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悄走進萬曆六年,李凡來到大明第一個除夕,就是在西山工坊區中度過。


    李凡也清楚,古時候人們過的是上元節,也就是後世的元宵節。春節、除夕那是民國時才正式確立的今日。


    但李凡不在乎,除夕是他對後世的懷念。不管此時的人願不願意,除夕過節的命令還是被傳達了下去。


    每戶三十斤米,五斤肉的福利發放,很快讓西山工坊區熱鬧起來,處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就連住在京師中的百姓,也羨慕西山工坊區的福利。不少人都酸溜溜的稱呼他們為“土包子”,但西山工坊區的人不在乎,因為他們有肉吃!


    午後剛過,一隊十幾騎出現在工坊區不遠的地方,他們個個風塵仆仆,好像趕了很遠的路。


    “少將軍!您說大帥是怎麽想的,怎麽就讓您入職鞍山驛了呢?一個破驛丞有什麽好幹的?還要千裏迢迢趕到京師……”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即使頂著寒風,仍然喋喋不休的說著。


    “你懂什麽!”為首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訓斥道。


    “此次,陛下將驛站收回皇家所有,以後所有驛卒都是天子親軍!


    把握住機會,就能出人頭地,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還不懂嗎?”


    年輕人的話語,並沒有讓那些騎士動容。在他們看來,驛卒永遠是驛卒,就算收歸皇家又如何?


    見到過往的官員,依舊是唯唯諾諾,真想不通大帥為什麽要動用關係,把少將軍弄成驛卒。


    年輕人也想不明白,但讓他願意成為驛卒的動力是那個人。他都能成為驛卒,自己又怎麽會落於人後呢?


    一行人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鍾就到了西山腳下。當他們牽著馬緩緩前行時,一個個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


    這裏的一切與他們想象的都不一樣,入眼處到處都是青磚大瓦房,腳下的地麵不像是石頭,卻異常堅硬。


    百姓們的衣衫雖有破舊,但卻十分的幹淨。臉上麵色紅潤,沒有半點的菜色。最主要的是,他們的臉上不自覺的帶著自信的微笑。


    難道京師人都如此的富裕嗎?


    “過年好!”


    年輕人看著周圍的一切出神,被一句問候驚醒。


    過年好?


    雖然有些懵逼,年輕人還是學著路過百姓的樣子,雙手抱拳回禮,口中跟著說道:“過年好!”


    “少將軍!小的剛剛用兵刃試過了,地麵堪比石頭,用力戳下去隻有一個白點。


    這東西要是用來修城牆,再多的胡虜也攻不破!”


    刀疤在年輕將軍身邊小聲的說道。


    就在這時,迎麵走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老者對他們一行人打過招呼,才說到:“幾位到西山有何貴幹?”


    “在下李如鬆!鞍山驛驛丞,這幾位都是驛卒,敢問老丈是……?”李如鬆連忙抱拳說道。


    “驛卒!你們算是來對了,西山正在過年,白麵饅頭、燉肉管夠!”老者說著,帶著李如鬆一行走向一側。


    一直走出西山工坊區,李如鬆就看到遠方的一片青磚紅瓦,還沒有走近,就聽到裏麵喧鬧之聲。


    老者來到營房門前,對著裏麵高聲喊到:“戚大人!又有驛卒來報道了,您快來接下!”


    聽到“戚大人”三個字,李如鬆的眉頭不由得跳了跳。


    “來了!來了!馬光你一把年紀了,嗓門還這麽大!


    你們可都悠著點,別把好酒都喝光了!”一個粗豪的聲音從裏麵響起,很快戚金就出現在大門前。


    “這位是……”


    馬光還沒介紹,戚金的聲音猛然拔高了一節,喊到:“李如鬆!你放著堂堂少將軍不做,竟然跑來當驛卒了!


    哈哈哈!!!”


    李如鬆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抬手製止了身後的親兵,冷冷的回答道:“你還不是一樣?莫非是戚家軍待膩了,跑來過把驛卒的癮?”


    “呦嗬!當驛卒就要有當驛卒的樣子,某可不像你,當驛卒還要帶一群親兵家丁!”戚金毫不相讓的說道。


    李如鬆似乎沒有剛剛那麽生氣,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親兵,說道:“他們都是驛卒,戚兄可不要亂說啊!”


    “驛卒?那來的正好,就是不知道沒了家丁,你這少將軍能不能受得了這份苦了!


    請吧!”戚金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營房。


    “少將軍……!”刀疤臉小聲的說了一句,就被李如鬆打斷。


    “咱們是來做驛卒的,就算戚金找不到由頭,也休想奈何本將!”李如鬆說完,邁步走進營房。


    剛剛走進營房,就看到院子中擺放著一百多張大圓桌。桌上擺著酒肉,近千人正在大吃大喝。


    看著熱氣騰騰的肥肉,uu看書uukans聞著濃鬱的酒香,李如鬆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少將軍!咱們是來當驛卒,還是來做死士的?難道頓頓都是這麽吃嗎?”刀疤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下,開口問道。


    “頓頓這麽吃,還不把當官的吃窮了?今天是過年,平時米飯管夠,肉就隻有一塊,酒就別想了!


    你們來得巧了,這可是真正的好酒,快點坐下來吃吧!”一旁四十多歲的老兵,帶著李如鬆等人坐下說道。


    每頓都有肉吃?


    不僅是刀疤等人,就算是李如鬆也露出疑惑的表情,難道皇家驛卒是這樣的嗎?


    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聞著醉人的酒香,李如鬆對接下來的驛卒生活,充滿了期待。


    當天李如鬆被挑釁的戚金,灌得酩酊大醉。戚金也不好受,同樣被人架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李如鬆感受到了什麽叫嚴苛的訓練。每天早晨起床都是十裏地長跑,最後百人沒有早飯吃。


    然後就是枯燥的隊列訓練,吃過午飯就是一個時辰的站軍姿,無論風雪雷打不動。


    下午還要進行刺殺訓練,反反複複隻有一招,練的這群驛卒欲仙欲死。


    晚飯到是豐盛,不然誰也堅持不下來。就是飯後的鬆針煮水,實在是太難喝了,但這是軍令,就算是毒藥他們也得捏著鼻子咽下去。


    晚上,就是讓這群驛卒最頭疼的學習認字。完不成要求的,一律退回原籍永不續用。


    “少將軍!咱們這是當驛卒,還是訓練死士啊?”訓練之餘,刀疤忍不住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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