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顧芳是肯定不能留的,所以,餘霜隻需要在剩下的十五個人裏挑選出四個人,差不多是三分之一的概率,但餘霜的眉頭卻一直都緊緊皺著。


    但他並沒有跟南宮琛討價還價,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一旦開口,也許連這四個人都留不住!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做出決定,有些人卻突然爆發了!


    “這不公平!他是染坊的管事,他肯定會優先選擇他們染坊的工人!這對我們其它作坊的工人太不公平了!”


    “什麽公不公平?既然東家這樣子說,那自然是按照東家的意思來,你不讚成就是在懷疑東家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


    看著他們那你一言我一語的快要吵起來的模樣,南宮琛就佯裝有些頭疼的捏了一下眉心,但她的視線則落在那在暗中挑撥這兩人出來吵鬧的人身上。


    有些木訥,但眼底的那抹精光卻和他這憨厚的外表不符。


    “閉嘴!”


    而馮奕山看到後便沒好氣的怒吼一聲,喝住了他們。


    “你們兩個從這個名單裏剔除!你就從剩下的人裏麵挑!”


    敢質疑南宮琛的決定,真把他當擺設了啊?


    馮奕山的話剛說完,那兩個剛剛在吵架的人臉色便白了白,看向對方的眼中就沁了幾分恨意。


    而餘霜在聽到馮奕山那最後對著自己說的話時才回過神過來,隨後他便將自己因為那兩人爭吵而產生的心酸和失落都摒棄,原本他還以為以自己在工坊裏這麽多年的兢兢業業,就算不是他管的染坊的工人對他應該也有所信服……


    可現在,他才知道,在切身的利益麵前,什麽交情和信任,全都是假的。


    想到這裏,餘霜的臉色便變得冷漠許多。


    這讓馮奕山不禁暗暗點頭,他看得出眼前的人是個重情義的,但情義在這種時候卻是牽絆,好在,他的內心還算強大……


    餘霜環視了一周,猶豫了許久才點出了四個人,其中,染坊隻占了一個名額,而繡坊也隻占了一個名額,織房裏則留下了兩個人。


    被挑中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而沒被挑中,尤其是染坊裏大多數的人都沒被他挑中則覺得他肯定是因為剛剛那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而有所避嫌,才會把名額讓給別的作坊裏的人!


    想到這裏,他們看向那兩個人時,眼中的恨意濃烈得讓那兩個人都感到害怕,而那兩個人到這個時候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件什麽蠢事!


    不過對於他們心底裏的想法,南宮琛並沒有搭理,她隻是將餘霜點出來的那四個人從頭到尾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遍。


    情理之內、意料之外,剛剛那個挑撥的人就在這四個人裏,也是昨日休息,今天才跟顧芳一起回到繡坊裏的人。


    在南宮琛打量他們之前,那人就已經低下了頭,恢複成她平日在繡坊裏的模樣,沉默寡言,木訥憨厚。


    在這個時候,房子超則讓其他人都離開,可染坊裏的人卻有些不服。


    “東家!我們在汐煙堂裏辛苦工作了這麽多年,您一句話就要把我們都辭了,您不覺得這對我們都太不公平了嗎?”


    “對啊!對啊!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麽事!我們到底做了什麽,您要把我們辭了?”


    聽到他們那要開始推諉責任的話,南宮琛的眼神就微微一冷,而餘霜在看到開口的人都是染坊裏的人時便挺身而出直視著他們的眼睛,不悅的開口:


    “你們做錯了什麽,你們心底裏比誰都清楚!我為什麽沒有留你們下來,你們真的以為是因為他們剛剛說的那些話,我是為了避嫌嗎?


    不!


    我在汐煙堂裏做了這麽多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問心無愧!


    東家昨天就跟我們千叮萬囑,她跟我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外傳,可你們呢?你們敢摸著自己的胸口,或者敢用自己的家人發誓,自己沒有向別人透露過任何一句嗎?”


    餘霜的話讓其中一些人臉上不禁浮現了幾分難堪,畢竟他們真的做了這件事,但還是有人很不服氣,強著脖子反駁道:


    “我……我們說的又不是什麽機密,隻是隨便嘮嘮嗑!難不成你挑出來的這些人都沒有跟別人聊天嘮嗑嗎?”


    聞言,餘霜就冷笑了一聲,“那你倒是看看,我挑出來的,都是誰!”


    隨後,他就讓被他挑出來的人都站到另一邊。


    雖然他們在工坊裏都是各司其職,但同個作坊裏的人對自己身邊的人還是有些熟悉,沒一會兒,他們便知道餘霜挑出來的人都是平時悶頭做事,不善交際的人。


    別說聊天嘮嗑了,這些人就連在工作上的事都是惜字如金,平時在整個工坊裏更是沒什麽存在感。u看書 uukanshu.om


    再一聯想到他們這次被辭退的原因,那些不服氣的人都閉上了嘴,但他們臉上的不忿則多了幾分懊惱和愧色。


    “還有誰有意見嗎?


    不管有沒有,房掌櫃,該給補償金的就到賬房裏拿錢,該賣的,就把那一身從這裏學到的技藝廢了再賣出去……”


    見狀,南宮琛才輕聲開口,而她話裏那輕飄飄卻滿是血腥的話讓一臉灰敗的顧芳再一次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東家!東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把我賣了!求求您不要廢了我,我學了整整十八年才有現在這樣的手藝,沒有了繡技,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求求您,求求您留我一條活路好嗎?”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顧芳就爬到南宮琛腳下拉著她的裙擺哭求著,而她那涕淚俱下的模樣和她剛剛高傲囂張的模樣截然不同,還帶了幾分楚楚可憐,可這樣的她卻沒有讓南宮琛有任何動容的神色,她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裙擺從她手裏抽走。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啊!”


    聽到她的話,顧芳就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在場的人更是難以置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她剛剛的話,是說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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