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鬥嘴,賈德道完勝。


    畢竟,薑是老的辣。


    這廝能坐上府尹之位,靠的即是兩個手段,一是嘴上的功夫,二是腹黑的詭計。


    賈德道指了指學生,看著眾百姓,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父老鄉親,相信你們也該知道,妙語書齋的學生招收極嚴,各個出類拔萃,而且,品學兼優,知書達理,明辨是非。縱然放眼整個江蘇,論及影響力,也是首屈一指。”


    “可是,就是這些明辨是非的學生,卻似蚍蜉撼大樹一般,寧願冒著被抓起來的危險,也要聚眾、阻攔格物院剪彩。若非有大冤屈,豈能如此?”


    “今日,若非本府尹在此,這些學生便要遭受牢獄之災,想想也是寒心。心痛,真的很心痛啊!狄大人、安通判、冷捕司,你們千萬要記住,你們手中的權利,不是用來胡作非為的,而是用來為百姓謀利的。”


    狄人鳳、安天氣的直翻白眼兒。


    冷幽雪撅著紅唇,氣的奶疼。


    論演技,賈德道也是數一數二的,真是比不了。


    百姓們也被賈德道帶了節奏,議論紛紛。


    “聽聽,還是賈府尹一心為民。”


    “就是,若非家賈府尹出麵,這些無辜的學生就要被抓起了了,好慘的說。”


    “正如賈府尹所言,這些學生和教習必有大冤屈,不然豈能做出這些無奈之舉?”


    ……


    賈德道特別開心。


    最近經曆的都是一些喪氣的事情,今日,能在百姓麵前露臉,做一回體察民情的好官,機會難得啊。


    賈德道扶起眼前的教習,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位教習,你有什麽委屈,就當著百姓的麵前說出來。放心,隻管大膽的說,一切,有本府尹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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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教習其實是陶家本親,名字叫做陶季。


    陶季偷眼看了丁鬆一眼,滿臉委屈的說:“府尹大人,我們有很多苦衷啊,但一介書生,手無寸鐵,講道理又無人肯聽,心裏難過,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來也是心酸。”


    賈德道大聲鼓勵:“大膽說出來,本府尹為你們做主。”


    陶季道:“格物院開園,從妙語書齋挖走了許多教習和學生,如此挖牆腳,豈不是降低了妙語書齋的教學質量?而妙語書齋又是金陵的標杆和驕傲,代表的是金陵的文化高峰。若是,妙語書齋因為格物院挖牆腳的不齒行為而受損,那格物院不就是金陵百姓的公敵嗎?”


    賈德道點點頭:“此言有理。”


    陶季又道:“再有一點,妙語書齋都是知書達理的才子,學識淵博,人人敬仰,可是,格物院偏偏與妙語書齋鄉鄰,進則相遇,出則同行!而格物院的學生,卻又參差不齊,無論是禮儀品味,亦或者品格修養,格物院的學生都無法與妙語書齋相比。”


    “但是,常言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此以往,妙語書齋高雅的品行必會被格物院低劣的行為所影響。妙語書齋的學生無論是學問,亦或者修養,都會被強製降下格調。想一想,都覺得可怕,難道,妙語書齋的百年聲譽,卻要斷送於格物院的手中嗎?”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也覺得陶季說的很有道理。


    丁鬆這廝趁機跪倒在眾人麵前,痛心疾首,大聲疾呼:“父老鄉親,妙語書齋可是金陵的一顆璀璨明珠,難道,你們能忍受,這麽一顆璀璨明珠,卻要因為格物院的侮辱,而變得暗淡無光嗎?堂堂百年學府,卻要被一所低劣的格物院玷汙,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痛心疾首的事情嗎?”


    “更為甚者,格物院偏偏就建在妙語書齋門前。令人尷尬的是,格物院又不違法,我們妙語書齋的全體師生,卻不能將其奈何。苦思無策之際,這才破釜沉舟,前來阻止格物院剪彩,期望能挽救妙語書齋於危難之間。百姓們啊,府尹大人啊,妙語書齋的生死存亡,全在大家的一念之間了。我身為妙語書齋的院長,懇求大家,懇求府尹大人,給妙語書齋留一條活路,為金陵的文化保留一顆火種……”


    這一番話聲情並茂,痛心疾首,暢汗淋漓。


    百姓們紛紛點頭,俱都覺得有些道理。


    狄人鳳、安天、安晴麵麵相覷,神情焦急。


    現在,局麵失控了。


    燕七依然老神在在,品著香茗。


    “不錯,不錯,聲情並茂,精彩紛呈。”


    他沒有急於出麵,盯著賈德道,想要看他如何表演。


    賈德道悵然歎氣,扶起跪倒在地的丁鬆,感慨道:“丁院長,我聽得清清楚楚,你這一跪,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妙語書齋的未來。你帶著學生請願,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大家啊。”


    丁鬆哭的淚眼闌幹:“賈府尹,您能明白我的心思,我縱然背負罵名,卻也值了。”


    賈德道冥思半響:“丁院長,你的所作所為,十分有道理,雖不合法,卻是合乎情理,合乎普世之道。”


    “但是,格物院開園在即,你這麽做,的確不太妥當啊,這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丁院長,你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丁鬆道:“我並非不講道理之人,其實,我有解決辦法的,隻是……”


    賈德道拂袖:“不用怕,但說無妨。”


    丁鬆道:“第一:可以將格物院搬遷到別處,遠離妙語書齋,我看就搬到北城郊吧,那一片地,還是妙語書齋的,我們妙語書齋可以將那片地免費送給格物院。如此一來,便沒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拉低妙語書齋學子品行的危險,可以讓學生保持潔白高雅的心。”


    “第二,為了保證妙語書齋的文化影響力,應該勒令那些跑到格物院的教習、回到妙語書齋教書,做到人盡其才。”


    賈德道沉吟半響,向百姓征集意見:“父老鄉親,你們覺得丁院長的解決辦法如何?”


    百姓們都被忽悠了,紛紛點頭。


    “丁院長所言很有道理,格物院搬走,一切就都解決了。”


    “是啊,兩所學院分開,各做各的,豈不是好?”


    “搬走,搬走吧。”


    賈德道得意的看著安晴、狄人鳳、安天:“本府尹也覺得,讓兩所學校分開比較好。嗯,就這麽定了,搬走,搬走,必須搬走……”


    燕七突然站了出來,語出驚人:“丁院長、賈府尹所言極是,我也覺得搬走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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