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明歎了一口氣,說道:“小王相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我因為有事要外出,未能見到小王相公你,所以就開罪了小王相公?請問這是什麽道理,請問這是哪門子的規定?那麽小王相公,我實話就對你說吧。前幾天我之所以沒回來,那是因為我在永和郡主府上留宿了兩天。”


    小王相公聽到“永和郡主”的名號,當即又生氣了起來:“什麽,你在郡主府上留宿?你,你成何體統……”不過他一言既出,忽然又覺得不對頭,對方可是郡主呀,秦允明與永和郡主到底是什麽關係,怎麽可能在郡主府上留宿呢?


    小王相公上次來找秦允明,就是為了招募秦允明為女婿,所以剛才聽說秦允明在別的女孩子府上留宿,心中頓時不舒服。可是現在想通了,秦允明留宿的對象可不是尋常女孩子,而是皇親國戚呀!


    秦允明隻聽了小王相公的前半句話,當然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小王相公是因為一時衝動才說出來的,後來又想明白了,所以才及時刹車。他卻冷冷的笑了笑,一臉傲然的說道:“小王相公,你這是什麽意思?到底你是永和郡主長輩,還是我秦允明的老爺,我在永和郡主府上留宿你也要管?”


    小王相公吞了一口口水,他怎麽聽這話都覺得秦允明是在故意陷自己於大逆不道。他呆了一會兒,接著支支吾吾的說了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秦公子,你可知道我上次來找你,可是為了一件大事呀。你說好第二天回來的,可是我又來了,你卻不在,這不是讓我幹著急嗎?”


    秦允明再次說道:“那這麽說,小王相公還是認為我沒有回來,所以就不應該了?永和郡主是我的好朋友,我在杭州吳王府的時候,便於永和郡主結識。後來我們還是一同從杭州乘船來到京城。郡主讓我有空前去她家做客,一直以來我因為實在太忙了,所以未能有機會去拜訪。前幾日剛好有空閑便去了。難道這在小王相公眼裏,也是不應該的嗎?”


    小王相公當即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原本以為秦允明在京城就是一個陌生人,人生地不熟,雖然他也知道秦允明跟吳王關係匪淺,但這裏又不是杭州,吳王能幫得秦允明什麽忙?現在看來,原來還是自己沒有打聽清楚,秦允明竟然還跟永和郡主是好朋友。


    “小王相公,沒什麽事了的話,我還要出去走走呢。”秦允明慢條斯理的說道。他說完,也不等小王相公回答,邁步就要從大門走出去。


    “秦公子留步?”小王相公趕緊喊了道、


    小王相公在京城混了這麽久,當然對每個權貴的底細都很了解。他知道永和郡主不是那麽隨便的女孩子,所以請秦允明到她府上留宿,肯定沒有出什麽岔子。正因為如此,他現在越來越現秦允明的價值。秦允明不單單才學了得,名氣頗大,而且還結交了許多王公貴族,若能招募這樣人為女婿,那豈不是美哉?


    “小王相公,你到底還有什麽事呢?”秦允明很不耐煩的說道。


    “秦公子,既然上次我來找你,卻因為你有事情而沒能見麵。那今日我再次前來拜會,秦公子不會還不給麵子吧?”小王相公挺起胸膛說道,雖然語氣比先前暴力的時候要顯得好多了,可是態度總給人一種輕慢傲然的意味。


    秦允明看著這死胖子的態度,真想一腳踹死他。


    “小王相公,既然你是來拜訪,提前也不打一聲招呼。我現在正要出去,豈不是讓人為難了?”秦允明決定不給這死胖子任何好臉色看。他知道死胖子找自己所為何事,無非就是談婚論嫁,自己先前已經在心理麵下過決定,哪怕這個死胖子的女兒是什麽絕色佳人,自己也絲毫也不會動心的。自己可絕對不會領情的。


    “什麽?你!!”小王相公本來強忍著心中怒火來跟秦允明說話,卻沒想到秦允明還是這般不識趣,一種羞辱感再次迸了出來。他氣得隻喘氣,恨不得拍桌子踢椅子來宣泄。這秦允明還真是太囂張了,他原本還以為秦允明是一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人物,今日才是明白了,這秦允明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好。


    “小王相公,若你真的有什麽事,還請明日提前通知一下。我近日比較範曼,很多事情都需要料理,不一定會有什麽空閑時間的。那就這樣了,我告辭了。”秦允明說完,這次是真正切切的走了。


    看著秦允明的背影,小王相公簡直咬碎了牙齒。


    一旁的陳王金一直都沒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夾在中間不好應付,隻能任由事情展下去。不過他還是為秦允明捏了一把汗,雖然說秦允明與很多王公貴族有關係,可是他十分了解小王相公的性格。既然小王相公是一個小雞肚腸的人,那麽得罪了對方,對方肯定會想千方設百計的來報複。


    雖然小王相公家族背景比不少王公貴族,可是常言道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小人計較起來,隻要讓他現任何可以穿針引線的地方,那他肯定會見縫cha針。這個道理跟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一樣。


    陳王金隻能暗暗的尋思,秦允明日後會是怎麽樣,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時,小王相公氣呼呼的走了過來,對著陳王金大吼了道:“你說說,老陳,你說說,這秦允明他拽什麽拽?好的很,好的很,這秦允明不過就是一個落魄的書生罷了,我會稀罕他?哼,哼,咱們走著瞧!”


    陳王金歎了一口氣,勸說道:“王老爺息怒呀,其實這就是一場誤會。秦公子絕對不是王老爺你想想的那樣無禮的。說到底,還是王老爺你上次來的時候有些太急躁了,秦公子有事不在這裏,您也犯不著勃然大怒,又踹門又罵人的……這件事秦公子是知道的,所以他……他才有些對王老爺介懷呀。”


    小王相公聽到這裏,眼睛立刻瞪大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什麽?什麽?他還敢生我的氣?我看中他一表人才,準備招他為女婿,他竟然還敢生我的氣?哼,我踹門,我罵人,我還想打人呢。”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動了真怒。


    陳王金看著小王相公已經失去了理智,隻好不再多說了,他現在說什麽,隻怕也會讓小王相公越來越生氣,反倒是幫倒忙了。這小王相公還真是一個暴戶!!


    傍晚的時候,秦允明總算回來了。這個時候小王相公早就已經走了。


    他現在心情大好,雖然得罪人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像王胖子這樣的家夥,自己也壓根沒有打算結交。回到書社的時候,陳王金還沒走。


    陳王金看到了秦允明回來了,連忙迎了上來。秦允明知道陳王金是要提及那王胖子的事情,當即就搶先的說了道:“陳老板,如果是小王相公的事情呢,就請你不要多說了。我與小王相公不熟悉,也不想再和他有什麽瓜葛。”


    陳王金怔了怔,愕然了半晌,不過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秦允明在客廳裏麵喝一盞茶,然後準備上樓去。陳王金一直在一旁默然不做聲,不過他的臉色可不好看,顯得憂心忡忡、憂慮不已。


    就在秦允明剛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陳王金沒能忍住,他歎了一口氣,叫了道:“秦公子留步,有些話我還是要說。雖然秦公子現在不耐煩了,可我畢竟是為秦公子你著想呢。秦公子一定要聽一聽才是。”


    秦允明猶豫了一下,回過神來,問道:“陳老板,那你說吧。”


    陳王金於是說道:“秦公子,王老爺他……他可不是什麽善類呀。”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一邊說著一邊還看了看周圍,確保這些話不會被泄1ou出去。既然小王相公不是什麽善類,這些話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肯定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哎,其實我已經看出來了。往往小心眼的人可是都不會是什麽好人的。”秦允明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了陳王金要跟自己說什麽,說到底他還是挺感謝陳王金的。這個生意人一直都還是挺照顧自己。


    “剛才秦公子你就那樣走了,小王相公十分生氣呀。他臨走的時候還說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哎,哎。這件事歸根結底是一場誤會,可是偏偏小王相公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隻在乎自己的麵子呀!”陳王金無可奈何的說道。


    “是嗎?他讓我不會好過?”秦允明嘲笑了起來。


    “秦公子,你還是悠著點吧!”陳王金連連的說道。


    “多謝陳老板提醒了。我不會那麽托大的。如果小王相公真的要跟我過不去,那我也隻能見招拆招了。不過請陳老板放心,我秦允明雖然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好歹還是有一些底細的。我是不會怕小王相公的。”秦允明平靜的說道。


    陳王金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什麽都幫不了秦公子,秦公子還是好自為之吧。哎,不管怎麽說,秦公子日後也應該多多忍耐一些才好。出來闖蕩的,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秦允明在心裏暗暗的好笑:自己以前在錢塘縣忍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爭口氣嗎?要說當年黃潛善位高權重,不好輕易的對付,隻好韜光養晦。可是一個小王胖子自己都還要畏手畏腳,那自己混的也太差了一些吧。


    與陳王金告別之後,秦允明就回房去了。


    兩天之後,京兆府衙門來了,說是劉文龍又要來請秦允明。


    秦允明想了想,這劉文龍還是一個有點意思的人,雖然這個人不辦實事,可是卻是一個老油條,為人處世圓滑的很,跟這種人多結交一下,雖然得不到什麽實際的好處,可是日後起碼還是一個比較kao譜的招牌。以後在大街上遇到劉文龍,與劉文龍熱情洋溢的大聲招呼,大家就都知道自己與京兆府府尹是有關係的。


    更何況在京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若是不小心犯了了一些麻煩的小事,找到劉文龍肯定還是有點作用的。


    最後,就算再不及時,他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向劉文龍那邊打聽一些官方消息,這總是管用的。綜上所述,秦允明還是答應了下來,當天下午就乘車前往了京兆府的官衙。


    這次劉文龍還是親自來到了官衙門口等候秦允明,而且要比上次更加熱情洋溢。他將秦允明請下了車之後,笑吟吟的請秦允明到客廳。要說上次的時候,他們還是分賓主次序落座,不過這次劉文龍直接將秦允明請道了主座上落座。


    秦允明推辭了好幾次,劉文龍之意不肯讓。秦允明無可奈何,隻好就在主座上坐了下來。他嗬嗬的笑了笑,說道:“劉相公,您這般盛情招待,晚生日後可不敢輕易來拜訪劉相公了,這可是折殺人呀。”


    劉文龍哈哈笑著說道:“哪裏哪裏,秦公子乃吾之上賓,當得起,當得起呀。”


    秦允明聽了劉文龍這麽說,自己都感到有些惡心,什麽年代了還上賓?更何況他跟劉文龍的關係也算不得熟悉,甚至還沒有陳王金熟悉的。不過既然劉文龍這麽客氣的說話了,他當然隻能客氣的回應。


    一陣寒暄之後。秦允明問道:“劉相公,這次可有又什麽指教嗎?”


    劉文龍嗬嗬的笑了笑,神色微微有些變化,顯得有幾分尷尬。不過最終他還是歎了一口氣,故作遺憾的說了道:“哎呀呀,實在是……怎麽說呢?其實還是上次秦公子你來報案,關於端王爺送給秦公子玉佩的那件事呀。”


    秦允明恍然的點了點頭,笑嗬嗬的說道:“哦,原來是這件事呀。說來也慚愧,在下本來打算專程來找劉相公一番,把這件事給說清楚的了。可是結果因為最近太忙了,前幾天剛剛得到太學院的統治,在下有幸被招入太學學習。結果一高興,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玉佩的事情,在下已經自己解決了,就不勞劉相公還要多操心這件事呢。”


    劉文龍愕然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連忙說道:“秦公子您這不是說笑嗎?說來,我今日請秦公子前來,就是為了向秦公子道歉的呀。哎呀呀,從秦公子報案到現在,我一直都在想辦法去與秦公子的舅舅交涉。並非是我不辦事,恰恰是考慮到秦公子與舅舅的關係呀。”


    秦允明心中好笑,你就是沒做事呢。他淡然的道:“是嗎?”


    劉文龍連連的點了點頭,表情顯得十分堅決,說道:“真的如此呀。秦公子想一想呀,畢竟那可是秦公子你的舅舅呢。如果說真的要盡快擺平這件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啦?我隻要一聲令下,人直接去了你舅舅家裏,強令他將玉佩交出來,這不就是了解了?”


    秦允明暗道:那你小子怎麽不去做呢?


    劉文龍接著又說道:“隻是我也擔心呀。萬一秦公子日後與你舅舅和好了,想到當初這場矛盾,那我豈不是無顏再見秦公子你了嗎?所以呀,我不是在拖延時間,隻是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討要到秦公子你的玉佩,又能保全秦公子與舅舅的關係。哎,說來這件事還真是有點棘手呀。”


    秦允明嗬嗬的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呀。那還真是太難為劉相公了。”


    劉文龍哈哈笑著罷了罷手,就好像是自己應得似的,說道:“哪裏哪裏。這不,最後還不是沒幫秦公子把事情辦成呀。今日請請公子來,一來就是向秦公子解釋這件事,希望秦公子不要誤會,另外一方麵,就是賠罪。我今日已經特意吩咐下去,在府上設宴,為請公子賠罪了。”


    劉文龍是派人打聽過了,秦允明之所以能夠擺平玉佩的事情,那是因為永和郡主親自出馬幫忙撐腰,除了討要回來玉佩,順便還敲詐了三千多兩白銀,真是下手夠狠的了。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允明與永和郡主的關係,可見秦允明除了端王爺之外,在京城還是有一些門路的。所以像這樣的人,自己肯定要好好巴結一下。


    秦允明見劉文龍這麽惺惺作態,心中又是恥笑又是無奈,劉文龍可是自己見過臉皮最厚的一個人了。他歎了一口氣,表麵上依然是笑著客氣的說道:“劉相公真是太客氣了,這是說哪裏的話?在下為了這麽一點小事來央求劉相公幫忙,劉相公百忙之中抽出空閑來受理,已經是讓在下感激了。何來得罪之說呀。”


    劉文龍罷了罷手,說道:“哎呀呀,不管怎麽說,今日宴席,秦公子可千萬不能推辭呀!”


    秦允明想了想,反正今日無事,索性就應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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