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爾旦繼續往南行進,大概走了一個多時辰,忽然感應到前麵不遠處似乎有一個“人”。


    朱爾旦不慌不忙的前行,便看到路邊癱坐在地上有一個醉漢。那醉漢似乎喝的酩酊大醉,這時看到朱爾旦走來便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


    那醉漢呼出滿口酒氣問道:“你是誰?”


    朱爾旦道:“過路人。”


    那醉漢看上去十分生氣,卻道:“難道你這個家夥無名無姓?那過路的人多了,個個都是你嗎?”


    朱爾旦手按振動不已的烏鴉劍,卻笑道:“怎麽?我又沒有招惹你,難不成還不讓我走嗎?”


    那醉漢更加生氣了,橫著蹣跚踱過來抓住他的衣領,酒氣衝天的吼道:“俺好好問你話!你不好好回答還有理了?”


    朱爾旦心想:“這家夥屬螃蟹的吧?怎麽這麽橫!”卻道:“鬆開!”


    那醉漢仍然牢牢抓住衣領,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隻見他麵貌相當奇特,兩條白眉,一對黑豆大小的眼睛,臉龐黝黑卻多皺紋,脖子看上去要較普通人略長一些。隻是微微向前伸著腦袋,看上去既野蠻又滑稽。


    但卻在這時,那醉漢忽然發覺自己太陽穴旁有東西,轉過黑豆般的小眼睛一瞧,發現那是一把黑沉沉的短劍,兀自懸停在他左側太陽穴處,劍身微微振蕩,似乎想要拚命打破限製,然後一劍穿過自己頭顱才算快活。此時那劍尖的寒氣卻已入體表,更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醉漢嚇得將頭縮了又縮,卻立即換了一副嘴臉,鬆開朱爾旦的衣領嘿嘿笑道:“您大人有大量,咱家隻是喝醉了犯渾,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就好。”


    朱爾旦卻沒有撤劍,隻是:“現在該我問話了吧,卻不知你叫什麽名字?”


    那醉漢支支吾吾的道:“我是南都的老令尹,朋友大都喚我八大王,您想要怎樣?”


    朱爾旦驚奇的笑道:“世上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令尹,還好你是退任的老令尹,要是新令尹的話,不是還要把這路上的行人都殺光了嗎?”


    那醉漢立即眯著小眼睛說道:“不敢不敢,請贖在下唐突了,我來此是為了見到一個人。”


    這時,黑貓忽然從箱籠裏跳出來,趴在朱爾旦的肩膀上,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個醉漢。


    那醉漢看到這隻黑貓便一愣,看上去似乎有些忌憚,退後兩步這才站定。


    朱爾旦收了劍拿在手裏,便問道:“你想見誰?”


    醉漢笑了笑,狡黠的道:“我已經見到了想要見的人,我的使命完成了。剛才在下來時不慎多喝了兩杯,得罪了公子,現下十分惶恐和慚愧,還請公子勿怪。


    朱爾旦心中隱隱猜出一二,於是又道:“誰派你來的?”


    醉漢隻是光笑不語,卻忽然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李子大小的夜明珠遞到朱爾旦麵前道:“公子,俺八大王將這個相送做為見麵禮,也算是賠個罪吧。”


    朱爾旦卻道:“無功不受祿。”並不伸手去接,而肩膀上的那隻小黑貓眼睛卻是一亮。


    醉漢看他不要,無奈便收了夜明珠,卻又掏出幾個拳頭大小的金錠道:“公子,這個權作路費,也是在下的一點心意。”


    朱爾旦仍然連動都沒動,卻道:“我已饒了你的無禮,你卻還不快走,又在這兒聒噪什麽。”


    那醉漢立即一拱手便去了,卻忽然不見了蹤影。朱爾旦尋著神念找去,卻發現路邊池塘的邊緣處,正有一隻通體烏黑的大鱉緩緩爬過,卻見它甲殼靠近頭部的地方有兩個白點,此時一個猛子變紮了下去。


    朱爾旦一笑道:“原來是這個八大王,把那個‘八’字放到後麵才合適嘛……”於是走到池塘邊緣查看,卻見那大鱉早已遊的遠了。朱爾旦抬頭手搭涼棚往遠處看去,才發現這個池塘前麵連著河道,而河道估計又是大江的支流。


    小黑貓望水生畏,便覺得沒趣,又鑽進箱籠的格子裏哈欠連天。


    於是,朱爾旦便又抬腿走去。之後這一路,竟然平安無事,再沒碰到什麽幺蛾子的事情發生。


    不過奇怪的是,隻要他路過城鎮,便有人在路邊等候,說早已安排好了食宿,隻是靜候公子大駕。


    這樣連番幾次,朱爾旦便見怪不怪了,心裏卻想道:“愛誰誰吧,反正我仍然我行我素,想要讓本公子就範,還早了點兒。”


    之後,朱爾旦見官道便正常行走,如遇山林,便用起神行功夫一路快速通過。終於,又過了幾日,朱爾旦便是回到了他心心所念的陵陽鎮。


    走在陵陽鎮上的時候,朱爾旦心情大悅,心想來到這裏也不過幾個月,可是那份家人親情的羈絆卻一樣不少。他想早點見到老爹和少榮,於是步子便腳下生風。


    一路走回北巷的家門口,便拍打柴門說道:“娘子!我回來了!”


    院中沒有人應答,他卻忽然發現柴門已從外麵鎖了。這下不由得愣住了,心裏咯噔一下,眉頭瞬間就緊緊攏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個似乎穿著衙門公衣的差人忽然在一旁探頭探腦,這時看到朱爾旦背著箱籠站在門前,便一閃身跑了過來,立即打躬作揖道:“這位可是朱公子?”


    朱爾旦道:“在下正是,卻不知此處我的家人都到哪裏去了。”


    那差人彎腰笑道:“朱公子不知,前幾日貴府便已經搬遷,縣丞大人怕公子回來找不到,便命小人在此地守候。”


    “搬遷?搬到哪裏?”朱爾旦奇怪的問道。


    那差人又點頭哈腰的笑道:“小的這就領公子前往新宅,這幾日恐怕公子的家人早已等的心焦了。”


    朱爾旦點頭道:“謝了,還請頭前帶路。”


    那差人連說不敢當,便引著朱爾旦往另一處去了,過了幾條街,在一個大宅門旁邊停下道:“公子,就是這裏了。”


    朱爾旦一看,發現這是一棟相當排場的院落,僅僅是門樓就高大許多,漆黑的木門上掛著一對鋥明瓦亮的銅門環,門口兩旁還分別立著兩塊青色鎮宅石墩。


    朱爾旦還在遲疑,卻見那差人拍打門環喊道:“朱少爺回來了。”


    不一會兒門便開了,先出來的一個卻是個管家打扮的老者,後麵跟著丫鬟仆婦,都是一臉欣喜。眾人請安道:“少爺回來了。”


    這時,忽然一個身影從裏麵快步走了出來,卻不是娘子朱柯氏還是誰。隻見她此時卻穿戴竟是整齊雅致,但目光卻微微一窒,然後才歡快的邁出門檻用手來接箱籠道:“相公!相公回來了!真的是你回來了……”


    一旁的丫鬟見狀立即過來接了箱籠往院中放去,黑貓卻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仍然縮在格子裏暗中觀察。


    朱爾旦一看朱柯氏,感覺她似乎成熟了一分,也美了一點。看到她雖然不再身穿麻衣,但是臉上卻總是露出一種不習慣的表情。於是問道:“娘子,究竟發生什麽事,咱們家怎麽搬到這裏了?”


    朱柯氏笑道:“你怎麽會不知,前幾日縣丞、主簿以及縣學的教諭過來,說相公的好友翰林院編修杜大人托人專程交代,說相公快要回鄉。並說此次鄉試相公必將高中頭名,所以讓好好照顧一番。誰知第二天,就又有人登門,說是相公京城裏的好友,卻給安置了新宅,又送來管家、仆婦、丫鬟,催促我們搬入新居。”


    朱爾旦心中有所計較,便不再發問,隻是轉身向門口的差人道了謝,又塞了半兩銀子給他,多謝這些天的守候,差人連連躬身道謝後,歡天喜地的去了。


    於是,朱爾旦便跟著娘子進了垂花門,來到二進院子中。卻回身吩咐眾人,暫時不用伺候回去休息去吧。傭人紛紛答應下去了,心裏都明白少爺趕考出門幾個月,回來少不得要和娘子說些體己話,親熱一番。便都很自覺的各回各屋了。


    朱柯氏麵上一紅以為相公想要跟自己親熱,便輕輕啐道:“呸,相公不羞……這大白天的……”


    朱爾旦一愣,便明白娘子會錯了意,卻故意摟著她細細的的腰肢道:“大白天怎麽了?我又沒犯法……”說罷竟然用雙手把朱柯氏整個人托了起來。


    朱柯氏嚇得差點叫出聲,卻立即掩住嘴巴,臉上早已飛紅一片。u看書.uukash這時她被朱爾旦抱進了西廂,還以為他立即就要動手動腳,身上早已軟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卻把自己放下來,轉過身小聲道:“娘子,你們恐怕上當了。”


    朱柯氏還沒調整過來,隻是問道:“什麽上當了?”


    朱爾旦用兩隻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小聲說道:“我根本不認識什麽翰林院編修杜大人,京城裏更沒有什麽朋友。”


    “啊?那為什麽……”


    “我想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人,他們口口聲聲要請我去山東諸城,這些人似乎手眼通天,也許是他們搞的鬼也說不定……”


    朱柯氏這才反應過來,驚訝道:“怎麽會這樣?可是那些人讓你去山東,卻為何又要送人送宅子?”


    說完,她忽然想起什麽,便立即道:“對了,相公你快跟我來看。”說完朱柯氏便伸出手拉著朱爾旦出了西廂前去堂屋。


    等進了堂屋,朱柯氏拿出鑰匙打開正房左邊房門上的掛鎖,然後推開房門指給朱爾旦來看,並道:“相公,這些楠木箱子,都是那位自稱是你京城的友人送的,公爹看你沒回來,便一直沒打開過。”


    朱爾旦看到沿著屋子的一麵牆,竟然放著十幾口楠木箱子。他走過去看到箱子上都搭著鎖扣,上麵掛著精巧的銅鎖。於是手上稍微用力,便捏開一把銅鎖。這時,他打開箱子,便頓時看見整個箱子裏麵,竟然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一箱銀錠!


    朱柯氏頓時大驚失色,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一大箱子銀子,更何況……還有許多箱子還沒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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