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說完,便偏過去腦袋,不再跟穀思對視,來回轉動的小眼珠子裏透著幾分畏懼,還夾雜幾分擔心。


    “嗬嗬,你現在做事都完全不經過我同意了,真好!真棒!”


    穀思沉寂兩秒,翹起拇指冷笑。


    “你現在做事也再不像過去那樣果斷冷靜!”


    排骨咬牙反駁:“我們是什麽?說好聽點叫老板的走狗,難聽些就他媽是一群短命的蜉蝣,蜉蝣是什麽你知道嗎?朝生暮死,能活多長時間完全取決於天氣!而老板就是我們的天氣,你總是天真的認為..”


    “不要評價我!”


    穀思猛然提高嗓門。


    “為什麽不能評價?你跟我都是從暗無天日裏的狗洞裏好不容易才掙紮出來的,你我這樣的人本身就屬於黑暗,生的莫名其妙,死的無聲無息,你居然還幻想有什麽愛情!”


    排骨一反常態的瞪眼厲喝。


    “噌!”


    話音未落,穀思的左手掐住對方的脖頸,右手瞬間繃成虎爪狀,拇指和食指直插排骨的雙眼。


    “來呀,怎麽停了啊?你抓緊把我送走,我也省的看你這幅不死不活的鬼樣子!”


    穀思的指甲即將戳進排骨的眼球上時,這家夥竟不閃不躲,反而還高高的揚起腦袋,挑釁似得嘶吼:“我記得我是咋從那所地獄裏活下來的,也不會忘了如果沒有你,我也會變成眾多屍體之一,所以我留著這條命不為別的,就圖替你擋災擋劫!”


    “不要評價我,我不喜歡!”


    穀思的胸口劇烈起伏,猶豫片刻後,鬆開了排骨。


    “好,我不說了,往後我一句話都不會再說,你認為是對的事情,那就做!大不了不就是我賠條命而已嘛。”


    排骨揪了揪掛滿細汗的鼻頭,賭氣似得雙手環抱胸前。


    “哪有什麽對錯是非,隻不過是圖謀不同而已。”


    穀思聲音不大的喃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講給旁邊的排骨聽。


    “滴嗚!滴嗚!”


    刺耳的警笛聲冷不丁劃破兩人的寂靜,一台救護車頂著警燈風風火火的徑直開來,而急診室裏幾個身穿大褂的工作人員也像是未卜先知似得抬著個擔架車跑了出來。


    不多會兒便將救護車內的傷者推了進去,正是剛剛排骨提過的“三號急診室”,一切就仿若提前彩排過一樣的精準無誤。


    穀思心裏再清楚不過,排骨不是什麽能掐會算的高人,而他們背後的老板更不通丁點的五行八卦,之所以一切如約而至,隻是因為他們背後有一張鋪天蓋地且分工明確的巨網。


    那張網大到即便穀思如此能力,也生不出絲毫的反叛之心,而被網子罩住的任何生靈,都絕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如果覺得不適應,就坐在車裏等我。”


    排骨隨即提起提前準備好的恒溫藥療箱起身。


    “歇著吧你,別忘了是我帶你入得行,是我手把手教你什麽應該怎麽做。”


    穀思不客氣的搶過藥療箱,迅速跳下車,而後輕車熟路的繞向急診室後門的方向。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間急診室都有著發揮特殊作用的後門,但卻非常清楚,每次後門的打開,都意味著一定會有一條生命消逝。


    而所謂的後門,其實就是個很短的走道。


    “聽說這次死的那小子是個民工,幹完活管老板要工資,結果情緒太激動,直接從三樓上摔下來了。”


    “是不是摔下來的,你親眼看到了啊?這玩意兒真真假假的,還不是誰兜裏鼓囊誰說了算。”


    “可不咋地,為了三四千塊錢的工資把命給丟了,真不劃算啊!”


    走廊的盡頭,兩個算是組織外編的黑市醫生正竊竊私語,殊不知他們的對話全都落入正好趕來的穀思耳中。


    “是啊,真諷刺,每個器官全是天價,可組成的人一個月才幾千,確實特別不劃算。”


    穀思拎著藥療箱徑直走上前。


    “對不起穀小姐,我們不是故意叨閑話的..”


    “您放我們一馬吧,以後保證都不會再亂說了。”


    兩個黑市醫生聞聲齊齊哆嗦一下,接著臉色泛白的同時彎腰朝穀思連連作揖。


    “我很可怕嗎?”


    穀思將手中的箱子遞向其中一人。


    “不可怕,一點都不可怕,穀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們是個屁。”


    那家夥接過藥療箱後仍舊不停賠禮道歉。


    在他們那個行當裏,始終流傳著“女羅刹”的傳說,據說有幾個倒黴蛋因為多看了穀思幾眼,結果從“貨檢員”直接變成了“貨源”,所以內心的恐懼程度可見一斑。


    “仔細檢查好零件,如果有任何缺失的話,那你將會見識到什麽是真正的可怕,再有就是,不要惦記他身上的其他,不然我會很不開心!”


    穀思不耐煩的擺擺手,然後拿出個口罩套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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