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猶猶豫豫、委委屈屈的,這是要做自我批評嗎?”


    看著苗瑞的樣子,劉半夏打趣了一句。


    “劉老師,你說我咋就狠不下心來告訴患者的父親呢?”苗瑞說道。


    “也不是狠不下心,就是總覺得不能再說狠話了。他的兒子已經很危險了,而且還可能救不過來。”


    “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這個事還真得好好的討論一下。”劉半夏說道。


    抬頭看了一圈,把現在手頭沒活的實習生們都給招呼了過來。


    大家夥有些發懵,因為劉半夏已經很久都沒有張羅著大家夥開小會了。


    基本上每天都是由六小隻代勞,今天可是真罕見呢。


    “通報一個小情況啊,今天苗瑞同誌在跟患者家屬溝通的時候,墨跡了很長的時間。”劉半夏說道。


    “並不是要批評他,而是因為你們在將來也會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不讚同他剛剛的做法。”


    “不管是在咱們急救中心,或者是別的急診科室。就算是在門診,我們也經常會遇到一些突發情況。”


    “最常見的一個情況,就是聯係患者的家屬、取得患者家屬的授權。那麽這個任務落到你的身上以後,你該怎麽辦?”


    聽到他的話,沒有人敢吭聲,有些摸不清他的套路啊。


    “崔佳,瞅啥呢?來,模擬一下。”劉半夏說道。


    “你接診了苗瑞,表現出來的症狀是板腹狀急腹痛,高熱、神誌不清。能聯係到的家屬就是我了,找不到別人。”


    “呃……,劉……您……您好,我是濱海市二院急救中心的崔佳。您的兒子目前在我們醫院,現在神誌不清,需要您的授權做急救處理。”崔佳有些結巴的說道。


    “你誰啊?你個騙子,就想騙我的錢。你咋不發卡號啊?新手吧?太笨了。我掛電話了。”劉半夏說道。


    崔佳傻眼了,咋是這個樣子呢?


    “張紅飛,你來。”劉半夏接著點將。


    “您好,我們這裏是二院急救中心的……,二院的急救中心。您認識苗瑞吧?他目前有急診症狀,可能會需要手術,可能是化膿性闌尾炎。”張紅飛趕忙說道。


    “你確定你不是騙子?剛剛有個小丫頭給我打電話來著,你們這些新手組團拿我當陪練呢?掛了。”劉半夏一本正經的說道。


    “劉老師,咋還帶連續劇的啊。”崔佳哭笑不得的說道。


    “別鬧,有沒有自告奮勇的?沒有我接著點名。”劉半夏笑著說道。


    “劉老師我來試試。”陳冬梅說道。


    “OK,你來吧。”劉半夏勾了勾手。


    對於他這個不正經的教學方式,大家夥是想樂還不敢樂,反正憋得很辛苦。


    “您好,我們這裏是二院的急救中心。你認識苗瑞吧?目前判斷他為化膿性闌尾炎,有並發敗血症危機生命的危險。”陳冬梅說道。


    說完之後就停頓了一下。


    劉半夏聳了聳肩膀,然後又做起了接聽電話的動作。


    “嗯……,需要您馬上趕到醫院來。我們也需要得到您的授權,對他進行相應的檢查,也可能會做急救手術。”


    “你就說多少錢吧。”劉半夏說道。


    “多……,這不是多少錢的事情。目前苗瑞的情況還不是很確定,所以也需要您趕到我們二院急救中心,越快越好。”陳冬梅趕忙說道。


    總算是比前邊的有進步了啊,最起碼沒有直接掛電話。


    “苗瑞真病了?啥病啊?”劉半夏故作緊張的說道。


    “板腹狀急腹痛就診,是急救車拉來的,高燒39.8度。目前真的很危險,我也可以用短信把地址給您發過去。”陳冬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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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跟前邊那倆不是一夥的不是騙人的?苗瑞今天早晨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怎麽可能就變成你說的那樣呢?”劉半夏問道。


    “這可能是有很多原因的,我們現在正在帶他去做CT,如果需要做手術的話,我們需要得到您的授權。”陳冬梅說道。


    “不可能啊,好好出去的人這才多少時間啊,咋就成了這樣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半夏說道。


    “我們可以通過視頻聊天,來確認一下苗瑞現在的情況。”陳冬梅說道。


    “你確定你真的不是騙子?”劉半夏又來了一句。


    陳冬梅都快瘋了。


    這要是讓自己遇到這麽墨跡的家屬,她覺得自己可能會瘋掉。


    劉半夏樂了,“通過剛剛的小情景,你們有什麽想法嗎?或者說你們覺得在將來的工作中,是否能遇到像我這麽墨跡的患者家屬呢?”


    “哎……,藝術來源於生活啊。雖然劉老師表現得好像有些誇張,但是我覺得被當成騙子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張鵬飛說道。


    “是啊,現在的騙子很猖狂,有一些騙子就是以親人急救繼續押金來騙錢的。”田園說道。


    劉半夏點了點頭,“這是一個症結,還是一個很難解開的症結。所以我們在遇到這樣的情況時候會怎麽辦呢?”


    “嗯……,應該是很執著的再接著打電話。”崔佳說道。


    “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有時候我們用陌生電話撥打的話,就需要再接著打。”劉半夏說道。


    “不過最好的辦法,如果患者還有一點意識,也需要讓患者先說上兩句,以保證對方能夠確定真實性。”


    “但是這樣的情況是很少的,那就代表著不需要我們來溝通。更多的還是患者本人無意識,需要我們來溝通。”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該怎麽溝通呢?我個人認為就應該是‘言簡意賅’,把該說的話在最短的時間裏都說出來。”


    “另一個就是我們的語氣和態度,用不著那麽客氣。確定對方身份之後,直接把患者目前最緊急的情況給丟過去。”


    “第一遍不信,第二遍的時候言辭可以更猛烈一些。再有的就是可以通過視頻聊天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身份,以增加可信性。”


    “而今天苗瑞遇到的情況就比較特殊,患者家屬能夠相信自己的親人得病了,但是他不相信病得很嚴重。”


    “這多少也跟目前的一些醫療機構過於誇大病症,以獲得更多的醫療費用有些關係,但是這個不是咱們需要討論的。”


    “我們跟患者家屬溝通的目的,就是要讓患者家屬認識到問題的急迫性和嚴重性。以達到給我們授權,搶救患者生命。”


    “我舉的僅僅是一個很普通的例子,但是假如我們遇到的患者是心梗或是腦梗的患者呢?那時候可是真的爭分奪秒啊。”


    “其實這些情況還是有很多的,我們在接診的過程中都會陸續遇到。有一些情況,法律可以給我們一些保護,讓我們避免很多的麻煩。”


    “但是還有更多的情況,可能我們做了很多的事情之後,還會落一身的不是,甚至於還會攤上官司。”


    “做了這份工作,我們肯定是要承擔這樣的風險的。可是就算是想要承擔,我們也要保護好自己。”


    “所以說患者家屬的授權,這就是我們的護身符了。有時候別看僅僅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能夠起的作用也很大。”


    “而今天苗瑞遇到的情況又變得複雜了一些,得到了患者家屬的授權。可是我們也要跟患者家屬明確他的這份授權,可能會帶來的經濟損耗。”


    “今天這位患者需要推進ICU,到了ICU啊,那個費用可能是非一般的想像。這個事情,你們應該都理解吧?”


    大家夥齊齊點頭。


    確實也是這樣,給予授權,跟真正的全力救治之間的差距也是非常大的。


    有些患者家屬,可未必能夠把這裏邊的一些情況給掰扯清楚啊。


    “所以在不管遇到過什麽樣的情況,隻要我們需要跟患者家屬溝通的時候。我們還是應該秉持著‘言簡意賅’、‘講重點’的原則,把問題快速講清楚。”劉半夏又接著說道。


    “有時候遇到一些急症患者,多爭取一分鍾,我們都能夠搶救回患者的生命。以後大家夥一起努力,幹了這份活,咱們就得幹好。”


    “好了,就這些吧,那位患者的腦脊液檢查也該出來了。一會兒得看看到底是腦炎啊還是腦膜炎,或者說是別的病症。”


    大家夥再次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也別多想了,不管是誰,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可不是所有患者家屬,都能夠很配合咱們的工作。”劉半夏笑著說道。


    苗瑞點了點頭,也跑過去接診。


    其實就今天這個情況,因為患者家屬的猶豫而耽誤了對患者的搶救,苗瑞也是沒有責任的。


    隻不過將來他的內心會受到影響,會有一種自責的情緒。


    正經的醫生在接診患者的時候,都是盼著快把患者的病症診斷出來,給予救治啊。


    又等了一會兒,一名護士急衝衝的跑過來,把患者的腦脊液檢查報告給送了過來。


    劉半夏看了一眼,緊皺眉頭,麻煩了。


    針對流行性乙型腦炎病毒抗體是陽性,患者是乙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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