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獄內


    燈光昏暗陰沉的牢房,冷風從底端通風口汵汵湧進,肆虐的風聲像一群冤魂在塵世嚎啕。


    蕭璟一臉平靜地環顧著周遭一切。


    半個時辰前他還隨長公主一起回府,半個時辰後卻被管家從府中叫出,送到這裏。


    男人一頭霧水地盯著眼前的何管家。


    尚是不解,想要同他尋求一個答案。


    何管家卻是吞吐地咽了咽口水,自己心裏也是發懵:“是殿……殿下的意思,老奴也是不解,蕭公子您就先委屈一下。”


    蕭璟有些意外,眉眼閃爍,抓住他繼續追問問:“那公主殿下可說了,何時讓我回去?”


    大理寺四麵都是高聳牆壁,且守衛森嚴,在這裏傳送消息給黑月騎,無疑比公主府困難百倍。


    “額這個…”


    何管家難以啟齒,他也摸不準殿下的意思。


    明明前幾日他還送蕭公子去公主寢殿裏廝混來著,怎麽幾天不見就要坐大牢了。


    都說男人下床拔X無情,難道女人也會嗎?


    “蕭公子就在這委屈幾日,殿下估計這幾日就在氣頭上,等氣消了您自然就可以回來了,老奴先告辭了。”


    說完,生怕男人在追問什麽,馬不停蹄地撤走了。


    蕭璟:“………”


    男人疑惑地挑起細眉,凝著麵前困壓牢房的枷鎖,身軀緊張得微微顫抖。


    眸眼中的不安也隨著心弦反複跳起。


    長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今日畫舫之上,他做錯什麽了嗎?


    蕭璟困頓,陷入迷茫,轉身看了眼簡陋陰冷的牢房底端的通風口,直徑隻有幾寸大,自己是絕無法出去。


    外頭三步一個獄卒,五步一個守兵,這幫廢物固然不是對手,但強行出去更不是明智之舉。


    眼下隻能依不動應萬變,看殿下是什麽意思。


    猶豫再三,還是選擇角落那張硬得跟冰柱子似的土炕。


    蕭璟抵在牆上,腦中回憶的卻是,女人今日在畫舫上拉住他手時的笑顰。


    嬌軀香軟,纖細的手輕輕環住他的胳臂。


    長公主那般喜愛自己的皮囊,又那般緊張自己,定然舍不得他在牢獄之中。


    蕭璟如此心想,便心安地緩緩閉上了眼。


    *


    *


    七夕夜裏雖黑,本以為沒什麽人,但是長公主遇刺的消息依舊不脛而走。


    沈清得到消息,第二日就登門造訪。


    到的時候,鳳拂正側躺在榻上,旁有丫鬟小心翼翼地在為傷口換藥。


    右肩上的傷雖不致命,但也要時刻小心。


    “怎麽好端端地會有刺客呢?”


    沈清緊張愧疚道,“聽說你昨晚還來府上找我,若是我與你一道出去,也許……”


    “行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及我,若是你我一道出去,現在我們倆都得玩完。”鳳拂音直言不諱地冷諷道。


    沈清沉默了一會,抿了抿唇道,“我聽坊間今日說的傳聞是,昨日你與一貌美男子遊船泛舟,恩愛調晴時刺客闖入,你為保命,將那男子擋在身前作活靶子,那男子傷心欲絕,墜河而亡。”


    鳳拂音:“…………”


    昨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這扯了譜的傳聞是從哪冒出來的。


    “三人成虎的事,你好端端地聽這些幹什麽?”鳳拂音沒好氣道。


    “我就想知道那貌美男子真的跳湖了嗎?”


    沈清摸著下巴,很認真個地思索道,“若是沒有,可以讓我看他一眼嗎,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看看傳聞是不是真的。”


    “那真是可惜了,人昨兒已經跳了,屍骨都已經喂了魚,你怕是見不到了。”鳳拂音道。


    兩個又隨意扯了幾句,沈清才央央道:“祖母昨兒在祠堂,這會應該還不,母親讓我們先瞞著,看看你究竟如何。”


    “讓舅母放心,我無事。”鳳拂音道。


    “哥哥今日早朝回來,讓我給你帶了句話,說上次他跟你說的事,可以著手行動了。”


    沈清頓了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鳳拂音頷首,了然於心。


    昨日行刺之事,所有人全部生擒,以為是多硬的骨頭才有如此大膽。


    沒想審了半日就伸出了結果,金家……


    鳳拂音眼眸半沉,覆上精光。


    沈濯上次說的果真不錯,金家果真是狗急跳牆,有了動作。


    這幾日金閣老辭居在家,金家在朝其他官員陸續受到了貶謫,金家窮途末路,便想孤注一擲地前來行刺,可惜最終…


    失敗告終!


    鳳拂音心中冷笑,若真讓她行刺成了,自己豈不是得被笑掉大牙,還真是心妄想了。


    她告訴沈清前幾日與兄長說的關於金家一事,沈清也陷入沉默。


    “金家好歹三朝元老,功在社稷,我本想徐徐圖之,不趕盡殺絕。”


    “可…如今,清清,這是他們自找的。”


    鳳拂音眼光逐漸變得陰狠,語氣也愈發虛妄極端,拉著沈清的手,慢慢施加力度,道:


    ”我稍後就令人擬旨,以欺君罔上為罪問責,抄家、落獄,處斬,等著金家的一個也少不了。”


    沈清吸了一口氣,點頭。


    三位托孤的臣老全部倒台,那阿音你下一步又要幹什麽,當真要換帝嗎?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


    猶豫再三,沈清最終還是未開口,沈家說到底也隻是外臣,再多說怕是也隻有不妥。


    又傳了沈夫人幾句叮囑,沈清便離開回府。


    沈清離開後,鳳拂音便去了書房,草擬了旨意,皇兄駕崩前就將璽印留給了她,她頒聖旨,名正言順。


    鳳衛領著旨意去金府抄家,鳳拂音卻是有些疲憊,肩上的傷口不宜長時間使用臂力,便換了藥又休寢了。


    等再醒來,已是天黑。


    外麵月色當空,深凝的夜幕萬裏無雲。


    鳳衛的人前來稟告,金府上下已具數關押在大理寺,隨時等著受刑處置。


    鳳羽猶豫再三,還是說了件事:“屬下奉命將人押去大理寺的時候,牢中碰到曾經在府上的那位蕭公子,他讓屬下轉托,想無論如何,見殿下一麵。”


    鳳拂音緘默。


    理應她是不該再去見蕭璟的,昨日已經想的很清楚,既要要徹底放下,那便斷絕一切藕斷絲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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