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向朱爾旦,眼神中卻各種神情都有。


    富商身旁的仆童此刻再看他的眼神從原來的嫉恨、惱怒卻變成了敬畏、驚恐,而一些善良的船客看著他卻是像看救星一般。


    雖然大家都沒看清剛才是怎麽回事,那飛出去的東西是什麽……是誰放出去,又是怎麽回來的。但大家似乎一致認定剛才的救人之舉肯定跟這個年輕秀才有關。


    因為從頭至尾,他的神奇都太鎮定了。別人都慌亂和嚇得瑟瑟發抖時,他卻在閉目養神。


    其實他並不是閉目養神,而是用神念探查周圍的動靜,並控製烏鴉劍飛出去斬殺靠近船隻的惡靈。他雖然一直都在忙活,但在別人的眼裏,他就是閉目養神。就像傳說中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這時,那王姓富商忽然尷尬的笑道:“剛才全賴朱兄仗義出手……”忽又小聲說道:“沒想到兄台竟然不是凡人,在下看走眼了,勿怪勿怪。”


    朱爾旦看了他一眼,卻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姓王的富商尷尬的笑了兩聲,卻又挪了位置,靠近他一步小聲道:“朱兄,剛才是在下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但在下卻有一個富貴,不知道兄台是否願意接納?”


    朱爾旦心裏嗤笑,嘴上便回絕道:“多謝美意,恐難接納。”


    那富商卻是個熱粘皮,仍然厚著臉皮說道:“雖說你們修行中人不像俗世之人貪圖錢財錢財,但在下卻聽說修行者也要燒汞煉丹,總需要一些銀錢來購買金石丹方。如果兄台願意考慮,我便給您推薦一人。”


    朱爾旦氣的笑了,反而問道:“哦?又是何方高人呢?”


    那富商更靠近一步,小聲說道:“此人跟我同鄉,也是諸城人士。原本是個僧人,但大家都喚他作‘金老爺’,又尊稱‘太公和尚’。卻是頂尖的一方豪強。而我卻不過是他老人家弟子的弟子的手下。金老爺手眼通天,門下弟子成百上千,坐擁良田千頃,佃戶萬餘。更有房產鋪麵不知凡幾,那真是富貴逼人。除此之外,他與官府中人更是來往甚密,連朝中大小官吏都與他關係匪淺。朱兄如此本領高強,又得在下引薦,必將受到太公和尚的重用。”


    朱爾旦聽到這裏,也不禁咂舌,心想這恐怕就是聊齋裏的大佬吧?心下雖然好奇,但他卻並沒放在心上,於是道:“多謝,朱某習慣一個人來去自如,此次又急著歸鄉,恐怕不能前往。”


    那富商王聖俞知道一時半會說不動他,但卻也不著急,仍在心裏暗暗盤算。


    起初他看朱爾旦一表人才、相貌不凡,以為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學子,便起了將他收服,推薦給金老爺的念頭。當然,他自己心裏也存著齷齪念頭。


    但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他立即明白了這個年輕人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竟然是身懷異術的高人。於是生意人的頭腦又開始算計,心想如果把這個有道的年輕修士介紹給金老爺,那麽自己恐怕會升格成他老人家的弟子。到那時榮華富貴還不轉眼就來?


    朱爾旦不知道那個令人生厭的富商在打什麽主意,他也懶得去管。


    在船上的一夜過去,朱爾旦起身出了艙室,背起雙手站在船頭,感受著江麵的晨風撲麵而來的感覺。此刻東方的天空從魚肚白的水天交接之處,露出一點鴨蛋黃,周圍的天幕頓時飛紅一片。


    此時,朱爾旦站在空無一人的船頭,感受著紫氣東來,感受著那一絲絲暖洋洋的靈力緩緩的被他張口吞進肚腹,然後再循環全身的感覺。而在此時,船老大卻在船尾掌舵,遠遠的看到他張開嘴,空氣中便了一縷淡紫色的氣體被他吸進嘴裏。更是驚異莫名,心想這恐怕就是那種傳說中餐霞飲露的神仙了。不禁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朱爾旦察覺到了,但他卻一動未動,仍然吸食了一會兒紫氣後,這才衝船老大微微一笑,便重新進入了船艙。


    船又行了幾日,便抵達了池州。這一路上,那名叫做王聖俞的富商沒少跟他念叨去山東一事,卻都被他回絕了。那富商沒有辦法,竟然暗地裏交代好了一個身邊的仆童,讓他也在池州下了船,卻不知道究竟要做何事。


    朱爾旦發現此事,卻也不往心裏去,那名仆童下船之後便很快就離開了。


    朱爾旦從碼頭來到池州城,看到這裏也算繁華熱鬧,但仍比安慶差了一截。朱爾旦回想一下,發現自己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忽然便覺得腹中饑餓,便尋著熱鬧的街巷走去,想找一間酒館,祭拜五髒廟。


    走著走著,朱爾旦忽然發現前麵臨街有一棟三層搞的酒樓。在這個位麵,三層高就算是鶴立雞群一般了。於是他走了過去看那酒樓,卻看到飛簷鬥拱,雕梁畫棟。門楣上有一塊牌匾,上書“無定樓”三個字。


    朱爾旦自語道:“無定樓?這名字取的有點意思。”於是快走兩步,來到近前,卻發現左右梁柱上還掛有一副對聯。上書:“浮雲出處元無定,得似浮雲也自有。”


    朱爾旦心想這兩句倒是妙哉,人若像浮雲一般自由無定,那豈不是像神仙一般?不過聽這口氣,估計像是賭氣一般,肯定是不得誌的書生寫的。


    於是,他便抬腿邁入酒樓。這時還未到飯點,一層的客人不過兩三桌,顯得稀稀落落的。朱爾旦願意再上一層樓,欣賞城中景色,便抬腿上了二樓。到了這層,窗外的視野便開闊了起來。隻是不知為何,通往三樓的樓梯口卻封閉了起來。u看書.uuknshu中間卻有一個圓形月亮門卻垂著珠簾。影影綽綽看到後麵便是刷著金漆的樓梯和鑲玉的扶手。樓梯一側的牆上還似乎掛著山水畫卷。但月亮門前,卻有一個漢子插手站立,似乎是守在那裏不讓人通過。


    朱爾旦看到二樓臨窗的桌位還空著好幾個,於是他便選了一個位置坐下。黑貓從箱籠裏跳出來,蹲在一個圓凳上衝著窗外看風景,時不時的又舔兩下爪子。


    很快,便有殷勤的小二過來招呼。朱爾旦點了幾個菜和一壺燒酒,卻好奇的問道:“小二,不知那三樓可有什麽講究?”


    小二臉上堆著笑,口中也客氣的道:“公子有所不知,本處三樓因為有貴客長包,所以並不對外開放。”


    朱爾旦心想:“哦,原來就是‘唯愛僻’包房,怪不得怪不得……”於是他衝小二笑笑,小二也咧嘴衝他笑笑。朱爾旦卻忽然問道:“不知道我能上去否?”


    小二仍然咧嘴笑,卻顧左右而言他道:“客官,您還要添些酒菜不?”


    “哦………………”


    朱爾旦用手指著小二,一邊隔空點著他的鼻子一邊哦了一聲嘿嘿笑道,小二也隻傻笑相對。


    朱爾旦卻立即收了笑容道:“好了,下去吧。”說完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卻不再看他。


    小二一愣,心想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卻隻好做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這才退了下去。


    朱爾旦自斟自飲好不快活,但大概三杯酒下肚,卻忽聽樓梯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正有許多人正在拾梯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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