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試結束了,放榜的那一日轟動了。原因無他,案乃宣城孟覺曉。榜上如果單有一個名字也就罷了,偏生還貼出了孟覺曉的文章。沒有人知道學政周大人是怎麽想的,但是一幹學子們看見這篇文章時,無不心悅誠服!這案,隻能是孟覺曉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給別人誰能寫出這等句子來?


    兩道看似簡單的題目,竟然做出此等文章來,學子道一聲“驚為天人”也不為過。一時間有好事者當即拿出紙筆,抄下這篇文章。有人開了頭,效仿者頓時多了起來。


    “孟覺曉是我們的同學!”有宣城縣學的同學得意洋洋的在人群中大聲道,人群中紛紛有人問起孟覺曉的事情來。


    那宣城學子得意道:“汝等可知道,當初學政周大人至宣城巡視,問及為何讀書一題。孟案是怎生回答的?”


    “不要賣關子,快快說來!”有人沉不住氣喊將起來,那宣城學子待吊足眾人胃口才慢慢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好一會突然有人大喊:“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頓時應和者多了起來,跟著喊的都是一些年輕熱血者。


    連中三元的孟覺曉現在正在做啥?答案是在紮馬步!


    從考場出來,孟覺曉便找莊小六秋後算賬。把莊小六叫道跟前,擺出少爺的架子道:“賊小六,你哪裏學來的武藝,為何不早跟本少爺說。”


    莊小六滿不在乎的笑道:“少爺,這又少好跟您說的。我爹說,莊稼把式上不得台麵,自己練著玩玩可以。拿出去說就是丟人顯眼?”原來真正悶騷的是莊大栓,藏的最深的階級敵人原來是家裏的老長工。


    “本少爺也想學,你可願意教我?”孟覺曉笑問,莊小六平撇嘴道:“您學這個做啥?這是粗人學的,您學了**份。”


    “本少爺就是想學,你管得著麽?說吧,教還是不教?”孟覺曉端起少爺架子來,一點沒有誠心拜師的風範。


    “不教,爹知道了打斷我的腿!”莊小六倒也耿直,低著頭頑抗。


    “這是逼我出絕招啊!”孟覺曉心下暗道,陰森森的笑了笑,從袖口裏摸出一張飛票,在莊小六麵前晃了晃道:“看見沒有,這是五貫錢!你答應教,這錢就是你的了。以後每個月還有五貫錢!”


    見了錢莊小六的眼睛就藍了,閃電般的把飛票抓手裏道:“成交!”


    靠,居然五貫錢就把這小子收買了,早知道不拿這麽多錢出來。事實證明,武俠小說都是騙人的,什麽飛櫞走壁都是瞎扯。這幾年,莊小六盡讓孟覺曉紮馬步了,說是練的下盤有根了,再說別的。這錢也太好賺了!


    孟覺曉清楚練武跟讀書一樣,沒有成的可能,隻能是埋頭苦練。這一出倒把張光明弄暈乎了,跑來找孟覺曉下棋呢,這家夥在紮馬步。


    “三弟這是搞什麽名堂?”


    “身體太虛,練練。”孟覺曉解釋了一句,但這不是實話。實話這孟覺曉怕死,這年月傷風感冒都照樣能死人的,隻有提高自身的身體素質,增強體抗力才能保證多活幾年。


    外頭的紛擾孟覺曉還是通過張光明知道是,不出意外張光明沒有考中秀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對於此張光明看的很開,豁達的一笑道:“哥就不是讀書的料。”說完就興衝衝的為孟覺曉的連中三元而開心。


    “連中三元啊!宣城有史以來第一人,也是寧國府有史以來第一人。”這話外麵早傳開了,張光明不過是轉述一下罷了。


    一直到學政周大人遣人來請,說是大人宴請本次童生試的五魁,孟覺曉這才收拾出門。


    時下正是春光明媚之際,周致玄請客的地方也很有意思,在一片桃林之內擺下酒席。參與酒席的人不單是本次童生試的五魁,還有知府平鶴江已經寧國府的聞達人士。


    在眾人的紛紛祝賀聲中,孟覺曉不敢托大,先拜了周致玄,後拜平鶴江,然後是高縣令。


    開始的時候孟覺曉還能保持一點矜持,幾杯酒下肚子,就有點暈乎乎的。在這暖暖的春風裏,人生得意之際,美酒當前之時。孟覺曉心裏的得意也開始往外冒,話也多了起來。殊不知有人正等著他呢。


    “久聞孟案大名,本人不才,欲與案討教一二。”酒席上有人站起來大聲道,孟覺曉一看那家夥的長臉,想起來這廝是個舉人,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他叫啥來著。


    一聲喊把眾人的吸引力都吸引過去了,孟覺曉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斷,心中不滿之極。正欲反駁一句,一轉眼看見周致玄等人的目光朝自己看來,不由酒醒了三分。心道此時不是囂張的時候,於是朝程謙拱手道:“覺曉不才,如何當得起討教二字。”


    孟覺曉這麽一說,周致玄滿意的微微點頭,扭頭拿眼神瞅著平鶴江,那意思這人是誰招來的?平鶴江裝模作樣的瞪了程謙一眼道:“程謙,你一個舉人跟一個秀才說什麽討教,說出去不怕招人笑話。再者,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是你胡鬧的時候麽?”


    那程謙朝諸位大人行個禮道:“各位大人贖罪,所謂見獵心喜。府院二試之前,在下便聞宣城孟覺曉的才名,府試之前便前往相約,說好要討價一二。”


    “原來是說好的,那就怪不得你了。”平鶴江笑著平淡的一句話,把事情輕輕放下。周致玄聽了暗暗皺眉,心道年輕人終究是有失檢點的時候,春風得意之際難免有意氣之舉,倒也不好責備求全。


    孟覺曉見他提起這個,頓時酒醒了七分,覺得這家夥肯定來者不善。於是也朝諸位大人拱手道:“各位大人,晚生與程前輩府試之前素昧平生。那一日程前輩突然出現,相約切磋之事,不等晚生答應便揚長而去。如今程前輩這麽說話,似乎有失厚道。”


    這個程謙本來就是受人挑唆而來,挑唆者不是別人,正是肖主簿。縣試之事肖主簿一直耿耿於懷,一直認為他主簿的位置沒了是孟覺曉害的,便想找個機會羞辱孟覺曉一番,以泄心頭之憤。這種人不去想自己收錢坑人,不反省自己的錯誤,反過來還要倒打一耙。


    程謙三十歲,本是寧國府的名人,二十五歲便中了舉人,雖然兩次會試不中,但還是有寧國府第一才子之稱。本來程謙對孟覺曉就有想法,這些日子“寧國府有史以來第一人”的話,聽的耳朵都起老繭了。程謙覺得自己第一才子的名頭受到了威脅,心裏也有了危難孟覺曉一番的念頭。於是,便在孟覺曉最得意的當口跳了出來。


    聽罷孟覺曉的解釋,程謙多少有點理虧,當初孟覺曉確實沒答應。不過既然站出來了,程謙也隻能繼續下去。


    “怎麽?孟案能連中三元,卻不敢與在下切磋一番?聽聞孟案在元夕之際與同學打賭,讓輸了的同學站城頭上大呼‘我不如孟覺曉’三聲。今天孟案不比也可以,喊三聲‘不如程謙’便可。”


    程謙此言一出,在座都生出了看好戲的心思。周致玄聽了倒是怒火中燒,心道欺人太甚。不等孟覺曉說話,周致玄便冷笑道:“覺曉,你便與他比試一番,即便是輸了,也不要墮了誌氣。再有,如果你贏了,本官便許你一件事情,不論大小。”


    誰也沒有想到,周致玄會說這番話。當場在座的人都有點暈了,孟覺曉是周致玄取的院試案不假,但是他與別人切磋,與學政大人何幹?


    孟覺曉心裏正在猶豫,接受挑戰的話,會不會給周致玄留下狂妄的印象,畢竟一直以來在周致玄的麵前表現的都非常謙恭。現在又了周致玄的話,孟覺曉便不再猶豫,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不知稱前輩想必些什麽?”


    有備而來的程謙早有想法,這個時候比做文章肯定不現實,可以比的無非是對對子以及填詞。這兩樣程謙都比較自信,不過孟覺曉詞填的好,這個程謙也都暗自佩服,自覺沒有把握有絕對的勝算。


    “在下也不為難孟案,在下有幾個對子,孟案能對上便算過關了,寧國府有史以來第一人的名頭也算實至名歸。”這程謙倒也狡猾,話說的留有餘地,搞的好像他居高臨下的考教孟覺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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