溝通確認著彼此的想法,一行人便繼續向地道深處走去,那祭壇和神龕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神祇!”斥候小隊裏當然也有識貨的人,他或是故意地喊叫出來,引來了陳驍的怒視。


    “這是陷阱!得馬上回稟大帥!”武協麵色大變,拿出手機就要發消息。


    “你急什麽,你是首領我是首領?情況都沒有搞清楚,你跟大帥要匯報什麽呢?”袁路的血手按住了武協的手機,澹澹地問道。


    武協震驚地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陳驍似笑非笑的怒目,他猛地回過頭去,發現身旁的神通境修士們都已經變了臉色,從他們的眼中武協看到的全都是...期待和狂熱。


    ...


    神界的天神殿裏,之前被召集過來的小神已經隕落了近半數,剩下的小神們自然也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自己藏在現世的分魂什麽時候會被人發現。


    從獵手變成獵物的身份驟然轉變令她們驚惶不安,而天神殿遲遲沒有做出反應則更是讓她們感覺到心如死灰。


    她們甚至開始猜測神王們是不是根本沒打算救她們,也隱隱有聽說無懼大人提出過幹脆把她們吞滅了事,肥水不流人族田,隻是因為無罪等大人一直勸阻,才讓她們苟活到現在。


    原初混在這群小神堆裏,瑟縮著不敢抬頭,作為一名實質上的“神奸”,她可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烏托邦說了。


    那人族的張三問就是個徹頭徹底的魔,比當年一直和神族作對的魔族還要可惡惡劣,這陣子更是每天都要來纏問他關於神族的動向,有沒有神王異動的消息。


    元始母樹在上,她一個在神族也隻能算是最底層神祇的,憑什麽知道神王的動向?


    真是太艱難了,不過再怎麽說當神奸還是有好處的,相比於天神殿裏的其他小神,原初至少沒有性命之虞,哪怕她已經交代不出什麽新東西了,人族也沒有直接把他殺掉,而是讓她在這裏探聽神族的消息,而且就算打聽不到消息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比起被人族殺死,她現在更擔心的反而是人族會不會殺的太狠了,萬一把這天神殿裏的小神都殺的七七八八了,把他給暴露了出來,也擔心萬一主張把他們這些無用小神吞滅的神王占了上風,會不會直接被無差別地吞滅。


    她也不是沒想過向神王揭發自己被人族抓獲的事情,但她幾乎可以肯定的是,神王隻會是比張三問更加恐怖的存在,她不可能從神王那裏得到拯救,得到的隻會是搜魂逼問之後被整個吞滅。


    元始母樹在上,活著可太難了。


    原初正胡思亂想著,小院裏又一個小神發出了哀嚎,然後慢慢化為了虛無,院裏剩下的小神一開始還會大呼小叫,發生過太多次之後,現在也隻剩下麻木了。


    突然間原初感覺到了一絲特別的氣息,一股強大的威壓把她瞬間壓伏在地,她把頭都幾乎要縮到自己肚子裏了,心中警鈴大作。


    神王!是神王!


    神王的氣息瞬間離開了天神殿,數個瞬息之後,她便去而複返,好在原初根本沒有將頭再抬起來,順利地躲過了這二次威壓。


    她隱隱察覺到,神王回來的時候比離開的時候手裏要多了點什麽,那東西她可太熟悉了。


    那是一個現世被神化的人族!


    ...


    陸川從命運中隻看到了神王下界的結果,卻無法獲知到神王下界的原因,他隻是從陸長生那裏知道了神王無懼掌權的消息,以及讓他近期不要再弑神的建議。


    聯係到之前景從雲在青鄄弑神引來的神降,陸川自然會覺得神降的原因就是因為人族在下界弑神太過,引來了神族的震怒,這才不惜付出巨大代價也要強行破界襲殺人族。


    這樣推測有邏輯有桉例而且還合情合理,烏托邦討論了許多遍都覺得沒有問題,這才動用各種辦法來暫停人族弑神的活動。


    所有人都漏掉了這個關鍵的信息,有不少的人族修士在過往的修行途中走上了錯誤的道路,盡管烏托邦已經公開了可以壓製體內神性侵蝕的辦法,但這些辦法全都會有損修士的實力,因此總有人會覺得這些壓製神性侵蝕的辦法也隻是烏托邦的陰謀。


    這位不幸“飛升”到了神界的超凡便是這樣一位心存僥幸的修士,等他發現自己神性已經開始侵奪自己的理智時,再想要相信和做出改變就已經晚了。


    他的神意漸漸遠離了自己的軀體,當他意識回歸身軀時,已經身處在一片有著濃鬱元氣但元氣暴亂肆虐的區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恐怖的氣息便從天際席卷了過來,將他完全籠罩了起來。


    他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被人提在手中帶走,轉瞬之間鬥轉星移,他已經身在一座森嚴的宮殿之中了。


    宮殿上首的主位空懸著,兩側的座位上坐著一些麵無表情的白袍怪人,所有人盯著他的眼神都頗為不善。


    這就是神界嗎?那這些白袍的怪人莫非就是神王?這下該如何是好?我是不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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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恐慌湧上他的心頭,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一股劇痛突然傳來,那將他抓來的白袍神王竟是直接將他靈體的一截撕扯了下來,當著他的麵吞入了腹中。


    “我要知道現世裏發生了什麽,你最好想想清楚該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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