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桃花微微蹙眉,道:“夜公子,不知你可聽說過七彩水晶?”


    “七彩水晶?那是什麽?”


    鐵長青上前道:“七彩水晶是天下間的一種奇毒,中毒之人渾身上下會慢慢變成水晶。先是中毒者的毛發皮膚,然後再是他的骨骼,五髒六腑,最終當他身體內流淌的血液也變成了水晶,這個人就會徹底死去。”


    楚慕白感到愕然,道:“如此說來,眼前的莫非不是一尊水晶雕塑,而是那中了七彩水晶之毒的人?”


    百裏桃花冷眸微眯,點了點頭。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那水晶人的臉上輕輕摸了摸,咋舌道:“就連肌膚都雕刻得如此細膩,隻怕是鬼斧神工都做不到,眼前的這個人,恐怕就是中了七彩水晶之毒的人。”


    橫一刀道:“可是這七彩水晶早已絕跡於江湖,如今怎麽又出現了?”


    夜枕風道:“眼前之人倘若真是中了七彩水晶,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或許是千百年之前的事也未可知。”


    眾人不由點了點頭,畢竟中了七彩水晶的人,整個人都會變成水晶,又屹立在這風雪之地,自然冰封個千百年也不成問題。


    楚慕白道:“隻是這四處曠野平原的,這個人站在這兒做什麽?”


    莊羽道:“今日天氣晴好,不如就在此安營紮寨吧,好釣些冰湖下麵的魚作為補給,明日我們再行山路如何?”


    鐵長青點了點頭,然後吩咐二兒子鐵宏引去安排,眾人接到安營紮寨的消息,紛紛開始在冰原之上搭建帳篷。


    猴三等人不僅是山上打獵的好手,這冰湖垂釣也是一絕。那日在寒氣潭沒有他們施展的機會,反倒讓那紫鯨幫的史家三兄弟搶了威風。


    今日他們一個個揮舞著鐵釘鐵錘開始鑿冰,很快便在冰湖之上鑿出了七八個窟窿來,然後再在上麵搭上獸皮縫製的帳篷,墊上馬毛墊,便開始垂釣。


    幾人運氣不錯,快傍晚的時候便已從冰下釣上來了兩三百條魚,大大小小,也夠所有人吃上一頓的了。


    大家打起鐵鍋,開始下鍋熬魚湯,很快便聞到了魚湯的香味。


    楚慕白端了一碗剛煮好的魚湯遞給藍醉舞,藍醉舞正在獸皮帳篷中認真跟著猴三學釣魚。


    魚兒很快便上鉤了,她歡喜地顧不上吃魚湯,拎著釣魚線上的大魚對楚慕白顯擺道:“慕白,你看,你快看,這是我釣的!我釣的魚!”


    楚慕白看著她歡喜的樣子,將差點潑灑的魚湯趕緊護在身旁,叫道:“小祖宗,你別顧著開心,趕快來吃晚飯了!”


    藍醉舞眨著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得意洋洋地道:“三兒教我的釣魚方法真是管用,你看我已經釣上來了十多條魚呢,你說我是不是釣魚小能手?”


    一旁的猴三笑嘻嘻地道:“主要還是藍姑娘聰明伶俐,這魚兒一見到姑娘下的勾子,就蜂蛹而來了!攔都攔不住!”


    藍醉舞歡喜地道:“三兒你真會說話,走,我們去吃晚飯去!”


    眼看


    著藍醉舞拉著猴三離開,楚慕白不由微微挑眉道:“唉!有了新的小夥伴就不理我了?”


    秦緣表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道:“楚兄弟,走,我們過去喝酒去!”


    楚慕白點了點頭,將端來的魚湯一飲而盡,然後跟著秦緣走了過去。


    火堆前眾人已經圍繞在了一起,煮好的魚肉被人們分而食之,喝著溫暖人心的魚湯,吃著鮮美的魚肉,眾人的臉上都不由露出了溫暖的笑意。


    插在炭火上烤的魚和紅薯也已飄香,溫煮好的酒也已泛起了白色的熱氣,眾人舉杯共飲,一派歡樂的景象。


    酒過三巡,月上高空,寧靜的冰原上泛著一抹月光的冷色,篝火已經熄滅,白色的青煙飄上天際,醉酒後的人們三三兩兩地倒在了帳篷中,裹著厚厚的棉被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莊羽喝得醉醺醺的,他又做夢了,又夢到了風起城,又夢到了那長滿銀杏葉的風起大街。因為那個女人,因為那片銀杏林,他不惜花費重金在風起大街種滿了銀杏樹。


    一身白衣,身騎白馬的莊二郎意氣風發地騎著馬,走過那長滿銀杏葉的大街,金燦燦的銀杏葉飄落在他的肩頭,陽光稀疏地穿過樹枝,落在了他的臉上。


    然後他又在夢中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子,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女子的長相他都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自己骨子裏都愛著她。


    夢中她依舊朦朦朧朧的,一襲白衣,一柄長劍立在長街之上,黃色的銀杏,襯托著她的一身白色霓裳,動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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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眸一笑,舉起手中的那片銀杏葉,眼眸明媚地看著他,笑著道:“二郎!”


    她的一聲二郎,令得他心都要碎了。


    風雪淒冷,吹進了他的帳中,他頓時酒意消散,清醒過來。


    獸皮帳篷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了一條縫,隻見墨藍色的夜空中突然有一點白色的光芒在閃爍。


    他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鈴聲,立即驚醒,急忙抓起虎皮襖子披在身上,就衝了出去。


    夜晚寒風瑟瑟,四周寂靜非常,時不時飄落著點點雪花,輕柔得如同細碎的落花一般。


    他朝著那團白光跑去,心跳加速,隻見那白光之中站立著一個人,一身白衣飄飛,越走越遠,他也越追越急。


    “等一等,你是誰?”


    白衣人停住了腳步,風輕輕吹過她的衣袂,將她的一頭烏黑長發撩起,隻見她緩緩轉過了身來,伴著風雪,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呈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心跳加速,似要從心口跳出來一般。


    那女子穿著一襲白色的狐裘,白色的狐毛衣領搭在手臂上,露出雪白的雙肩,那雪落在她玉玉般的額頭上,瞬間就消散而去,如同一朵隨風而逝的花。


    她的那張臉是那麽的蒼白,猶如一張梨花宣紙在燭火之下微微顫動,雙眸幽幽,眼角眉梢帶著勾魂之意,輕抿的紅唇水嫩得能滴出水來,那雙優美弧線的玉腿在雪地中輕輕走著,那是一雙令人銷魂的腳,踏雪無痕,卻又踏在了他


    的心間。


    伴隨著她走動的律動,掛在她手腕上的那串白色蘭花手鏈,發出鈴鈴的聲響,莊羽輕歎道:“白……蘭……白……蘭……”


    是的,這是他這麽多年心心念念想念,卻又不敢去想的女人,如今,她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她赤著腳足在白色的冰麵之上翩翩起舞,動作溫柔,令人銷魂。


    “二郎……來呀!來呀!”


    她笑聲輕盈,猶如夢境。


    他最心愛的姑娘名叫白蘭,是他最好的兄弟柳雁魚的妻子。


    當年他在江湖中結識了少年柳雁魚,他們一見如故,兄弟二人一起闖蕩江湖,江湖之中素有北羽南雁之稱。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柳雁魚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妻子,江陵白蘭。


    夜涼如水,星空靜謐。


    躺在酒樓屋頂上喝酒的莊二郎問:“柳兄弟,早就聽聞你有位指腹為婚的妻子,你們明年春天就要成婚,可你見過她長什麽模樣沒有?”


    一樹黃色的銀杏葉飄落在了屋頂上,空氣中帶著銀杏葉特有的味道,點點灑落在莊二郎白色的綢緞長袍上。


    年少的柳雁魚一襲黑衣,雙手抱頭,咧開一口白牙傻笑著道:“我是沒有見過,不過我娘說那位白蘭姑娘小的時候,長著一雙星星一般明亮的大眼睛,哭起來的時候梨花帶雨,十分漂亮。”


    莊羽哈哈一笑道:“哈哈哈!看來是個愛哭鬼,那她笑起來如何呢?”


    柳雁魚道:“我娘說了,姑娘若是哭起來的時候惹人憐惜,那麽她笑起來的時候也必定是極為動人的,我想她一定是為傾城絕豔的大美人!”


    莊羽哈哈一笑道:“柳兄弟,我真怕你將來要娶的是位醜姑娘,那她哪兒配得上儀表堂堂的柳雁魚?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悄悄溜去江陵瞧瞧她長什麽模樣?若是她長相不好,人品不佳,還不如盡早退了這門親事算了!”


    柳雁魚道:“退婚,莊大哥,這怎麽可以?”


    莊羽哈哈一笑,道:“柳兄弟,你別這麽迂腐了!成親乃是終身大事,那可是要與你一起相伴到老之人。好比你身上配的這柄劍一般,是要陪你仗劍江湖之物,是要一輩子陪伴的。倘若不是一柄好劍,如何伴你闖蕩江湖?名揚天下?”


    柳雁魚笑道:


    “莊大哥,你不會明白的。不管那江陵白蘭人品長相如何,我都要娶她的。並非是我迂腐,非要聽命於父母。而是我娘說了,那位姑娘自小就許了我,她從小到大,一門心思想著的便隻有我,是為了成為我的妻子而活著的。”


    “這樣的一位姑娘,即便我從未謀麵,於她而言,我柳雁魚早已占據了她一半的生命,我怎麽可以背棄她呢?再說,我身上的這柄劍,是我父親的祖傳之物,是我柳家世代就已經選定好了的。”


    “既然如此,便證明它一定是一柄好劍。而這位姑娘是我父母千挑萬選,特意為我選定的,他們如此疼愛我,總想著給我最好的。我想他們為我挑的姑娘,也必定是位極好的姑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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