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的人殺氣騰騰而來,又氣勢洶洶而去,待得他們遠去,江顏明見這才鬆了口氣,道:“剛才若非得夜公子和幽若公子出手解圍,隻怕這些魔族人會不分青紅皂白滅了這藍月穀。”


    東方追看向燕留刀,道:“我爹和龍宗主都沒有回來,倘若真是他們抓走了拜月魔尊,這下可就麻煩大了,他們勢單力薄,我們要盡快剛去支援才是!”


    燕留刀點頭,然後喚來那隻鐵臂金毛猿,這隻鐵臂金毛猿本是他從霧影森林尋來給華蒼嶺治病用的,誰料華蒼嶺卻被人謀殺了,他便將它馴服成了自己的禦驅魂獸。


    二人一左一右躍上鐵臂金毛猿的臂膀,率領刀、劍兩派人馬快速朝天狼魔軍方向追去。


    待得這些人全都去遠,被搞得烏煙瘴氣的藍月穀終於恢複了寧靜。


    江顏明眉頭狂跳,轉頭看向胡亂許道:“藍月穀本是與世無爭之地,卻不料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亂許,從今天開始,你務必要加強對藍月穀的看守,絕不能再讓魔族的人混進來了!”


    “是,師父。”


    “唉,當年就是因為我誤救了一個魔族中人,而弄得自己一生蹉跎,抱憾終身。如今,險些讓藍月穀遭到滅頂之災,真是想來後怕啊!”


    江顏明說到這兒,不由想起了當年的寒潭公子潭日山,他也不知是造了什麽孽,竟然和兩代魔君都有交集,還被他們給連累苦了。


    天狼魔軍一路向西行去,幽若公子撐著白傘在天空飛行,夜枕和寒紫月緊跟其後。


    他們已經找了很久,但都不見拜月魔尊蹤影。性子急躁的百裏烽火不由得擔心地道:“幽若公子,到底魔尊在哪兒呢?”


    幽若撐著傘,俯身看著雲層之下的山河,不緊不慢地道:“應該就在不遠之處了。”


    寒紫月看著前方的天狼魔軍,擔憂地道:“不知道你師父找到拜月魔尊沒有?”


    夜枕風道:“希望師父已經找到他了,不然劍魂宗和霸刀宗這次可就麻煩大了!”


    青峰之巔。


    遠處的青峰上,南宮契雙手按住手中的古琴,抬頭看向遠方,道:“找你的人來了,這一曲也該終了了。答應為你彈的琴,我已經彈了,你答應我的事可以告訴我了嗎?”


    蘇彧負手仰頭,看著向自己飛而來的天狼魔軍,心中竟然有些悵然,歎道:“怎麽來得這麽快?”


    他竟然在抱怨自己的天狼魔軍來得太快了,到底是他的心動了,還是他著實有些怕了,因為他覺得眼前的南宮契仿佛已經變了,變得和之前的那個他不太一樣。


    這種變化實在很微妙,原本是個溫暖人心的家夥,突然就變得冰冷如霜了。他口中說的一曲終了,是否也是在喻義著他們的這場疲累追逐,最終也該結束了?


    他轉過雙眸深邃地看著他,而他的目光卻隔著一層薄薄的冰,朦朦朧朧的令人心寒。


    蘇彧冷冷一笑,道:“你我問心魔弑的解除辦法,我可以告訴你……”


    南宮契拂袖收回古琴,那


    具古琴在半空中白光一閃,化作虛無,他起身道:“那是什麽?”


    蘇彧道:“心魔弑,乃是因心魔而起,最終結果便是以心魔入道,不過入的卻是——魔道!”


    他說完冷眸一轉,看向了他,嘴角勾勒起一絲冰冷笑意,道:“隻要那個人的心還跳著,他還活著,就沒辦解除。除非,中了心魔弑的人死了,心不再跳了,那他的心魔也就沒有了。”


    南宮契冷冷地看著他,道:“這麽說,根本就沒有解除心魔弑的辦法?”


    蘇彧道:“那也不一定,還有一種辦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南宮契道:“什麽辦法?”


    “忘川之水可以忘記一切,令人重新開始。倘若那個人忘記了一些,心魔也就不複存在了。”


    “忘記一切?”


    “沒錯!”蘇彧轉頭看向南宮契,迎著風,眸尾微紅,淡淡地道:“忘記前塵過往,所做一切,所喜之事,所愛之人,也包括……忘記自己是誰。”


    南宮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悲傷,不由心中一陣刺痛,但他不能再對這絲悲傷有所憐憫,再心起波瀾,他不能再與之糾纏下去,結果隻會是再傷對方一次。


    他上一世害苦了拜月魔尊,這一世何苦再與之糾纏不放呢?他隻有離開拜月魔尊,拜月魔尊才不會受到傷害,彼此才能隨心所欲的去做自己。


    南宮契道:“忘川?可是天地之大,忘川究竟在何處呢?”


    蘇彧幽幽地道:“沒有忘川的,那隻不過是世人自己騙自己的,若是有忘川,我怎麽還能記得自己的前世是拜月魔尊呢?”


    南宮契聽完,不由一陣心驚肉跳。蘇彧的眼神,是那麽情癡,看得他想要動容,他道:“你……你恨幽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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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皇?你怎麽會提起他?”蘇彧突然想起在山洞中做的那個夢,關於前世的一切,他開始慢慢回想起來。


    “我當然恨他,恨之入骨,上一世,如果不是他設計害我,我怎能輕易失敗?若他也有來世,我必定要他不得好死,將其千刀萬剮!”蘇彧眼中透著一股子狠勁,緩緩握緊了雙手。


    風吹拂著南宮契的闊袖,他隻覺那風好冷,冷得刺骨。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心中暗道,這恨好深啊!


    我怎麽會期望他能原諒我對他所做的一切呢?南宮契呀南宮契,你真是這癡心妄想天下第一人啊!


    “魔尊——魔尊——”


    天狼魔軍已經來到眼前,眾人紛紛高呼。蘇彧看向南宮契,道:“既然你這次已經站到了我這邊,何不與我同回天魔宗?”


    他說完,向他伸出了手。


    南宮契看著眼前的蘇彧,腦袋中卻浮現出了上一世的過往。


    淩雲看著他,深情款款地問:“仙尊,你竟然願意為我退去一身仙骨,墮入魔道,你怎麽可以這麽傻?”


    “隻有這樣,我才能迎娶我的魔族帝姬……”


    她本以為愛可以很簡單,無關天地,無關他人。怎奈,他們的相知相遇,相愛相殺,


    是一開始就注定好的一場——陰謀算計。


    “原來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欺騙我?我對你情深以付,你竟然想要殺我,還想滅我魔族。幽皇,你好恨的心呀!”


    “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


    碎片般破碎的記憶,猶如洶湧而來的海水,令他窒息。


    南宮契心中苦歎,永生永世都不放過嗎?好恨的心呀,當真是好恨的心呀!


    我為什麽會是這種人?為什麽?上一世,我為了天下蒼生而放棄了淩雲,所以這一世我便要護他,來償還當初的悔恨嗎?


    還是,幽皇之心,根本就無悔意?


    他向他搖了搖頭,心中想著,若世間當真有那忘川之水,我一定會毫不猶豫飲下。


    隨著他一步一步地退後,青峰之上,隻留下一襲紅衣飄搖的蘇彧,他立在風中,伸手而去,卻握住了一把孤單與錯付。


    他心中暗道,拉著風箏的那根線,終於還是斷了嗎?


    他緊緊地握住了伸出去的那隻手,修長的手指被握得通紅,微微顫抖。


    忽然,他身上的那襲紅衣開始慢慢被黑色渲染,他站在原地,衣袂飄飛,額間的眉心印由菱形的紅痕,變成了一朵殷紅如血的桃花。


    “呀啊——”他仰頭,發出一聲令天地震驚的嘶吼,那聲音猶如野獸吞噬天地山川,猶如萬鬼地府咆哮,猶如萬古的憤恨不休。


    一襲黑衣揚起,黑紗飄飛,猶如一朵開在青峰上的孤絕之花,冷豔,而碎裂。


    “魔尊……”眾人紛紛愕然。


    蘇彧竟然慢慢變成了淩雲,天地瞬間烏雲滾滾,黑風肆起,隻見一陣驚雷自黑雲中炸開,天幕仿佛被利爪撕開了一般,轟鳴之聲響徹天地,將那團黑雲變成了金燦燦的一團。


    萬丈金光破雲而落,金光猶如千萬金劍,帶著凜冽的殺氣,直逼人間。


    一把利刃從金雲中破天而出,在天地之間旋轉飛舞,最後落在了淩雲的手中。


    淩雲冷眸一抬,眼眸冷厲,帶著無盡肅殺。衣袂飄飄,迎風繚繞,她高舉著手中的劍,仰頭哈哈大笑,道:“天隕劍,你終於回來了!”


    她整個人浮現在了虛空之中,腳下生出一隻巨大的骷髏頭幻影,骷髏頭內魔息猶如黑煙繚繞。


    手中天隕劍一出,直指蒼穹,輕輕一攪,劍身上頓時升起一股巨大龍卷風,將天捅了一個窟窿。


    巨劍攪動天地,大風狂起,黑雲壓頂,驚雷炸響,天地頓時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淩雲歸來,三界魔變,天地動。


    隨著蘇彧對前世淩雲的覺醒,他最終變成了淩雲,而淩雲的天隕劍也感應到了真正拜月魔尊的存在,自天地而來,尋到了它的主人。


    天魔六堂主麵色大驚,紛紛愕然道:“魔尊……魔尊怎麽變成了女人?”


    “魔尊本來就是女人!”護法魔焱看到了天隕劍的出世,緊跟而來,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了上一世所追隨的拜月魔尊——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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