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風舉起手中酒杯,輕啜了一口,笑道:“不必了,或許他們很快就會自動現身的。”


    “哦?何以見得?”再夢不解。


    此際,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緩步走了上來,他身上穿的衣服和赤蠡人的不太一樣。


    他穿著一件猶如雲紗般的淡紫色長袍,那紫色淺淺的,似如一層若有若無的水霧,胸前繡著一朵比那紫色稍深一點的紫色彼岸花。


    纖細的腰上係著一隻白色的蓮花玉佩,白色的長穗散發著銀白的光,在走路的時候如流水潺潺般的晃來晃去,頗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氣。


    他披著一頭淺紫色長發,就連眉毛、睫毛乃至眼瞳都是淺紫色的,眉清目秀,冷若冰霜。淺紫色的睫毛微微一抬,眼眸中呷著一股冷傲,左眼角下還有著一顆極小的淚痣。


    他右側的淺紫色長發被編成兩條細密交錯的辮子,上麵掛著一串紫色的玉珠發飾,走起路來,玉珠搖晃,盡顯高貴。


    這位禁欲係的冰山美人不是別人,正是生死域的國師奇頌虺,也是生死域中最厲害的蠱師。


    隻見他左手打開流雲闊袖,將手掌放在右胸心髒位置,微微朝台上的赤蠡王躬身行禮,道:“小陛下。”


    國師奇頌虺不僅人長得冰冷如霜,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同樣透著一股冰冷氣息,他的那股孤絕與世的冷,似乎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頗有一種喧鬧任期喧鬧,我自獨絕冰冷的冰霜氣質。


    這位國師無論是從氣質長相,還是穿著打扮都與赤蠡人大不相同。與之相比,赤蠡人就是那烈烈燃燒的火,而他就是天邊的一抹冰冷的水雲。


    雖然國師是如此一個冷若冰霜,看上去不好親近的人,不過坐在王座上的再夢一看到他,卻顯得格外高興,雙眼放著光,如同孩子見到喜歡的糖果一般開心。


    再夢搖晃著一雙小腳,腳上的鈴鐺沙沙作響,她眯眼一笑,看著國師奇頌虺道:“小甜甜,你來了,有什麽事嗎?”


    小甜甜?坐在一旁喝著酒的夙風,差點沒將喝進去的酒給一口噴了出來,心想這小陛下在叫誰小甜甜呢?


    他眉頭一皺,透過杯沿看向站在台前的奇頌虺,暗道,難道是在叫他……國師,小甜甜?冷若冰霜,孤傲清高,還真沒看出半點甜來。


    夙風頓時被著惡心的稱呼弄得雞皮疙瘩起,連握在手中的酒杯都差點沒端穩,幸好叫的不是他。


    這位美人國師可能是經常被小陛下這麽叫,所以早已習以為常,那張冷若冰山的俊顏上,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與他性格極不疲憊的雅稱。


    奇頌虺那淺色的睫毛猶如羽翼,覆蓋在他冰冷的眸子上,眸上有著淺紫色的氤氳,微微抬眸,看向王座上的再夢,道:“回小陛下,有客來訪,他們自稱是攝政王殿下的朋友。”


    再夢一怔,看了看夙風,夙風衝她微微點頭,再夢道:“小甜甜,那你就帶他們進來吧!”


    國師奇頌虺將右手


    放在心髒位置,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是。”


    很快夜枕風等人就被奇頌虺給帶了上來,當夙風看到是夜枕風和寒紫月的時候不由一驚,隻見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色鬥篷的人,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容貌。


    夙風笑道:“當我看到定身符的時候,我便猜測是武魂靈極高的人所使的,沒想到竟然是你們。”


    夜枕風三人先向再夢行禮,齊聲道:“小陛下!”


    再夢衝他們點了點頭,張開櫻桃小嘴道:“你們是攝政王的朋友?”


    “是的。”夜枕風說完,轉頭看向夙風,二人眸光交集之時,不由百感交集。


    夜枕風道:“攝政王殿下,你還好嗎?”


    夙風道:“我如今已是蘅蕪國的喪家犬了,有什麽可好的?”


    夜枕風一笑,道:“我等是奉蘅蕪皇帝陛下之命,前來尋你的。”


    夙風一怔,然後道:“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


    寒紫月點頭,道:“是的,不僅如此,我們還帶了一個人來,攝政王殿下看了便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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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人緩緩上前一步,一身白色鬥篷在風中輕晃,抬起一雙瘦削的手腕,揭開了戴在頭上的白色鬥篷,露出一頭白如綢緞般的長發,濃密的睫毛覆著靜謐,微微一抬,便露出溢滿星光的眸子。


    “陛下……”夙風一震,不敢相信付珩竟然親自進入了生死域。


    不僅是他感到吃驚,就連在座的暗衛和門庭衛都感到吃驚,沒想到他們的皇帝竟然親臨至此,紛紛起身跪拜,高呼道:“陛下。”


    赤疆王再夢一怔,看向一頭白發的年輕人,隻見他身形單薄,眉目俊美,乃是一個披星戴月的玉人,卻沒想到他竟然就是當今蘅蕪國的新帝。


    再夢道:“原來是付珩陛下親臨呀,再夢失禮了!”


    她萬萬沒想到蘅蕪國的皇帝竟然敢置身險境,親自來迎攝政王。


    付珩看向再夢道:“小陛下,我此番前來生死域,乃是為了攝政王而來,對生死域絕無敵意,還請小陛下放心!”


    再夢一笑,道:“付珩陛下隻帶了兩個人前來,足以證明誠意,既然你與攝政王有事要談,就請移駕攝政王的行宮商談。其餘兩位朋友,若是無事,可加入我們一同喝酒狂歡。”


    付珩看了看夜枕風,道:“枕風、紫月,你們便留下來喝酒,我與夙風去單獨談談。”


    夜枕風點了點頭,夙風起身,看著付珩道:“陛下,請隨我來。”


    夙風在前引路,很快二人便來到夙風的行宮,二人在行宮前的花園中坐了下來。


    白玉雕砌的石桌,石凳透著入夜的微涼,花園四周圍繞的野薔薇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夙風看著付珩,不冷不熱地道:“陛下的追殺大軍將我逼退進了生死域,如今陛下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想來瞧瞧我死了沒有?”


    付珩看著白玉雕砌的行宮,道:“沒想到赤蠡


    王還特意為你準備了行宮,看來攝政王在這兒過得挺開心的嘛,如此看來孤是小看了攝政王的本事。孤就說嘛,攝政王本就是個擅於謀算之人,怎麽會輕易將自己置於險境?原來是早有謀劃!”


    夙風看著他,憤怒地道:“陛下難道是在懷疑我對你的忠心?我視你為高高在上的明月,寧願你踏著我的軀骨而上,不願你身染半點塵埃,待你之心日月可鑒,到頭來你卻要來懷疑我的忠誠?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你這是要傷透我的心,還是想捏碎我的骨?竟然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付珩看著他如此憤怒,不由也心生憤怒,伸手握拳,激動地道:“你別以為孤什麽都不知道,你兵退生死域,無非是想逼孤來找你。夙風,你向來善於謀算,如今這場戰你贏了,孤如今放下江山來找你,你還要如何?”


    二人心中都帶著氣,孩子氣的互嗆了幾句,便都不再說話。


    他們雖然一個身為一國之君,一個是堂堂攝政王,不過見到彼此,情感就大過了理智,情緒一上來,就容易談崩了。


    這邊的夜靜得很,而那邊的篝火依舊狂歡如潮。


    夙風低頭看著桌上付珩瘦削的手腕,苦笑著道:“陛下最近的日子過得不太好吧,人怎麽瘦了一圈?”


    付珩白了他一眼,道:“有你這樣不省心的攝政王在,孤能過什麽好日子?成天提心吊膽的!”


    夙風哈哈一笑,道:“這下好了,我成了反賊,怕是一輩子都別想離開生死域了,以後陛下的日子清淨了不少。”


    付珩看著他道:“你還真準備在這生死域安營紮寨了?不回蘅蕪了?”


    夙風聳了聳肩,道:“我拿什麽身份回去?攝政王?還是反賊夙風?”


    付珩道:“孤會想辦法的。”


    夙風一歎,仰頭看著天上的浩瀚星空,道:“唉,我們之間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一旦動起幹戈,又要血流成河,何必呢?不如就此兩清吧……”


    付珩看著他,道:“你不是無所不能的攝政王嗎?怎麽能說出如此軟弱的話來?當年若非你力挽狂瀾,孤如何能做上太子之位?”


    夙風苦笑道:“臣,如今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這是夙風第一次稱自己為“臣”,他總是那麽桀驁不馴的一個人,之前的他,即便在付珩麵前都是自稱“本王”,從不稱臣。


    而這一聲“臣”從他口中說出,道出了他的力不從心,透盡了無比的悲涼。


    付珩看著他憔悴的眼眸,點頭道:“孤明白了,一直都是攝政王站在孤麵前,替孤擋風雪。這一次就讓孤來替你擋風雪吧,一切交給孤來解決!”


    夙風看著他,眸中濕潤,眉目微顫,道:“陛下,你……你要怎麽做?”


    付珩起身看向遠處的天際,道:“孤自有打算,不過你別想著和孤兩清,咱們之間的帳,可沒這麽輕易兩清,明白了嗎?”


    二人相視一笑,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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