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是……”白夢竹低頭看著小君雪樓,眼眸不由泛起了淚光來。


    君孤城點頭道:“你走的時候他還在繈褓中,如今已經三歲半了。”


    白夢竹眼中的熱淚頓時滾落而出,一把將小君雪樓抱進懷中:“孩子,娘親對不起你!是娘親對不起你!”


    君孤城道:“他叫君雪樓,你應該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吧!你走的那天下雪了……”


    君孤城說到這兒,心中不由有些哽咽,沒有繼續再說。


    那一天很冷,君孤城獨自一人坐在高樓之上飲酒,白皚皚的雪淅淅瀝瀝地飄落著,他的目光卻看向了遠方,那風雪飄零的天地蒼茫中,他期待那個歸人的身影能夠出現。


    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仍舊不見她回來。


    君孤城覺得那個冬天非常的冷,是他一生當中度過最冷的一個寒冬,然而這寒冬再冷,也不及他的心冷。


    倘若不是還有這個孩子在,他隻怕早已死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天,所以他希望這個孩子長大之後能是個溫柔的人,有著一顆溫柔的心,給人帶來溫暖。


    然而白夢竹並不知道她走的那一個冬天,對這位堅毅的狐王來說是多麽的痛苦和殘忍,那個時候,她從未想過他失去自己會如何的難過,她一直以為他並不在乎自己,他所在乎的隻不過是這個孩子罷了。


    白夢竹緊緊地抱著小君雪樓,哭泣著道:“身為人母,我竟然連自己的孩子叫什麽都不知道。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竟然還錯將他當成了女孩子,真是慚愧啊!”


    君孤城微微一笑,將君雪樓從她懷中抱了起來,對她道:“你還懷著身孕,別太激動了,萬一動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白夢竹伸手輕輕撫了撫明顯的孕肚,抬頭問君孤城:“這個孩子是我和人類所生的,你準備如何處置?”


    白夢竹問這話的時候內心是顫抖的,她心想身為狐王,他是絕對不可能容這個孩子活在世上的,這個孩子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恥辱和汙點,說不定他會殺了這個孩子。


    無論這個孩子的父親如何可惡,但她畢竟也是自己的骨肉啊!倘若君孤城真的要殺死這個孩子,她該如何辦?


    白夢竹內心忐忑不安,一念之間已經想了太多太多,然而君孤城卻道:“生下來,我們一起將她養大!”


    白夢竹不敢置信,雙眸顫抖地看著他,良久才道:“你說……你要和我一起將這個孩子養大!”


    君孤城點頭,然後看了看懷中的君雪樓,道:“若是男孩,他就是雪樓的弟弟,若是女孩,她便是雪樓的妹妹。他既然是你的孩子,便也是我的孩子,我會當他親生孩子一般養育的!”


    他說完,轉頭看向懷中抱著的小君雪樓,笑著逗他道:“雪樓,你將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以後就有人陪你一起玩了,你高不高興?”


    白夢竹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如此心胸寬廣的男人,她慚愧地流下淚來。


    然而她卻不知道,狐王能夠待她如此,隻因為她是他深愛


    的女人啊!無論她做了什麽錯事,他都會原諒她的!


    麵對狐王的情深義重,白夢竹最終被打動了,她終於明白身邊之人才是她應該去愛的男人,之後,夫妻伉儷情深,愈發的恩愛。


    這日入夜,她躺在床上入睡,卻是輾轉難眠。


    起身來,卻看到小君雪樓趴在父親寬廣的胸膛上酣睡,口水流了君孤城一身,她便忍不住微微一笑,拿過手帕替小君雪樓將口水擦拭幹淨,又將他小心翼翼地抱下來放到床上去睡。


    這肉嘟嘟的小家夥,似乎又長胖了一些,她抱他的時候都覺有些吃力。


    她伸手扶著腰,緩緩起床來,這幾天肚子裏麵的孩子踢得厲害,令她有時候難以入眠。她不想打擾到君孤城,便披起衣服,躡手躡腳地去倒了杯水來喝。


    看著對麵的梳妝台,再看了看鏡子裏麵的自己,自從懷孕之後,她便懶梳妝了,整個人都顯得隨意許多。


    君孤城似乎對她的懶散毫不在意,依舊無微不至地待她。


    倘若不是因為新婚當夜的那句傷人的話,她覺得他實在是個十分完美的丈夫。當時,他的內心到底是如何看她的呢?是真的當她是生育工具,還是對她真有了感情?


    可是仔細想來,新婚那晚是他們初次見麵,他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對自己有了感情呢?


    再說揭下蓋頭的一瞬,她就用匕首刺傷了他的脖子,他怎麽可能會愛上那樣一個要殺自己的女人呢?


    這個問題白夢竹從來不敢問他,一來是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二來她覺得自己落魄如斯,又曾經那樣的傷害過他,又有什麽臉麵去問他這些?


    不得不說,現在的白夢竹內心多少有些自卑,特別是當她感覺自己真的已經越來越愛眼前的這個男人時,越是感到了自卑和害怕,她甚至擔心他遲早有一天會遺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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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梳妝台前,伸手輕輕拉開梳妝台內的櫃子,看著裏麵擺放著琳琅滿目的頭飾,這些曾經都是她戴過的東西。


    看著看著眼睛不由有些濕潤,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蝴蝶玉簪上,幾乎要尖叫出聲,她急忙一手捂住嘴巴,一手顫抖地拿起了那支蝴蝶玉簪。


    心中驚恐地想著,這支蝴蝶玉簪不是我送給楊懷宗的定情之物嗎?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她曾經詢問過楊懷宗蝴蝶玉簪的下落,楊懷宗隻說弄丟了,怎麽會……怎麽會……


    不知何時,君孤城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看著她拿著那蝴蝶玉簪看了良久,不由道:“大婚當日,我準備將蝴蝶玉簪還給你的……”


    白夢竹一驚,拿著蝴蝶玉簪猛然回頭,眼神顫抖地看著站在月光中的夫君。


    月光傾瀉在這偉岸男子的身上,令他披上了一層溫柔的白紗。


    君孤城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胸前,他隻是默默地道:“這是你當初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你說要我去銀川娶你,誰料大婚當日,我才知你竟然另有所愛。可我不明白,既然你心有所屬!為何……為何當初又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白


    夢竹秀美的眉頭緊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激動地道:“你說什麽?你在說什麽……”


    君孤城道:“聽到你說你已經心有所屬的時候,我當時太生氣了,所以才會對你說出那些狠絕的話,那個時候我一不小心折斷了這支蝴蝶玉簪,不過後來我又親自用金箔給包好了。”


    白夢竹緊握著蝴蝶玉簪,赫然站了起來,披在肩上的衣袍瞬間滑落在地,但她卻毫無知覺,隻是渾身顫抖地道:“你說什麽?你說我將蝴蝶玉簪送給了你,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君孤城皺眉,不解地道:“當年我在眉藍河邊救了你,然後帶你去附近一家農舍療傷,你難道都忘記了嗎?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白夢竹麵色蒼白,隻覺腦袋嗡鳴,渾身無力,伸手攙扶著一旁的圓桌,渾身顫抖地道:“我……我沒有忘記,當時我問你為何一直戴著那麵具?”


    君孤城道:“我說我天生長得醜陋,所以才要佩戴麵具。”


    白夢竹上前一步,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嘴唇顫抖道:“我曾對你說過,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這張臉,即便你長得如何醜陋,我都喜歡你!”


    君孤城點了點頭,然後道:“沒錯,就因為你的這句話,我才堅定了要娶你為妻,讓你成為我狐王的王後,可是為何你會……”


    白夢竹拿著蝴蝶玉簪,顫抖地跪在了地上,依然泣不成聲:“可我一直以為自己最後嫁給了你!”


    君孤城表示不解,單膝跪地,攙扶著她顫抖的雙肩,道:“夢竹,你在說什麽?什麽最後嫁給了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夢竹抽泣哽咽著道:“那日我看到楊懷宗手中握著那隻白狐麵具,我以為他就是你!”


    “怎麽會這樣?我不是留下書信給你,寫下了我的名字及身份,我還告訴你狼族入侵幽離山,我需要立即趕回狐王城平定戰亂,待戰亂平定之後,我便會去銀川向你提親,迎娶你做我的白狐王後。”


    白夢竹拚命搖頭道:“我沒有看到你的書信,沒有……等我醒來之後,看到屋內桌子前坐著的人是楊懷宗,他手裏拿著那隻白狐麵具,我以為他就是你!我……我……錯了,一切都錯了!”


    白夢竹痛苦地哭泣著,滿腹心酸委屈無處釋懷。


    君孤城這才明白了一切,握緊了拳頭,咬牙憤恨地道:“楊懷宗那個可惡的人類!我將白狐麵具留給你作為信物,豈料竟然被他拿去利用,一定是他燒毀了那封書信,然後冒名頂替!可惡……可惡!”


    白夢竹哭著撲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道:“我一直以為救我的人是楊懷宗,我所愛的人是楊懷宗,原來錯了,全都錯了,是他冒名頂替了你的身份,騙了我這麽多年!”


    君孤城這才恍然大悟,為何她新婚當日會如此決絕,為何她會義無反顧地去找那個人類,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她一直深愛的都是當初救了她,戴著白狐麵具的那個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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