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坤體會不到穀思的若有所思,就像穀思同樣無暇顧及他此刻的膽戰心驚。


    即便裴海軍已經走出去很遠,可他仍舊蹲坐在垃圾箱裏爬不出來,隻能無奈的朝穀思求救。


    穀思倒也不嫌棄,直接雙手提溜起邵坤的衣領將他拽了出來。


    “呼..呼..”


    劫後餘生的邵坤一灘爛泥似的趴在地上,仰視著這個看起來還不到一米六的矮小女生,不明白她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


    “他暫時安全了,抓緊時間聯係你爸..”


    “你剛才也是這麽說的,可姓裴的不照樣出現嗎?”


    穀思丟下一句話轉身便準備離開,哪知邵坤直接一把摟住她的小腿,可憐巴巴的哀求:“求你別走,或者把我帶走,我求求你了..”


    午夜的街頭,兩人的舉止像極了分手的情侶。


    “第一,我沒義務幫你,第二,我不喜歡別人觸碰我的身體!”


    穀思的杏眼瞬間睜圓,冷若寒霜的開口。


    “我求..求求你..”


    邵坤還打算再說點什麽,整個人就跟蕩秋千一般“嗖”的飛起,隨即重重跌落在兩三米外。


    來不及感歎一百三四十斤的自己竟被對方輕飄飄的一腳踢開,邵坤像個跟屁蟲一樣再次爬到穀思的腳邊,哭撇撇的嚎叫:“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不論什麽條件都可以,隻要你能保護我..”


    即便是大腦時常短路,此刻的他也看出來對方的目的是老爺子,而且現在也隻有她能真正護佑自家安全,不然嗜血殘暴的裴海軍也不會逃離。


    聽到他的話,穀思的眉梢微微上揚,沒接茬也沒拒絕。


    “爸,救救我,我闖禍了..”


    看懂了穀思的暗示,邵坤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貼到自家耳邊哭訴。


    同一時間,街尾處一台小貨車的後麵,裴海軍屏住呼吸靜靜盯著二十幾米外的邵坤和穀思,直到看見兩人一塊鑽進台越野車後,他憤憤的攥著拳頭衝空氣用力揮舞幾下,接著表情痛苦的揉搓幾下小腹,緩緩撩起衣裳,竟發現一大片淤青。


    要知道方才對方隻是防守反擊,就已經給他製造如此重創,如果正麵對壘,他估摸著可能不止是受點傷那麽輕鬆。


    “真特麽是個變態。”


    裴海軍倒抽幾口涼氣,咬牙咒罵。


    雖然他之前也跟深海組織有過數次合作,甚至他本人就屬於深海組織的編外人員,可還是頭一次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女老板,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麽如此年輕卻那般淩厲,就算從三四歲開始習武,也沒理由強到離譜。


    要知道練家子這玩意兒不跟別的事兒一樣有什麽捷徑,無非是時間堆砌出來的,老話常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唯有千錘百煉,方能熟能生巧。


    “那嘰霸組織本身就古怪的很,誰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麽激素這類的玩意兒,下次再碰上,必須得想辦法把那小娘們按住!”


    吐了口掛血絲的唾沫,裴海軍艱難的爬起來,心底惡狠狠的琢磨。


    不同於尋常的戰犯亡命徒,裴海軍這個人屬於既瘋狂又冷靜,他敢當街持械殺人,並且還不避諱自己的長相暴露,但又能在覺察到不敵時立馬逃走,不做丁點無謂糾纏,可事後他會立馬開始盤算如何將強敵擒拿,這也注定了他天生就是端這碗飯的,根本不可能似尋常的那些社會大哥似的穩定發展。


    正如伍北評價他的那般:血裏有風,注定一生漂泊。


    與此同時,距離幾裏外的“龍騰閣”大門的附近,此時警燈閃爍不休,不計其數的巡捕將對麵建行門前的黑色轎車圍的水泄不通,一晚上發生兩起命案還是同一人所為,即便是深夜,造成的輿論也可想而知,最關鍵的是其中有個死者的身份不簡單,竟是威市船舶集團老總家的公子。


    “兒啊,我滴兒啊,你死的好慘,讓我怎麽活啊..”


    警戒線外圍,一個穿金戴銀,看上去風韻猶存的少婦哭的稀裏嘩啦,甚至幾度暈厥,另外一個套件呢子大衣,底下就襯條睡褲拖鞋的中年男人則麵無表情的正跟當班巡捕交涉:“死的是我兒子,我憑什麽不能看看?你們這是違法,我會投訴到上麵的!”


    說著話,男人扒拉兩下頭頂上寥寥無幾的亂發,拿出手機就要給什麽人打電話。


    不論錢江活著的時候有多招人膈應,可他在自家爹媽麵前,永遠都是寶貝疙瘩,這是不爭的事實,逝去的人會不會有所難過無從考究,但活著的人絕對痛不欲生,尤其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錢先生您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令郎現在的死因還需要進一步查證,希望多理解,我們保證盡快..”


    當班巡捕頗為無奈的解釋。


    “理解什麽!破案抓人是你們的事情,我憑什麽理解?!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多鍾頭了吧,你們找到什麽證據,我不止一次的告訴你們,行凶者就是裴海軍,為什麽還不去抓他!虧我們企業每年讚助那麽多治安經費,你等著吧!”


    男人咬牙切齒的低吼咆哮。


    “老錢,這是幹什麽呢,有什麽話好好說,弟兄們也不容易。”


    一台黑色“大眾”轎車停下,郭秘書急匆匆的跑過來解圍打圓場。


    “你說的輕巧,死的現在是我兒子,禍可是邵坤闖出來的,他現在人呢?”


    見到郭秘書,男人的戾氣瞬間飆升咆哮。


    “咱倆借一步說話,行嗎?但凡邵坤要是平安無恙,你覺得我這個點還會跑過來嗎...”


    郭秘書看了看左右,唯恐被有心人聽到,趕緊拽起男人朝旁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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