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烏托邦參加會議,對陸川來說都是不斷調節自己心態和開闊視野的一個過程。


    畢竟陸川前世隻是一個產品經理,參加過的規格最高的會議,也不過是跟著大型國企的客戶參加一些溝通匯報的會議,對於國家大事和政治,基本上也隻處在鍵盤政治家的水平。


    但如果真讓他參加這個會議,討論要不要刺殺敵國元首,要不要跟敵國開戰,國家應該采取什麽樣的發展策略和外交策略,國家有沒有條件發動一場戰爭...


    陸川隻能乖巧地做一個聽眾。


    但如果要讓他參與投票,要不要抓住刺殺天武帝,陸川肯定投的是反對票。


    因為此刻餘歡正帶隊在武國北境,如果要動手的話大概率也是安排餘歡去,這樣一來餘歡便要直麵天武帝,萬一天武帝見武嶽要死了,來個臨死大爆發把餘歡換了,那要找誰說理去。


    說到底還是因為餘歡是陸川在烏托邦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陸川不希望他以身犯險,即便餘歡兌換過不滅之軀。


    但他的小心思顯然是多餘的,會議室裏像劉明江這樣強硬的主戰派畢竟是少數,即便是同為主戰派的焦北川,在刺殺帝國元首,強行撕破和平協定開戰也是持保留態度的,更不用說其他幾位更支持優先發展烏托邦自身的部長。


    每個人的出發點當然都是為了讓烏托邦更好,每個人的觀點都有依據和事實作為支撐。


    發展派也有發展派的理由,戰爭的代價不會成為他們躲避戰爭的理由,他們批駁的點在於,現在發起戰爭或許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烏托邦的第二批天選之人們從今年開始大概率會快速湧現出一大批的超凡,烏托邦的生產力和科技武器都在飛速發展,金南宙也會隨著時間產出更多的符籙保障高端戰力的安全...


    如果武嶽現在已經死了,武國陷入巨大的混亂甚至皇室開始爭搶帝位,那此時當然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


    但現在武嶽還沒死,人為製造的機會未必會是最好的時機,他們相信隨著發展,兩國的綜合國力慢慢拉開差距,一定會有更好的時機在將來出現。


    劉明江沒有再堅持,抓住機會狠狠咬武國一口當然是好的,如果不合適,他也有別的事情想要做,劉明江都不再堅持,眾人也就沒有在是否要刺殺武帝以及重啟戰事上糾結太久,直奔下一個議題。


    一旦景國和武國議和,那麽這個世界將迎來近十年以來難得的和平時光,這段和平的時光對三個國家來說都非常難得,難得到甚至現在都還沒議和,烏托邦就要提前開始為下一次的戰爭爆發做準備。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武國都是我們的直接敵人,目前有一個比較有利的外交因素是,相比我們烏托邦,武國對景國的仇恨肯定更大更深,而且遭受了這次的損失之後,武國想必不會再自負到可以同時敵對烏托邦和景國。


    可以預見的是,在景武兩國真正議和之後,兩國的使者都會來烏托邦改善或加強與我們之間的聯係,向我們示好。


    景從雲的動作很快,新一批的使團已經在路上了,如果不是北境還在打仗,估計他自己也會過來一趟。”


    焦北川開口道,景國前不久才剛剛又提交了一次申請烏托邦開放留學的請求,新一批的使者又已經在路上了,每一次都會帶很多禮物,態度也是非常的誠懇。


    可惜景國襲擊烏托邦商隊的事情已經成了烏托邦高層心中的一根刺,雙方的關係最多也隻能保持一個表麵上的和諧。


    “景國需要時間消化衛國和武國北境的收獲,武國更需要時間來解決內部問題,這段時間對我們來說非常寶貴,大家覺得我們在這段時間裏,重啟當年的計劃,解放耀國,有沒有可行性?”


    焦北川說完,劉明江看向他的眼中就出現了笑意,兩人不愧是多年的兄弟夥伴,想法出奇的一致。


    從烏托邦建國以來,人口和領土就一直是製約他們發展的最大因素,與他們相鄰的武國是一個龐然大物,他們優越的地理位置既是對他們的保護,也成了對他們的限製。


    自從烏托邦的近海貿易商路打通,發現了耀國和景國之後,地理位置比烏托邦更加優越的耀國,便成了烏托邦一直想要解放的目標。


    如果不是五年前武國突然對烏托邦宣戰,讓他們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重建烏托邦上,或許他們的旗幟早就插到了耀國的領土。


    會議室裏開始出現小聲的討論,耀國的國土麵積足有烏托邦的好幾倍大,被無盡之海和瀚海沙漠完全包圍住,不和任何一個國家接壤。


    由於不和任何國家接壤,缺少外部威脅,與其說是個國家,不如說是幾個大宗門聯合統治的獨立地區,國防力量全靠宗門實力。


    幾年前剛發現他們的時候,烏托邦的高端戰力就出動揍過他們一次,按照這個世界正常國家的發展速度,這些年的時間過去,耀國的實力也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變化,無非是多誕生了一兩位超凡。


    “耀國本身的實力一般,如果調動第二軍和軍事部在本土備戰的十幾位超凡和數十位神通,又沒有外力幹預的話,我們有把握在三個月內解放耀國。”


    劉明江敢說出三個月這樣的數字,自然是經過了軍事部根據敵我戰力情報的多次推演得到的結果,解放耀國不難,難的是解放耀國之後的治理工作,以及景國可能會做出的反應。


    如果說現在的烏托邦距離景國有數萬裏之遙,那麽耀國的海岸線距離景國最西邊的高和郡,便隻有數百裏的距離了,景國不會坐視烏托邦在他們身後插下釘子。


    而且一旦烏托邦的勢力範圍從一座孤城變成了兩塊不相連的地盤,他們也需要更加充分地考慮如何在國境線布防。


    “行政部需要時間,我們剛有一大批的移民來到烏托邦,短時間內很難能有餘力安排人員負責耀國的管理工作。


    如果真的要以吞滅耀國全境作為目的的話,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準備工作,並且在武國的移民工作可能也要放緩進度,更加具體的時間我們部門需要內部做詳細的討論和計劃才能得到。”


    林少華很快從得到消息的驚訝中脫離了出來,開始考慮烏托邦解放耀國計劃的可行性。


    “如果要以耀國為目標的話,宣傳部會馬上重啟田部長之前在耀國的計劃,向當地的民眾發動宣傳攻勢,我們有了在武國的經驗,配合收音機,為我們解放耀國之後的治理做準備。”


    黎文縉也出聲道,相比行政部,宣傳部的人手餘裕更多,也更加容易培養,最近烏托邦在武國的宣傳全麵鋪開實踐之後,宣傳部也做了很多總結,相信在耀國再實施的時候肯定可以做得更好。


    “占領主要城市之後,我們可以過去把機場搞起來,把海路需要走好幾天的路程縮短到幾個小時,人員的往來就會非常方便了,老劉,飛行員的培訓我們得提前開始。


    另外我們科學部會加大投入研發防禦型武器的投入,邊境線長了之後我們需要的防禦力量也會更多,得發揮我們的優勢來進行防守。”張三問也開口說道。


    會議室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踴躍起來,焦北川提出的奪取耀國的目標雖然還沒有確定要實施,但大家在討論的過程中都發現,即便有很多的困難,但這個目標還是很有希望可以實現的。


    “景從雲不會坐視我們拿下耀國,在景國的尾翼插上釘子,西麵有我們,南麵和東麵都和武國接壤,景國怕是要坐立難安。”劉明江補充道。


    “所以我們可以在準備的時間裏,加深和景國之間的合作關係。


    關於留學的合作,機場的合作,還有他們不是剛從衛國搶了一大筆財富嘛,我們可以找他們借錢,以及開放一些我們的項目接受他們的投資。


    景國和耀國之間並沒有形成任何形式的同盟,實際上景國自己也很想吃掉耀國,他們沒有正當的理由阻止我們,除非想和我們撕破臉。


    我們雙方的合作越深入,他們要撕破臉的沉沒成本就越高,即便景從雲有這個魄力,景國內部的利益集團也不會允許他這麽做。”


    焦北川笑著說道,景國想要和烏托邦加深合作,如果烏托邦也有意促進關係的話,這事就很容易辦成,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還可以通過談判拿到一些其他的好處。


    “正好陸川過段時間也要去一趟景國,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過去,談合作的同時或許也能方便陸川他們行事。”


    焦北川說著便朝陸川眨了眨眼,陸川突然被提到差點打了個哆嗦,像是開小差被老師抓到一樣。


    “欸欸,老焦你有點心機啊,就這樣混進陸川的團隊了?”金南宙跟焦北川開起了玩笑,“陸川那邊收人可是很嚴格的,到時候他那邊進不去,是不是可以申請加入你們外交部的使團跟過去?”


    “瞎扯,到時候陸川那邊開始麵試了,我也要去過去麵試的,使團談合作的事情我來指揮,天選之殤的項目當然還是陸川說了算。”


    陸川有些受寵若驚,焦北川的話明顯是在抬舉他了,連焦北川都公開表示如果他加入陸川團隊也會聽陸川的安排,其他人就算對他有什麽想法,也得考量考量。


    “這個事情很大,對我們也很重要,今天下了會之後,我們每個部門都要辛苦準備一下,盡快拿到委員會上正式地再討論一次。


    如果決定了要做,那我們大家就要齊心協力地把這件事做好,我們建立烏托邦已經有十四年的時間,解放世界的第一步邁得相當踏實,如果我們解放了耀國,便是踏出了堅實的第二步。”


    寧輕侯出聲道,這麽重大的事情不可能在一次臨時的會議上就定下來,如果確定要做,那麽每個部門都要準備詳細的方案,最終合並成一個完整的方案來確定接下來要如何行動。


    會議室裏響起一片的應聲,陸川能感受到眾人身上迸發出的昂揚鬥誌,景國和武國在這次大戰中都傷了筋骨元氣,這一段難得的和平時間,烏托邦當然要有所作為。


    ...


    “老板,您今天好像特別高興。”散會之後還早,陸川便跟張三問一起回科學部,進了張三問的辦公室便設置了隔音禁製。


    “嗯,很高興,打耀國的計劃我們很久以前就做了,比起那時候,現在我們各方麵的條件都要成熟太多了。”張三問也沒有掩飾自己的開心。


    “原來您是主戰派啊。當時在北寧城您讚成跟武國議和,我一直以為您是發展派呢。”


    “什麽發展派主戰派,那都是外麵的說法,大家隻是具體的觀點不同,大方向上都是一致的。


    我們要解放這個世界,必須得通過鬥爭的方式,先鬥爭再發展,先發展再鬥爭,最終都是根據當下的形勢來做出最合理的決策,而不是靠的個人傾向。”


    “老板,其實我還有個疑惑,雖然說我能理解我們解放耀國的目標,但是總覺得我們像是覬覦人口和土地,發起了侵略戰爭。”陸川有些忐忑的問道。


    “如果你去過那裏,你便會明白為什麽我們要去解放他們。那是一片沒有家國概念,沒有法律約束的土地,那裏的民眾過的比你在武國見到的還要淒慘殘忍。”張三問沒有細講的打算,他一貫認為這些世間的景象,陸川應該親眼去看,而且他很快就要出門了。


    陸川當然還是困惑的,不過他也沒有在這件事上較真下去,而是跟張三問說了林玄野的事。


    “不用太擔心,這兩天我們也安排了多次跟林先生的交流,老人家對我們的態度還是比較開放坦誠的,他知道我們有人在監察他,他也表示了理解。


    在烏托邦有人盯著他,去了景國老焦老餘也會幫忙看著的,他的聊天記錄也是,我們之間的信任同樣需要慢慢建立。”


    烏托邦自然不會任由一個外來超凡還有聽力特長的超凡在烏托邦遊蕩,雖然沒有限製林玄野的自由,但也一直有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以及監察他是否有向外界傳遞信息。


    “說起去景國,你這邊關於團隊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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