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竟哪裏不一樣,耶律才一時半會也想不消。回到驛館津才想明白了,孟覺曉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的強硬態度,曆來中原的文官對於大遼國都是懷著一顆敬畏之心的。這是當年十萬遼國鐵騎與五十萬唐軍一場慘烈的大仗打成平手帶來的後果。提起遼國鐵騎,中原人都是心懷敬畏的,這個孟覺曉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一點都沒有示弱的意思,這就是不同之處。


    般的中原官員,看見自己怕不是要點頭哈腰的討好,想從自己這裏撈點好處吧。


    自家事情自家知道,耶律俊出現這麽一鬧,對於耶律才而言隻有心裏暗暗的高興。以南院大王耶律雪崩的雄才大略,自然是看不上耶律俊這番沒腦子的作為。耶律才還巴不的耶律俊這個傻鳥把事情鬧的更大一點。可惜那家夥是個嘴巴上長卵子的,動動嘴皮子還行,真的出了事情躲的比誰都快。


    這個時候最鬱悶的要數耶律俊,本來出來這一趟是打算出點風頭的。沒想到事情和原來設想的差別太大。耶律俊不是沒見過中原的官員,那些官員往往知道他小王爺的身份後就變得格外的恭敬。這次偷跑出來。以為到了河間府隻要亮出身份。斷斷沒有南蠻官員不給麵子的道理。哪想到遭遇的是這麽一回事。那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的知府,動輒就要下令殺人的氣勢,讓人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耶律雪崩的正室隻生了兩個女兒,頭幾年又病死了,兄弟兩都是庶出,原則上都有繼承家業的權利。耶律才年歲大一些,早早就幫著耶律雪崩做事情,衙門裏軍中曆練有年。耶律才又是個勤奮的人,事情到他手裏都是努力做好。耶律俊則不然,這家夥鬥雞走馬。中原富貴人家子弟的毛病全學個遍。不過他生的白淨漂亮,在即律雪崩的跟前似乎更為受寵一些。正因為如此。耶律俊才動了出來搶耶律才風頭的心思。哪想到啊。居然栽了這麽一個大跟頭。


    回到驛館之後,耶律才沒有再大家,而是語重心長的勸大家接下來一定要忍耐,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沒看見那個知府殺氣騰騰的樣子麽?


    這幫不知道死活的半大小子經過這麽一鬧,也都老實了。在遼國境內的時候,這些人養成了習慣,中原漢人都是給契丹人做奴隸的打手每年的打草穀不知道抓回去多少。漢人在他們的心目中都是軟弱可欺的。這一次碰了個硬釘子,一幹人等都還心有餘悸,自然不敢再有人強自出頭。老老實實的都呆在各自的屋子裏。


    孟覺曉叫來錢師爺等親信開了一個會,人都到齊後孟覺曉率先開口道:“耶律兄弟的事情也先放一放。明日便是二十六,徐家的大壽據說要大半一場,估摸著是做給本府看的。屆時巡撫大人駕到,做好迎接工作是要的任務。高大強帶上你的人馬,給我看好驛館,不許遼人出來一步。出了事情本府為你是為。”


    “是!卑職明白!”高大強站出來拱手回答,獐頭鼠目的樣子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孟覺曉看著都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曹歹、李川,你們各領本部人馬,給我做好一切動手準備,到時候包圍徐家,不要放走一個人孟覺曉說著殺氣帶了出來,苦心準備了這麽久,等的就走動手的時候。


    魯劍、李”曉得厲害,一起站出來拱手道:“屬下明白。”


    “周小小!宇文,帶上新招募的莊丁,給我看死了城外的軍營。出一點亂子,軍法從事。”


    “是!卑職明白。”


    說到這裏,孟覺曉停頓了一下。看看錢李二位師爺笑道:“二位先生看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錢師爺笑著站起道:“大人準備的很周詳了,不需要補充什麽了。明日接待巡撫大人的事情,大人如何安排?”


    “讓劉羽帶人去準備吧,錢先生配合一下。李先生,刑名方麵的事情,就得辛苦你了


    “願為大人效勞!”


    番安排下去,孟覺曉倒成了閑人,這一點是孟覺曉最得意的地方。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做官的其實做重要的是會用人。劉邦一個地痞流氓出身的家夥都能得天下,原因何在?不過就是兩條,第一是會用人,第二是有好處別忘記幫自己做事的人。


    “周小小宇文、李”這是你們三人的委任狀,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河間府省軍校尉吩咐完任務。孟覺曉拿出好處來,三人聽了各自露出喜色來。上前接過委任狀,看清楚是自家的各字後,三人齊齊拱手大聲道:“願為大人效死凹曰混姍


    耶律才離開,耶律燕又回到了那種無聊之極的狀態。躺炕上想睡瞪眼看著天花板呆,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屋子裏安靜的連蟲子叫的聲音都沒有,院子裏傳來一點點腳步聲時。耶律燕便嗖的一下從坐了起來豎起耳朵聽。


    “辛苦了二個兄弟!”門外傳來的居然是“怎人的聲音,耶律燕陣心跳。本能的竄到銅鏡前。飛懼削飛理了一下頭,再看看衣服有沒有亂。


    弄完這一切時,門口傳來了開門聲。耶律燕靈巧的往屋子中間一把躺椅上一靠,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孟覺曉背著手進來,身後跟著個丫鬟手裏捧著一副棋具。耶律燕斜著眼睛一陣偷看,現真把棋具弄來了。也顧不上裝了,跳起來走到丫鬟的跟前。


    “我看看這棋具如何!”


    這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石頭棋子。棋盤也很一般,耶律燕不滿的撇嘴道:“我隨身帶著的那副棋具呢?怎麽不給我送來?”


    孟覺曉眯著眼睛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她,丫鬟識趣的放下東西出去。耶律燕最怕孟覺曉這一招了,每次這個家夥不說話,肯定憋著壞。就像在棋盤上,一直板著一張死人臉,從頭到尾都不說一句話。結果金陵城那盤棋,殺的耶律燕丟盔卸甲。


    “你當這是你家呢?你帶著的那副棋具,是我的戰利品現在歸我。”孟覺曉不緊不慢的說著,論棋力耶律燕確實是個好對手,棋理方麵差一點,中盤戰鬥力比孟覺曉都強。


    “強盜!”耶律燕嘟囔了一聲。孟覺曉當做沒聽見似道:“怎麽?不滿意麽?不滿意我讓人拿走。來人啊!”說著這就要讓人進來,耶律燕平時無聊透頂,就指望這棋具解悶的,哪裏肯答應。連忙一把抱住這副她嘴裏看不上的普通棋具道:“我要!還不行麽!”


    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正眼都沒敢與孟覺曉對一下。


    “那好,我該走了。”說話孟覺曉就要走,耶律燕難得遇見一個肯跟她說話的,還是圍棋高手,自然不肯放人,放下棋盤伸手抓住孟覺曉的手。一點都沒有郡主的風度。


    “喂,別走啊!”


    孟覺曉看看她的手,露出古怪的笑容來。這妞的手膚色潔白五指修長,摸上來滑滑膩膩的很舒服。在此之前,李柔的手孟覺曉也摸過。肉肉軟軟的溫暖的感覺,耶律燕的手顯得有力一些,肌膚也緊湊一些。


    現到自己失態了,耶律燕趕緊收手小臉蛋紅彤彤的低聲道:“別誤會啊,我無聊,想找個人說話下棋什麽的。”


    “下棋?你不是對手。聽說你還是遼國第一高手。我看徒有虛名。”孟覺曉好不留情的打擊她。耶律燕居然也不生氣,表現的很服氣的樣子道:“一山更有一山高。我以前確實小看天下人了。對了,上次和你下棋,我回去後擺了無數次,總是找不到輸棋的原因。”


    孟覺曉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整盤棋你下的都很順暢,該搶的要點都搶到了,輸的很不甘心?”


    耶律燕搖搖頭道:“沒有不甘心,我就是覺得不明白,除了開局你下的招數有點怪,之後的進行中你下的棋都和普通,也沒體現出特別銳利的地方,可下到後來為什麽我就是贏不了呢?”


    提到圍棋,耶律燕整個人的表情都變了,異常認真的樣子。一雙眼睛也變得異常有神,人長的本來就漂亮,凝眉苦思的樣子看上去頗為招人憐惜。凹曰氐姍


    孟覺曉看看她,想了想道:“下棋的道理和做人的道理是一樣的,棋局是兩個人下的,也是兩個人在棋盤上的語言。我下的棋你看著普通。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本分,何嚐不是一種對對手的尊重?做人也一樣,你不尊重別人,別人為什麽要尊重你?世人有高低貴賤的心態,棋子可沒有。小,


    耶律燕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想反駁偏偏又覺得孟覺曉說的很有道理。想來想去不好意思的笑道:“要不。我們複盤吧。”


    孟覺曉不著急答應她,看了看耶律燕露出焦慮的表情時,吊足了胃口這才淡淡的說:“好啊!我就讓你輸的明白


    兩人對那盤棋的印象都極深,對坐之後飛快的擺了起來,擺了三五步耶律燕停住,指著孟覺曉點三三的手段道:“這地方你為什麽要進角。出頭才是正理吧。”


    孟覺曉微微一笑道:“局部看起來我是吃虧了,你取得的外勢很強。但是棋是兩個人下的,有得就有失。從全局來看,我這裏有一個鐵頭,正好對著你的外勢,你覺得外勢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反過來,我倒認為這裏你應該守住角上的空。爭取實空上的平衡,這才是一盤正常進行的棋。”


    兩個人一邊擺棋,一邊說話。居然像一個多年的老友。時間在難的融洽的氣氛中過的很快,孟覺曉也沒察覺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隻是覺得耶年燕在圍棋方麵的天分確實不簡單,難怪小小年紀就能橫掃大唐三大棋待詔。


    耶律薦缺的是一種對全局子力分析的大局觀棋理的認識,一旦在這方麵有所進步,孟覺曉自覺也不是她的對手。事實上孟覺曉一直認為。兩人人下十盤棋,孟覺曉能贏下七盤,下二十盤,就是平手下四十盤,孟覺曉估計要輸的多一些。


    孟覺曉感慨耶律燕的天賦時弈旬書曬加凹曰溫姍不一樣的體蛤感慨幹中矗戰鬥討程中耶律燕此巧妙的年律燕賭爾”同打開了一扇寶庫的門。孟覺曉說的棋理,雖然與當今流行的棋理往往有相悖的地方,但仔細琢磨,這種相悖的理論竟然是更高境界的道理。耶律燕如癡如醉的,更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周圍的光線漸漸地暗淡。孟覺曉才察覺到天色不早了。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我該走了。”


    孟覺曉這麽一說,耶律燕抬頭迷茫的四下看看後驚呼:“哎喲,天都黑了。”


    孟覺曉笑了笑轉身要走,耶律燕怯怯地叫了一聲道:“喂,你還會來看我麽?”


    回頭看看耶律燕那動人的臉上一雙充滿了期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孟覺曉居然心裏有點不忍小露出微笑點點頭道:“隻要你乖乖的,我會來。”


    “人家哪有不乖了?剛才不是很乖麽?”耶律燕本能的露出小女兒的姿態來,孟覺曉嗬嗬一笑,搖搖頭轉身出門是笑道:“今天不錯!”


    回到後院裏,一幹親信按照吩咐已經齊聚在院子裏的樹下。見孟覺曉回來,犬家都站了起來齊齊問候:“大人回來了。”


    “嗯,回來了。都準備好了麽?”


    “迎接巡撫大人的一幹事體,劉羽已經準備好了,保證不出半點差錯。”


    “徐家看上去很平靜,一點動靜都沒有。四門都已經牢牢控製住了。衙門裏有嫌疑的人,也都排除在外。”


    “卑職摔兩千莊丁進入軍營。宇文在軍營裏坐鎮,絕對不會出半點差池。”


    一匯報之後,孟覺曉笑了笑道:“都準備了,就等明日吧。”


    孟覺曉這邊緊鑼密鼓的準備時,徐家看上去平靜的院子內卻一點都不平靜。徐祖銀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該準備的都準備著。


    管家進了書房附耳說了一番話之後,徐祖銀的神態變得凝重,神態一陣陰一陣陽,說不出的壓抑。好半晌徐祖銀才低聲自言自語道:“你認為這是孟覺曉要動手的前兆?”


    “八成是!”


    “年指揮使什麽時候能到?”凹曰甩姍


    “原來回信說明日午後能到。剛才又收到急報,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耿知州呢?”


    “原來也是明日能到,天黑前快馬來報,說什麽邊關有遼人部落擾邊,來不了了。”


    “你覺得孟覺曉會用什麽罪名對付徐家?”


    “這斤”真的不知道。其實他要對付徐家,根本就不缺罪名。實在沒有罪名,編就走了。關鍵是徐家夠肥,老爺還一直”


    徐祖銀歎息一聲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去把老三叫來吧。


    說話間徐祖銀的語氣充滿了無奈。盡管他做了很多準備,但縣官不如現管,孟覺曉又有軍隊在手。別的實力想幹涉也是天高皇帝遠。


    “大哥,要動手麽?不如我親自帶人去砍了那廝鳥的腦袋。”徐祖高進來就大聲嚷嚷,徐祖銀看看這今年輕浮躁的弟弟,心裏不禁一聲哀歎。一斤,家族的興衰,有時候從側麵就能看的出來。這些以前自己都忽略了,對兩個弟弟也太放縱了。


    “管家說的對,就你和老二那麽無法無天的樣子,孟覺曉想動手根本就不缺借口。”徐祖銀沉悶的歎息一聲道,徐祖高聽的不明白,楞住道:“大哥什麽意思?”


    “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回雄州等消息。”徐祖銀也不解釋便吩咐下來,徐祖高瞪著眼睛,一臉橫肉的臉上很是不滿的嚷道:“大哥,這什麽意思?難不成我們徐家還怕了那廝?”


    “找我說的去做!”徐祖銀陡然提高嗓門,嚴厲無比的嗬斥了一聲。


    “大哥,不如我現在就出城。找吳副將點齊人馬殺進城來,借口流民叛亂,做了那小子。”徐祖高陰森森的獰笑著說,徐祖銀聽了不禁一臉苦澀的看著這個莽撞的弟弟。


    “老三,你什麽時候說話之前過一過腦子,我們徐家就有希望了。”徐祖高聽了要瓣解,徐祖銀已經果斷的一擺手道:“不要說了。照我說的去做。事情還沒到想的那麽壞的時候,讓你出城不過是最最壞的打算。”


    “那些官呢?平時喂的飽飽的。怎麽事到臨頭了沒人說句話?”徐祖高梗著脖子,猶自在強辯。徐祖銀露出一絲悲涼的表情道:“沒有用的,老三,你記住我一句話。官場從來都是最無情的地方。日後如果你有機會在官場上混,記住一點,時時刻刻與人打交道時,都隻講利益不講別的。隻有利益才是永遠不變的。”


    徐祖高聽了這話,一臉的迷茫:“大哥。那老爺的大壽呢?要不要停下?”


    “不必!照常進行,不要讓外麵看出一點異常。”


    外頭徐家老爺子的五十大壽的準備還在繼續進行著,看上去一切都在井然的忙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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