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眾人都醒之後便繼續上路。


    鳳衛的人已全數集結,路上行危再無顧忌。


    沿著寬敞的林間夜以繼日,終於在第二日落暮十分趕至臨安城外。


    北淵地處中部,源遠不斷的長江水流將其劃分為二,臨靠水渠的下遊之地則被統稱為江南地區。


    江南行宮坐落於臨安城內,鳳拂音等人趕到時,臨安城內一應官員便已在城外等候,見其下馬,紛紛上前相迎。


    “臣江南織造總督寧遠眉叩見大長公主殿下,殿下長途奔波,臣未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鳳拂音淡淡掃了他一眼:寧大人公務在身,不必遠迎,起來吧。”


    “是,微臣謝過殿下。”


    寧遠眉起身,臉上搭著訕訕的笑意:“殿下一路辛苦了,臣已在城中的客棧內為您備好了上好的廂房,還請殿下屈尊移步。”


    鳳拂音連續奔波兩日,此刻已經累及。


    隻想回行宮之內好好休息,再者,明早還要與隨行先到的官員議政,在酒樓內實為不便。


    “不必了,既然行宮已收拾出來,本宮便宿在行宮吧。!鳳拂音沉聲拒絕道。


    “殿下,城中的廂房是微臣為您精心準備的,定然符合您的心意,殿下……”


    寧遠眉還在試圖勸說,鳳拂音卻早已將人拋之腦後,索性懶得聽他講什麽,直接翻身躍馬。


    長鞭輕執,馬聲高嘹,如離弦的刃劍般駛向城內,在寂夜的月色中逐漸消失身影。


    沈清見此,也跟了上去,一行人隨之前往。


    原地即刻就剩寧遠眉一人,尤顯突兀。


    “大人,長公主沒去您準備的的酒樓,那兩人還要送去行宮中嗎?”身後的官吏湊到他身前問。


    “急什麽!”寧遠眉臉上的殷勤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別樣的寒冷。


    “隻要長公主人在江南一日,我們還愁沒有獻殷勤的機會嗎,好吃好喝地伺候好了,再早點送這位閻王爺走,美人能察覺到我們做什麽!”


    “是,下官明白您的意思了。”


    “嗯,今晚歇一夜,明日清早長公主就應帶人來查賬,這兩年的賦稅…”


    “大人放心,下官一早就準備好了,賬目天衣無縫,長公主絕對看不出問題。”


    “如此,就是最好。”


    寧遠眉滿意地點點頭:“這幾日先令人斷了下麵的買賣,等長公主走了再行實施。”


    “是,下官這就去通知下麵的人。”


    官吏應了聲,便先行退下。


    *


    *


    與此同時


    臨安城北,江南行宮


    江南行宮建立於太祖年間,如今也有近百年的曆史。


    行宮之內,白玉石階,琉璃瓦簷。


    哪怕此刻隻值夜色,淡雅純白的月光微微輕撫,也給這奢麗富雅的禁宮別增一分風韻。


    鳳拂音許久未來到這座宮城,如今又臨故裏,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高聳門扉,心中徒然升起一絲近鄉情怯的莫名心緒。


    行宮前幾日就打掃出來了,下人不敢怠慢,引著鳳拂音到她往年住的水榭汀蘭。


    闊別多年,如今再回,卻發現院內變了許多,


    她記得院中臨牆的分明是一處水塘,水塘邊則垂立著許多楊柳。


    一到夏日,夜風吹動,楊柳依依,別樣的清風汀綠之意躍然紙上。


    鳳拂音懷念那時的幽景,忍不住尋來一宮婢細問:“本宮記得這裏曾有一處水池,水池呢,它是何時被填上的?”


    “回殿下,這院子從不曾有水池啊。”


    鳳拂音意外,固然不相信:“本宮上次來時,便住此處,這裏林立一道清幽水池,你是新來的嗎,若你不知,就叫其他人來回話。”


    “回殿下,奴婢一直在行宮之中的,從未聽過您說的什麽水池。”


    小丫頭臉上很是堅定,也不像是扯謊的人。


    鳳拂音不信,叫來行宮中其他幾位資曆深厚的“老人”,結果卻還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回複。


    心中陷入驚疑,令眾人都退了出去。


    水榭汀蘭,這裏她是最熟悉不過的,那年皇兄就帶著清清和她在此,皇兄在池邊撫琴,她與清清則在楊柳樹下追著嬉鬧。


    記憶之中的溫馨之景尚在,無憂無慮的時光已成為她最珍惜的歲月。


    鳳拂音心中似不信這個邪論,令人去別處將沈清請來。


    沈清剛沐浴過,換了身幾淨的衣裳,整個人身心都舒暢了許多,“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這個時辰還叫我過來。”


    鳳拂音拉她至角邊,指著院牆道:“清清,這裏曾經有一池塘,池邊還種著許多垂柳,你還記得嗎?”


    “什麽垂柳?”


    沈清疑惑地抬高了聲量:“哪來的垂柳池塘,這裏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不是,原來不是這樣的。”


    “那年皇兄還帶我們,帶我們就在樹下撫琴,你跑在我後來來追我,結果險些掉進了水池裏,皇兄還訓斥了你許久,你還記得嗎?”


    鳳拂音言詞有些激烈地在她麵前比劃道。


    “阿音,你到底再說什麽啊?”


    “這裏哪來的水池,再說,那年來與皇表兄一起來的行宮,住的也不是此處啊,阿音,,你是不是記錯了?”沈清疑惑地看著她。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記錯才是!


    聽到沈清否定的答複,鳳拂音冷豔的臉上瞬間如雪一樣的蒼白,手腳輕輕顫幅著。


    若是一個人這麽說,那可能是這個人記憶存在偏差,若是兩個人甚至更多的人都這麽說,那麽唯有…


    鳳拂音很自信自己絕沒有記錯,但這麽多人卻同時一樣的說法,心中隱隱起了疑心,


    “那清清,你還記得,那年與皇兄一同南巡,我們是什麽時候到行宮的嗎?”


    “記得啊,六月初四,怎麽了?”


    六月初四?


    鳳拂音終於察覺到不對,再反聲問她:“清清,你說六月初四,你沒記錯吧?”


    “沒有啊,我們五月下旬從京城出發的啊,到了臨安剛好是六月初四,怎麽了,突然問起這個。”


    沈清不明其解地看著她:“阿音,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沒什麽…”


    鳳拂音看著她,淡淡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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