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三)重逢


    (一百十三)重逢


    走了沒多久,天就開始下雪了。[]()遠遠的看見有一隊的天朝兵過來,我就衝了上去。


    “什麽人?”有人衝著我舉刀槍,可我跟傻了似的一點不覺得害怕。


    “快,快,帶我去見王大將軍”


    有個長官模樣的人過來:“你要見王大將軍?”


    我的腦子有點被凍僵了,想了半天,才想出來回話:“是的,是的,我有重要軍情稟報,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見我身上沒武器,他信了不過還是讓人架著我,反正我也走不動了,就索性不走了。


    我被帶進了一個偏帳,由兩個士兵看著我,讓我在這裏等。


    營帳裏生著爐子,很暖和,我覺得凍僵了的腿腳開始複蘇,軟軟的,有點站不住;心也似乎在化凍,卻是酸酸的,一聲聲在打著響鼓。猛地我就聽見了,沉穩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帳門一掀,他的人就進來了。王子楚隻看了我一眼,眸子一深,人就跟被釘子釘在地上似的,站住了。


    我這裏,早已忘記了怎樣呼吸……


    “都下去”他一揮手,身邊的士兵呼啦啦走得幹幹淨淨。


    他隻走了兩步,就把我撈進了懷裏。


    沒有人說話,我在他的懷裏,被他死死地抱著,無法透氣,覺得身體都快被他壓碎了,還是覺得他抱的不夠緊。別放開了,王子楚,這一輩子求你再也別放開我了我情願就這樣死了,隻要是在你的懷裏,怎麽都好


    心頭有什麽就鬆了,沒想到,眼前卻一黑,竟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夜裏,我的人躺在床上,哪裏有一盞燭光明滅不定。天那,我朝也盼夜也盼,盼著見到王子楚。好不容易吃了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他了,居然會昏倒他人呢?怎麽又不見了?我真見到他了嗎?還是我隻是做夢那


    我一撐就起來了,邊上伸過來一隻手,“寶兒”


    嘿,真的是王子楚呢我沒做夢的隻是他看起來在生我的氣,一雙眸子裏都是血絲了,還皺著眉看我。唉,我知道的,我總是闖禍,總是給他惹麻煩這一次還差點就死了我怯怯地看他扶住我的手,低了頭:“我——”


    他很嚴肅地跟我說:“寶兒,你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你答應我,從今往後,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輕生”


    我的心酸的難受,抬起頭看他,才知道眼淚已經布滿了自己的眼眶,根本看不清他的臉。趕緊抹一把自己的眼淚,才看清往日他俊美的臉此刻慘白慘白的,顴骨老高,這些日子不見,他竟憔悴得都快脫了形了,還胡子拉碴的,話說出來連音調裏都帶著痛:“見鬼,寶兒,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了你了”他說著就把我摟進了懷裏,“你不可以,不可以這麽對我,明白嗎?”


    王子楚,我明白,我明白“對不起,對不起——”


    是他的唇找到了我的,還是我的找到了他的,我都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他的溫暖終於觸手可及,是我多日來做夢都做不來的;他的激情幟熱滾燙,能頃刻間就將我融化成水……


    然後我就真的變成水了,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水門,止也止不住。


    王子楚一言不發,緊緊地將我抱著,讓我的頭埋入他的胸膛,任由我哭……


    我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感覺他的胳膊緊了緊才有些清醒,門外有人敲門。趕緊擦眼淚,伍老頭進來了,“將軍,聖旨到”


    聖旨?


    王子楚一站就起來了,被我拉住,他回頭看我,朝著我點頭:“沒事的,寶兒。”


    會沒事才怪他這才到了黎陽城幾天那,聖旨就跟著來了?


    伍老頭也過來:“金寶,將軍得去接旨”


    “王子楚——”我不鬆手,都死了一回了,去他聖旨,隨便什麽,都沒有和他在一起來的重要。


    他又重新坐下來了,將我抱住:“寶兒,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那就什麽也別管了


    可他繼續說:“寶兒,我們不能逃了失去的城池,我們得奪回來所以,這聖旨我得去接”


    唉,我其實早就知道了,從看見蕭淳風掏出軍令牌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要打仗了打仗了,王子楚就不會和我一起私奔了;打仗了,王子楚就不會拋下天朝不管了。既然道理都懂,為什麽我的手就是鬆不開呢


    “他們,要害你”


    “所以我就更要去接這聖旨”


    “他們不是好人”


    “別怕有我呢”


    得,我跟他說不清楚了。我怕的就是他們害他啦,怎麽到頭來倒被他說反了呢?我不住地搖頭:“我動不了,你幫我,幫把我的手指掰開”


    王子楚的眼睛濕了:“寶兒,我以性命向你發誓,再也不和你分開了”


    我想了想,如果他這麽說了,那就是再要和他分開就是一個死一個活或者兩個都死了。這發的是很重的誓言,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才鬆了手。


    我瞪大了眼,“我睡了那麽久?”


    伍老頭子:“是呀,你‘睡’了一天一夜,叫都叫不醒。連我們進黎陽城放炮都沒吵醒你”


    “我們進黎陽城了?”也是喲,我才注意到呢,我這是睡在屋子裏嘛,不是帳篷的。


    “是啊”老頭子寬慰地拍拍我的手,“你‘睡著’的時候,蕭正竟一反常態,出城來叫陣,將軍隻能放開一直抓著你的手,跑出去迎戰。結果兩人一見麵就打了一仗”


    啊,我居然把這麽要緊的事情給錯過了。


    緊張地問:“誰贏了?”


    他跟看白癡似的看我:“自然是將軍不過蕭正身手也是不凡,他們倆人打了好幾十個回合,最後蕭正不敵,撤進城去。到了半夜,就棄城而去,退到了三十裏外的冠風城。”


    “棄城?”蕭淳風居然放棄了黎陽城?我問:“這算不算是好消息?”


    伍老頭:“目前應該算是好消息的”


    伍老頭看我:“怎麽了,金寶,你在想什麽?”


    我:“朝中有人想陷害將軍,蕭正這次都是靠著手中將軍的令牌而奪得的城池”


    伍老頭:“這個我們也已知曉”


    “知曉?”我瞪他,“你們都知曉了,怎麽還在這裏?怎麽還讓他去接旨?萬一是長公主借皇上的名義怪罪下來,給將軍定罪怎麽辦?”


    “所以將軍就更要去接那聖旨”


    我跳起來:“胡說要是給王子楚定了死罪呢不行,不行”


    老頭子按住我:“金寶啊,稍安勿躁,長公主這麽快應該還不會就聽信了讒言。到了目前了,將軍也別無他法了,隻有憑著實力將那些失去的城池再奪回來,謠言必然不攻自破金寶這是唯一的辦法”


    “謠言?”我糊塗了,我是親眼看見蕭淳風手裏的令牌的,我甚至知道那令牌是怎麽到他手裏的,怎麽成了謠言?“伍軍師,我不是很明白”


    “金寶,那塊令牌早在半年前將軍就下令取消了。將軍的軍令是由兵部處轉達下去的。這西北邊防一直未接到這個將令,仍以將軍令牌為準,如果不是兵部失職根本就沒有傳下去,那麽不是謠傳還能是什麽呢?”


    我瞪著伍老頭,七上八下地動腦筋:“伍軍師,那陳江勰就是兵部的侍郎,他老子還是丞相,難道,想陷害將軍的,就是陳家”


    老頭子讚歎:“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


    老頭子沉吟:“隻是,卻不知陳丘寧為何非得置將軍於死地甚至不惜送匈奴十八座城池難道……”


    “什麽?”


    老頭子一抬頭看我在皺眉,就笑了:“好了,好了金寶啊,你剛醒,就別想那麽多了。餓了先吃飯吃完飯再吃藥”


    啊伍老頭的藥是世界上最苦的“伍軍師啊,我都好了,不吃了”


    他扳麵孔了:“不行”他站起來走到桌案的一邊,拉開個抽屜,拿了一樣東西出來,遞給我。


    我一看居然是個牌位上麵刻著:吾愛葉金寶之位。


    伍老頭歎氣:“金寶,你可知道,那日將軍看著你撞了城牆,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來。你死了的消息傳到這裏,將軍當場就吐了一口鮮血整個人跟瘋了似的,隻想衝進城殺了蕭正,任誰拉也拉不住攻城回來後,便一直茶飯不思,就用刀子刻了這個,整日裏就衝著這牌位發呆。金寶,你若是再不回來,我想將軍恐怕也撐不了幾日了”


    原來愛情是這樣的,兩個人一存俱存一亡共亡,原來這世上真有那麽個他願意和我同生共死我還有什麽可抱怨的,還有什麽可以不知足的我這裏都感動得一塌糊塗了,老頭子還責問我:“金寶,你還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嗎?”


    好麽,我被他說得又哭又笑,眼淚鼻涕流了一大堆“藥在哪兒呢,我喝還不成嗎”


    剛喝完藥呢,門上啪嗒一聲,是王子楚回來了。我們同時抬頭看他。


    王子楚的臉色陰鬱難測:“長公主親帥三十萬大軍,出了京都。一路北上,親自敵匈奴而來。昨日大軍已過了定州城了,兩日內應到七十裏外的遙城。聖旨讓我帶著雪公主靈柩去接其鳳駕。”


    還好,還好,不是定王子楚罪的聖旨


    不過,我的媽呀,那長公主親自帶三十萬大軍出征西北攻打匈奴?而且來的這麽快


    等等,等等雪公主的靈柩?我看伍老頭,被伍老頭看回來:“雪公主為國殉情,以身報國,撞死在黎陽城城牆上,忠烈可嘉雖遺體被匈奴人帶走,但其靈位依舊是要送回天朝的”


    是的,我是和司徒雪對調的,我可不就是雪公主嘛我撞了城牆了,那不就等於是雪公主自殺了嘛


    問題是我跟她還有一筆帳要算清:“她人呢?現在在哪裏?”


    “誰?”


    “司徒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世憨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袖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袖子並收藏亂世憨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