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在躺椅上小憩了一會便又重新起來了,一方麵他的習慣早已養成,看到天光乍亮不起來練劍就渾身不舒服,另一方麵修士偶爾少睡一晚上確實也沒什麽大礙。


    清輝山安排在附近侍候的弟子眼神無比怪異地看著陸川在院子裏運劍如飛,這貨昨天屋裏到四點多都還亮著燈,轉過頭不到六點就起床練劍了,難怪昨天顧千秋當眾誇讚他一天隻睡一個時辰他還不承認呢,這哪是一個時辰啊,分明就隻睡半個時辰啊!


    什麽全靠運氣天賦沒有半點努力,分明就是卷王中的卷王,背著大家偷偷卷還騙大家說自己沒有努力,呸!


    能被安排到陸川附近的弟子自然也是清輝山花了心思挑選出來的劍修,這位弟子心裏邊罵邊看,看著看著就罵不出來了,陸川剛吃完道果,在練劍的過程中也是在鞏固道境,他的每一劍似乎都蘊含著劍道至理,直教人欲罷不能。


    陸川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不遠處的小尾巴,不過他也沒在意,在烏托邦時也有許多劍修的學生摸熟了陸川早上晨練的習慣,自發地早起到陸川晨練的地方蹲著觀摩,陸川早就習慣了,有時候心情好或是看到天賦好的苗子還會叫來指點兩句,培養出來了說不定以後找劍道借劍的時候還能多借上一分力呢。


    等到陳子涵醒過來的時候張清河都已經到清輝山了,小姑娘從來了這個世界開始就沒有睡過好覺,好不容易在異世界遇到老鄉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


    張清河給陳子涵帶來了烏托邦的新人大禮包,正如陸川剛來的時候羅定國順路給他送了大禮包一樣,裏麵都是陳子涵到了烏托邦去之後的生活中能派上用場的實用禮物。


    陳子涵看到張清河的時候還有點懵,特別是陸川給她介紹這位帥叔叔就是烏托邦教育部長的時候。


    小姑娘昨天待在清輝山主殿裏一直在高強度網聊和論壇衝浪,自然知道這位教育部長在烏托邦基本上能算是排名前十的大人物,沒想到她的新人禮包會是這樣的大佬親自開飛機來送,昨天她和烏托邦的新網友聊天時大家還說她的禮物要回去才能拿到呢。


    不過她也打探到了不少關於陸川的消息,那一串長長的頭銜實在是太唬人了,更恐怖的是這麽多成就他隻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在兩代天選之人之間都有著極佳的口碑,妥妥的金大腿,烏托邦的未來之星。


    昨天陸川問她回去之後要不要跟他混信息部她還矜持了一下,後來跟網友們聊天的時候越聊越後悔,尤其是一位叫做張慶的程序員哥哥的現身說法,他說信息部每周上五天,從來不加班,攢起來的假期可以環遊世界一整圈。


    曾經有一份香的一批的工作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然而她躲在邊上聽了一小會才知道,昨天夜裏陸川回屋之後還和烏托邦高層開了大半夜的會,所以大佬才今天一大早就開飛機過來了,陸川能大半夜喊一幫大佬開會,導致大佬出差固然讓她震驚,更讓她驚恐的是陸川居然夜裏兩點多回去以後還開電話會議!


    說好的從來不加班呢!


    盡管陳子涵在心裏覺得陸川可能是個大皮燕子,但在陸川問她是留在清輝山等張清河忙完之後帶她回去還是跟著陸川去天音宗的時候,小姑娘還是從心地選擇了跟陸川走。


    畢竟陸川的腿確實是粗而且給她畫的餅實在是太香了,信息部有最好的平台和傳播渠道可以讓她盡情揮灑才華靈感,甚至有機會讓她成為這個世界的二次元鼻祖,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公務員的飯碗,隻需要回去以後跟組織部的同事聊一聊考察一下就行了。


    考察想來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我陳子涵一顆赤心向著烏托邦,忠!誠!


    不過陸川也好意地警告了她,畫本子在小圈子裏互相欣賞藝術應該問題不大,但不要把範圍搞得過了頭,到時候逼得烏托邦出台專門的法律來治她,陸川也不可能從治安處把她撈出來。


    陸川一行人中午時分便離開了清輝山,架著雲梭朝南邊的沁樂郡飛了過去,沁樂郡在武國中州的東北部,從地處北境的清輝山過去,即便是雲梭全速地飛行,抵達天音宗的時候也已經是晚上了。


    盡管是晚上,天音宗的山門處卻有陣法閃爍著光華,陸川等人在天上時就能看得很分明,由於陸川提前給林玄野和林清柔發過消息,雲梭往下降落時便能看到一行人在山門處迎候。


    林玄野和林清柔自然在列,除了他們倆以外有一名麵容和林清柔有幾分相像的男子,想來應該就是林清柔的父親,林玄野的弟子,天音宗的現任宗主林意凡。


    除了林意凡之外人群中還有兩個神情頗為激動的修士,看起來年齡已經不小,應該便是林意凡的二弟子和三弟子,林清影的師兄,林清幻和林清夢。


    “師父,二師兄三師兄,好久不見了。”林清影從雲梭上飄然而下,看著幾張熟悉的麵孔之後笑了起來。


    天音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第一個家,師父師祖和三位師兄都疼愛她,要不然也不會把天音宗四寶之一的藏音珠留給她,即便是她離開師門都沒有收回。


    在她被風雨樓追殺瀕死的時候也曾想過怨過,但如今一晃快二十年過去,她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她也變成了一個被複活的靈體,再相見時也能笑著道一句好久不見。


    陸川聽林清影說過,她的師父林意凡是一個多聽少說的訥言男子,此刻這位天音宗的宗主神色動容,卻是過了數秒之後才擠出了一句,“回來就好。”


    反而是林清影的二師兄林清幻要激動得多,他從人群裏擠出來走到了林清影身前仔細打量,“小師妹你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你要是再不回來,你二師兄我就要老死啦。”


    林清幻的說法自然是有些許誇張,他今年年紀雖然已經有八十多歲,但離壽盡老死還是有一小段距離的,他見到林清影的開心溢於言表,和他身後的林清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說起來陸川和林清夢算是有一點小過節的,畢竟當時他在北寧城伏殺過林清夢的弟子林驚風,而且還引導嫁禍成是林驚風在北寧城襲殺了別人。


    林驚風當時到陸家村來尋找藏音珠的行動林清夢未必不知情,林驚風想要借助藏音珠來突破到神通境,林清夢又何嚐不是被卡在神通境多年,需要外力來突破超凡呢?


    不過陸川在把這件事跟林清影轉述的時候,林清影卻說林清夢不是這樣的人,陸川也隻能姑且信之。


    林清影和眾人見禮之後自然就輪到陸川,陸川隨著林清影的輩分喊林意凡師公,喊林清幻和林清夢二師伯和三師伯,幾位長輩雖然也是含笑答禮,但明顯要生疏了許多。


    畢竟人家陸川是有自己的老師的,天下第一劍修唯一的親傳弟子,入道修行不滿一年就能劍斬神王的狠人,怎麽看都不像天音宗這小廟裏能容得下的神仙,肯定是隨了他爸爸。


    眾人在山門口見過禮之後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天音宗,陸川等人到的時間雖然晚,但天音宗留的晚宴也一直等到了他們來。


    這場晚宴是從陸川從烏托邦出來以後吃的最舒心的一頓飯,天音宗吃東西比較清淡,不怎麽飲酒,席間有天音宗門下的弟子上來咿咿呀呀地演奏樂器,而且眾人聊天交互的對象始終集中在林清影身上,讓陸川毫無負擔地安心吃飯。


    席間說起林清影被風雨樓追殺時眾人都是咬牙切齒,暗恨當時林意凡還沒有上位,無法替林清影做主抗下風雨樓的壓力。


    在聽到陸長生出手救援,然後又一人設計伏殺了風雨樓追兵,獨戰三名超凡把追兵全都送走,幾乎把風雨樓東樓滅門的故事,眾人又都嘖嘖稱歎,然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在悠哉吃飯的陸川,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青出於藍勝於藍。


    林清影講著講著便把話題引到了別處去,問林意凡當上宗主之後的感受,有沒有收下新的弟子,問林清幻為什麽二十來年進步這麽小,問林清夢的病有沒有好些,要不要一起去烏托邦找人看看。


    她並不想跟眾人分享她和陸長生是怎麽相繼去世的,一方麵講這麽沉重的事情會破壞氣氛,另一方麵也是不想把天音宗牽扯到其中,畢竟她都已經離開宗門這麽多年了。


    一頓晚宴可以說是賓主盡歡,隻有林清柔不太開心,因為陸川來了就意味著她馬上要回烏托邦上學,也意味著她要在所剩不多的幾天假期裏補完所有的假期作業。


    陸川這次和林清影來訪天音宗除了讓林清影重回故地重逢故人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是見識一下回音壁和幻音缽,這件事不急於一時,他們一路上舟車勞頓,當然還是應該先去休息。


    林玄野和林清柔領著眾人到了一個小院,林清影一進門就怔住了,小院裏的物品陳設都和十幾年前她離開時一般無二,不管是天音宗真的安排人維持了這麽久還是想辦法找人複原,都足以見到他們的用心。


    林清影顯然對自己的院子和房間很有記憶,拉著陸川屋裏屋外介紹了個遍,她在哪裏練功,在哪裏吃飯,在哪裏撫琴唱歌,陸川很難得看到林清影這麽開心,也對天音宗的精心準備多了幾分感激。


    安頓下來之後,林玄野和林清柔便要回去了,陸川和林清影將人送到院門口,林玄野卻突然神秘兮兮地傳音過來道,“小陸啊,青鄄那一劍,伱現在還能斬出來嗎?”


    陸川一怔,心念一動便想到了這位老前輩身邊似乎跟著一個叫原初的小神,難道說他想找自己幫忙,直接在這裏把祂給做了?


    不太好吧,淩晨的語音通話最後焦北川還暗示了自己太能惹事,這一趟出來走到哪殺到哪,這都最後一站了難道還要再殺一個?


    於是陸川先點了點頭再搖了搖頭,本來用縮音術把話傳回去,但轉念一想明明麵對麵為什麽要說悄悄話,而且林清柔和林清影說不定還都能攔截到聲音,於是幹脆地說道,“太師祖,我能斬出來那一劍,但不能再亂斬了。”


    林玄野看著林清影蹙起的黛眉有些後悔,不行就不行嘛,你吼辣麽大聲幹嘛!


    而陸川則是饒有興致地抬頭看著四周,雖然他沒用林玄野的仙聞符籙也看不到那神祇,不過他確實也很好奇難道真的有神祇可以避過秩序的約束來到現世嗎?


    “是那位又回來了嗎?不應該啊,我在青鄄親眼看到限製神祇來到現世的規則被加固了,祂怎麽還能在現世自由活動。”


    “啊?過不來了嗎?之前不都還接二連三下餃子似的,連神王都下來了?”


    林玄野驚道,事實上那天在開天河畔情況一片混亂,看到景從雲動用秩序的人並不多,外界大多以為景從雲付出極大代價動用了某種秘法削弱了神王之手的實力,配合陸川將其斬碎。


    而知道的真相的陸川和位置比較靠前的景國核心層也不會往外亂說,因此像林玄野這樣距離又遠離信息核心層的人自然不知道規則被加固了,還以為規則越來越鬆動,神祇下界更容易了呢。


    “如果原初不能下界的話,其實在這裏的也就是一道沒有任何神力的分魂罷了,原初在現世有一個信仰祂的小邪教,用儀式培養出了這個分魂,對祂這種小神來說也算是一種自保的手段吧。


    我聽祂說神界有一種名為元氣潮汐的風暴,像祂這樣的小神很容易在其中隕落,祂大概是想如果撐不住了就降臨下來。”


    林玄野放鬆地感慨道,他確實是個很膽小怕死的超凡,每天都在拚命地抵抗神性侵蝕,身邊跟著一個隨時能神降的神祇分魂,他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現在突然聽說對方下不來了,他心情好得想要高歌一曲。


    而陸川則是饒有興致地思考了起來,之前程冠學就說過想弄一個大魔氣罩子試試能不能活捉一個神祇,現在眼前似乎就有個不錯的實驗品。


    原初不神降在現世沒有戰鬥力,直接就可以抓住逼問一些和神界有關的事,如果把祂抓起來帶回烏托邦送給張三問當禮物,他肯定開心極了。就算祂神降了也就是神界最弱的那一批,應該怎麽也不會比鎮海城的強,實在不行殺了就是。


    話說回來,我不殺祂隻是抓起來,應該不算是惹事吧?林玄野前輩怎麽說也算是烏托邦的特聘專家,這個什麽原初惡意攻擊我們烏托邦的專家,我們這是正當防衛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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