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指的不是這個!”


    沈濯冰冷地打斷她的話:“你與他之間的事,既然阿音你自己已經想定,那我便不會多問,我也無權過問。”


    “那兄長想說什麽?”鳳拂音道。


    “當年先帝臨終,屏退所有人,獨留你我在殿內,先帝執著我的手, 讓我日後好好看顧你。”


    沈濯神色一凜,吐言道。


    “對,皇兄的確這麽說。”


    鳳拂音疑惑地轉了轉眼,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先帝當年與我這麽說,可是阿音,先帝當年又與你說了什麽?”


    沈濯離座,來到鳳拂音麵前,居高凝視眼前人,平靜而又坦然地出聲道:“先帝生前未有子嗣,也知後繼無人,定然會在旁支中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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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此過繼之前,還有一人…”


    “皇表兄當年留下的那道聖旨,隻有你我二人知道的那道聖旨!”


    “先帝遺筆,映蓋玉璽,沒有人會反駁,阿音,你還不明白嗎,你想……”


    沈濯的話愈發激烈,剛想言最後一句,卻被鳳拂音倏然打斷:“夠了,兄長!”


    鳳拂音猛的推開他,從原地而起,斂眉沉聲道:“兄長, 阿音知道您想說什麽,您也不必再說了。”


    驀然打斷他的話,女人眉上漸生起不悅。


    當年之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皇兄彌留之際召了她與沈濯進入殿內。


    皇兄無嗣,必然會過繼。


    可在過繼之前,中間卻還橫亙著一人,那個他疼愛了一生的妹妹,也便是她鳳拂音。


    皇兄想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留給她,所以獨留了一道聖旨,聖旨印泥國璽,無上權威。


    冊封她為儲君,繼位登帝。


    沈濯及點名的其他三名重臣輔整政治。


    而除了這道聖意,還有另外一道,則是冊她為攝政大長公主,來日共同擇選、扶持新帝登基。


    兩道聖旨,完全不同的意思。


    鳳拂音知道,皇兄不願逼她,所以留了兩道聖旨,最後的選擇權仍在她手,一切結果,順她之意。


    當年,沈濯及外祖母就問過自己,可惜自己…


    鳳拂音推開沈濯,起身走到麵前,與身後的男人背對而立,她道:“兄長,阿音不知你為何會突然再提起此事,但阿音的答案隻會與當年相同。”


    前世她做下種種錯事,將北淵百年的基業付之一空,如今她隻想好好治理北淵,讓北淵臣民不再旱澇天荒之災,能夠安穩平樂一世。


    待的北淵民順,再揮師西洲,將祖宗基業的版圖擴大,完全先祖的遺願。


    至於其他的,她不想,也不願去想。


    沈濯不知她的想法,更不知鳳拂音曾經曆什麽,他隻知北淵如今的皇帝無能懦弱,蠢笨不堪。


    他隻想和當年彌留之際的皇表兄一樣,推自己最疼惜的妹妹上位。


    “阿音,你真的不必在意群臣何意,北淵的確從未出過女帝,但隻要你想,阿音你可以……”


    沈濯仍是不心死地道。


    “兄長,你了解我,又何必說出這些話,我鳳拂音又何時在意過他人的眼光,帝位之事,不為別的,阿音是真的不願。”她沉靜道。


    沈濯久久凝視,試圖從眼前人的神色之上尋到一絲扯謊的證據。


    但凝了許久,最終無果。


    “阿音,我與你說沒有別的意思,既然你已想清,兄長尊重你的意思。”沈濯道。


    “多謝兄長。”


    鳳拂音感激地看著他:“不過兄長怎會突然與我說這檔子事?”


    沈濯哀歎一口氣,道:“前段時日,你離開京城,宮中那位…有了動作。”


    “皇帝?”


    鳳拂音挑眉:“鳳雲怎麽了?”


    “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隻是私夜出宮,還調了兵部的箭弩,到護城河與人密談。”沈濯道。


    鳳拂音大為震驚:“箭弩存檔兵部,都是兄長在管轄,兄長是早就看出他有端倪,所以才任由他出城,想看他究竟作何?”


    這點心思,西琉殷與鳳拂音都能一眼看破。


    偏偏,就有蠢貨識破不了,還蠢笨地往裏跳。


    沈濯點了點頭:“對。”


    鳳拂音聞之不由得冷笑,滿眼盡是嘲諷之意:“還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自以為聰明,可卻蠢笨至極!”


    “兄長與我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當初宗親之中無數子弟,卻偏偏選了這樣一個,無德無能,無賢無用,還如此貪婪無恥,真是令人可憎。”


    鳳拂音冷聲抨擊道,不過既已說到此處,那麽久還有一事,她轉身又望向沈濯:“既然兄長故意放他出城,那應該知與他密會之人。”


    “那人是誰,在何處?”迫不及待道。


    “我……”


    沈濯神色漸變,露出難以捉摸的古怪之色,凝了凝聲,最終道:“我…並未抓到與他密會之人,也不知他是何人。”


    “什麽?”鳳拂音震驚。


    “當日天黑,他們將畫舫開至湖中,且另外一人極為謹慎,見得時機不對便立刻帶隨他的人棄船而逃。”


    “湖中廣博,又至黑夜,我的人並未追到他,隻能讓他逃了。”沈濯道。


    “兄長竟也有追捕不上的人。”鳳拂音見他太過嚴肅,忍不住打趣了一聲。


    沈濯心虛,以為鳳拂音在說自己,瞥瞪了她一眼:“阿音,你在胡說什麽,此事怎可混為戲談,以後不可再與我提起!”


    鳳拂音:“?????”一頭黑線?


    她…她說什麽了,兄長這好好的怎麽了?


    莫名被數落了一頓,鳳拂音隻覺莫名冤枉,但話至此間,還是繼續道:“有禍將至卻棄船而逃,撇棄盟友,各自逃飛…”


    “可見此人多半也是什麽背信棄義、言而不信之輩,他與鳳雲的盟約多半也並不牢靠。”鳳拂音提侃侃而談地分析道。


    “不過利益驅使一切,也不排除那人逃離之後會再次找上鳳雲的可能,若那人真的會折返,那我們必得提前準備一切……”


    “對了兄長,那鳳雲…鳳雲如今在何處?”


    鳳拂音眨眼問道,卻見沈濯怔在原地,毫無反應,似乎對她的話充耳未聞。


    “兄長…兄、兄長?”試圖喚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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