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媒體的報道,比太陽隊更早來到民眾們麵前。


    甄誠如今是吸金神器,資本家私下裏反對他,但從來不會排斥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金錢。沒辦法,想在美利堅這個合眾國活得瀟灑,手頭沒幾兩銀子還真不成。


    小喬丹在紐約過得並不舒心。他不是甄誠這種人中龍鳳,自身存在難以忽略的短板,被紐約媒體和球迷吹毛求疵,甚至連安東尼、小斯漏掉的人,責任都算在了他頭上。


    甄誠坐在小喬丹對麵。伊戈達拉在他旁邊。


    “唉,我想到紐約媒體很難對付,從未想過會是這般光景。我現在不再是尼克斯希望,反倒成了每場被噓的倒黴蛋。”小喬丹喝了口棱麵玻璃杯裏的威士忌,苦酒入喉心作痛。


    甄誠喝的是紅酒,也裝在玻璃杯裏,右手拿著它,燈光照射下顯得光影變幻:“紐約人有錢。他們眼裏的美職籃球星跟古羅馬鬥獸場的奴隸差不多,你貢獻一切,他們也未必領情。尤因都沒得到優待,你處境艱難也能料到。”


    小喬丹又喝了一口酒,處於微醺狀態,聽著甄誠的話,不知該如何反應。


    伊戈達拉更能看得開,建議道:“德安德烈,現在首先得認清自己的身份,你是籃球運動員,想扭轉這一切還得靠球場表現。”


    “這是實話。如果你能在紐約打出超神表現,得到的追捧會讓你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棒的人。”甄誠知道凡事都有利弊,低穀踩得狠和欣賞強者可以同時存在。


    “甄,我不是你。沒有隻手遮天般的個人能力,說到底他們對我期待太多,我有點承受不來。”


    “你得到了接近頂薪的合同,證明他們對你寄予厚望。你要做的不是抱怨,是拚命回饋這份期待,這才是正確的想法。”甄誠看待問題的角度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我也想努力,可是紐約夜店太好玩了。”小喬丹從菲尼克斯跳到紐約,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花天酒地讓他迷了眼,內心知道要努力,可總是有更有趣的事吸引著他。


    籃球不會說謊。你付出過多少努力,最終都會通過比賽表現出來,平時訓練可以混水摸魚,但對手到了場上可不會手下留情。


    甄誠回頭看了看裝飾豪華、仿佛天上人間的酒吧,嗨著小曲的女郎花枝招展,醉眼迷離地尋找有錢公子哥。她們的褲帶比清晨馬路還鬆,隻要往身上幾片布裏塞上點美鈔,晚上想怎麽瀟灑都會配合。


    “這種地方,確實很容易讓人迷失。”他左手敲了敲玻璃桌麵,從兜裏拿出一遝鈔票,放在上邊,“幫我去結賬,回來有小費。”


    伊戈達拉也是款爺,但沒甄誠來錢那麽容易,將桌子上大部分錢收起來,剩下的鈔票進了小喬丹腰包。


    “德安德烈,明天晚上的比賽我不會手下留情,以何種麵貌應對,由你自己決定。”


    昔日兩連冠雙塔賽季首次對壘,早已被炒成熱點話題。雖然小喬丹從未和甄誠處於同一位置,但專欄文章看起來的感覺,確實給了球迷誤導。


    甄誠走出音樂聲刺耳的酒吧,來到燈火輝煌的街道上,左右看了看,入眼皆是高聳入雲的通明建築物。


    “紐約確實不太一樣。”這是一種由衷讚歎。


    伊戈達拉和小喬丹隨後跟出來,聽到甄誠這句話,接道:“甄,這座城市沒有萬中無一的超級巨星,如果你來這支球隊,他們非但不會黑你,還能把你捧到天上去。”


    “我隻是個普通的籃球運動員,又不是飛行員,上天幹什麽。”甄誠感受著深夜寒冷的微風,“走吧,咱們該回去睡覺了。”


    小喬丹總覺得甄誠對金錢看得很重,因為他總是投資各種項目。有時,又覺得甄誠似乎能做到小富即安。


    伊戈達拉沒喝酒,開車將小喬丹送回他買的豪宅:“德安德烈,這座豪宅很氣派。這都是兩次總冠軍給你帶來的,不要忘了在太陽時你是怎麽努力的。”他覺得小喬丹有成為防守悍將的天賦,如果被罰球和媒體耽誤了前程,屬實可惜。


    甄誠沒言語。他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很多事隻講一遍,對方聽也行,不聽也可,畢竟那是他們的人生,沒理由橫加幹涉。


    “甄,再見。”小喬丹跟甄誠告別,“明天晚上,我會盡全力和你對位,你不要手下留情。”


    甄誠揮了揮手,示意伊戈達拉開車。


    “甄,你見到老隊友在其他隊,是什麽感受?”


    “我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們是在走自己的路,僅此而已。況且籃球是籃球,生活是生活,如何分開處理,也是球員需要正確看待的事情。”


    職業球員生涯大概在十幾年,會經曆陣容變動,身邊隊友來了去、去了來,見得多了,終究會有點麻木。


    甄誠不是優柔寡斷的小男生,不會為某個人的離開心情低落。他自始至終明白自己的目標,堅定不移,外物根本無法動搖。


    喝過酒的夜晚,總是更容易入睡。


    甄誠睜開眼時,外邊天光大亮,急忙爬起來,發覺那隻是外邊的燈光映照。寬慰地再度躺下,結果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太陽隊內地位,除了老板就屬甄誠最高。禪師隻在乎球場表現,不太幹涉甄誠的自由。


    甄誠沒太把尼克斯放在眼裏,依然完成了兩組常規訓練。


    他沒有回酒店休息,直接來到麥迪遜廣場花園。即將進場時,他碰到了一個人——美國年輕影星亞曆山德拉達達裏奧。


    內心深處的某種莫名熟悉感,讓甄誠駐足停下。可他怎麽也想不起,這種熟悉感來自於哪裏。


    達達裏奧看到高大威猛又不乏帥氣的甄誠,也是停住了腳步。


    某個瞬間,時間仿佛出現定格。


    “嗨,甄!我是亞曆山德拉,聽說你和科比最近在籌備投拍一部小成本電影,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達達裏奧眼眸是藍色,看起來有種深邃感。


    甄誠知道達達裏奧目前咖位不夠高,但製片人有他和科比的名字,怎麽也能收割部分票房。他思考片刻,決定有機會再和她詳談。


    “我今晚有空。”臨分別時,達達裏奧忽然這麽說。


    甄誠在美國待了很長時間,知道這句話的意思,聳了聳肩:“我還得比賽。”他有老婆兒子,道德和法律都限製他更進一步,“我會把劇本發給你,如果覺得不錯,片酬可以商量。”


    達達裏奧看著甄誠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生出一種失落感。她同樣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仿佛他是她遺失的愛人,但無論如何回憶,兩人之前都沒有任何瓜葛。


    麥迪遜廣場花園最知名的球迷是斯派克李。他坐在場邊,已然成為一道風景。


    達達裏奧購買了現場球票,坐在場邊看每賽季隻有一場的太陽客場戰尼克斯。


    小喬丹入場以後,跑到中線與老隊友們擊掌擁抱。


    今晚巨星來臨,現場球迷沒人噓小喬丹,歡呼聲時不時傳來,全部獻給甄誠。


    太陽1號球衣過去被便士哈達威、小斯穿過,彼時並不耀眼,如今這件球衣穿在甄誠身上,被賦予了完全不同的定義。


    籃球界穿1號球衣的球員總給人一種天妒英才之感,便士哈達威、特雷西麥克格雷迪和玫瑰羅斯,都是球風驚豔之人,奈何始終未曾站上巔峰。


    如今甄誠將這個背號帶上王者之位,一切都有了不同的含義。


    小球迷們開始更多選擇1號球衣,有些是想像甄誠那樣當第一,也有些是因為崇拜甄誠,覺得這個號碼是與偶像的某種連接。總而言之,榜樣的力量有時會超乎想象。


    甄誠脫掉熱身服,係緊球褲上的帶子,踏進印有尼克斯logo的球場。他隻是走了兩步,也有不少球迷覺得很有氣場。


    小喬丹站在中圈右側,與甄誠相對而立。以往太陽對手能感受到的壓力,在他心裏自然浮現。


    喬克勞福德的光頭在場館裏閃閃發亮,仿佛是球場吊燈掉下來了一盞。


    甄誠沒把這個想法講出來,但差點忍不住笑。


    喬克勞福德用略帶懷疑的目光看著甄誠。他知道太陽球員對他成見很大,處處疑神疑鬼,看見甄誠笑,情緒與當初罰鄧肯出場類似,隻是還沒開始比賽,師出無名。


    籃球向上方飛出,引領兩名中鋒爭奪。


    小喬丹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本賽季大部分開場跳球都能贏下來,與甄誠爭奪首回合進攻球權,才意識到什麽叫小巫見大巫。


    庫裏本場比賽迎來複出,後場拿到籃球。現場球迷同樣為他獻上熱烈歡呼。


    甄誠每次和喬丹、科比見麵,都能被兩位不懈奮鬥的球員影響。他們骨子裏的好勝心和拚搏精神,總是能給予人向上的動力。他留在弧頂,幫庫裏進行掩護。


    雷蒙德費爾頓與保羅、德隆威廉姆斯是同屆新秀,名氣比另外兩位差不少,本想緊緊跟住庫裏,結果被結實擋住。


    甄誠左右手的手環上如今都刻有數字24,一個代表一天有24小時,另一個代表一次進攻有24秒鍾。


    球星能占據媒體風暴之眼的時間隻有十幾年,每一刻都該比普通人更加珍惜。


    甄誠無球順下,小喬丹身邊跟隨。


    庫裏行進間傳球,交給右側的甄誠。


    尼克斯球員的收縮防守來得很快,但更快的是甄誠的寫意拋投。


    邁克布林輕鬆解說:“甄不會使用花式運球或大幅度變向。他的技術動作很簡單,但就是這些簡單動作,讓其成為無解殺器。”


    傑夫範甘迪和馬克傑克遜是內行,知道甄誠這種狀態更加難達到。


    “大道至簡,返璞歸真。這兩個詞是甄誠接受《》雜誌采訪的時候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籃球比賽到了最高階段,就是用最簡單直接的技巧搏殺。”


    “甄不使用那些花式動作,不是他不會,而是那種做法無異於畫蛇添足,不僅增加體力消耗,還會讓對手抓住機會形成合圍。”


    費爾頓首個進攻回合傳給安東尼。


    安東尼從洛杉磯全明星回來之後,自信心提升了一些,果斷出手,幹拔投籃。


    他是外線球員中最強壯的一檔,伊戈達拉對抗上有點吃不住。


    唰!


    太陽2-3尼克斯!


    現場球迷給安東尼的歡呼聲,遠不如甄誠那麽熱烈。他內心很不滿,可是又無法表現出來。


    甄誠低位接球,背打翻身後仰,輕巧跳投,再拿兩分!


    4-3!


    斯派克李微笑搖頭。他以往比賽會怒球員之不爭,如今麵對真正的強者,內心裏隻有無奈和欣賞。


    甄誠退到後場,禁區附近站位,和本華萊士一起構建起了不亞於過去幾個賽季的禁飛區。


    小斯低位接球,背身單打技巧匱乏,轉身過掉本華萊士,左手持球想要劈扣。


    甄誠飛起來的速度比小斯快太多,後發先至,將後者手中握著的球扇到了籃板上。


    天賦和活力,是甄誠防守端不容忽視的部分。


    伊戈達拉比安東尼更積極,抱住飛速彈向中場的籃球。


    庫裏受製於身體條件,協防沒太大威脅,隻能單防後衛,提前放棄防守,飛奔到前場快下。


    伊戈達拉精確製導,將球傳到庫裏手中。


    前場空無一人,庫裏擦板上籃。因為這個進攻選擇,招致現場球迷一片噓聲。


    “紐約球迷,還真是難伺候。uu看書 uukanh”庫裏叼著牙套微笑。他總算能明白為何最近小喬丹發的推文總是有一股負能量,“德安德烈,紐約可能並不適合你。”


    小喬丹不是為紐約這座城市而來。他隻想得到大合同,直到現在,也沒覺得選擇有任何錯誤。隻不過庫裏說得很對,紐約隻適合實力極強的超級巨星,普通球員甚至全明星,都很可能在常年得不到支持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尼克斯兩位當家球星的防守意識和習慣不好,在太陽麵前漏洞百出,開場五分鍾,分差便被拉大到了兩位數。


    主教練叫出暫停。


    禪師沒做調整,將甄誠留在場上,剛剛傷愈複出的庫裏被換下休息。


    暫停回來之後,尼克斯球員的境況變得更加艱難——每次他們一拿球,現場就會出現噓聲。這種倒戈地喝倒彩,比在客場打球還要傷士氣。


    甄誠手感火熱,背身單打小斯,夢幻腳步點起,造成打手犯規。


    “mvp!mvp!”


    現場球迷開始給甄誠送上mvp呐喊。這種情況,更是讓主隊球員氣不打一處來。


    達達裏奧沒看過幾場籃球比賽,感覺甄誠意外富有魅力。可惜後者不是單身,否則她不介意嚐試追求。


    甄誠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撩動了芳心,繼續專注打球,首節比賽打滿,他狀態爆棚砍下25分。雙方接近20分的分差,直接使得比賽提前進入垃圾時間。


    尼克斯球員心中的不服氣變成絕望,繼而又變得坦然。他們接受了一件事——被太陽戰勝,並不是件丟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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