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烈八部是臚朐河的主要部落,他們本來在這裏稱王稱霸,過得逍遙快活。他們對於遼國也是敬而遠之,屬於稍有不順就造反的那種,隻有打不過遼軍的時候才投降。前年敵烈八部還跟遼軍幹過仗,隻是打不過,才無奈降服。當時遼軍是鞭長莫及,隻能在這裏設置烏古敵烈統軍司,派出官吏在此進行簡單的統領,隻要敵烈八部願意臣服,就算了,遼國並沒有著力在這裏經營。


    誰知半年前,戰事不利,遼軍被迫深入草原,他們依仗大遼的威名和十萬遼軍的氣勢,來到烏古敵烈統軍司。大遼皇帝一到這裏,就封敵烈八部的首領以高官,又賞賜美酒、寶物,表麵上是尊敬有加,實際上,遼國是鵲巢鳩占,不但占據了城池,還想把敵烈八部的大部分族人劃分到遼軍屬下。


    敵烈八部的首領們一聽這樣的話,就炸毛了,幾乎要兵戎相見,最後大遼皇帝出麵才勉強平複了事態,在遼軍的威逼利誘下,遼軍還是拿走了敵烈八部一半的部眾,把剩下的部眾留給敵烈部首領統管,在大遼皇帝的心目中,根本不在乎敵烈八部首領的感受,完全是把他們視作部下來管理。


    敵烈八部的首領們的心裏早就鬧翻了天,他們很後悔為什麽當初沒有率領部眾躲起來,讓遼軍進入自己的地盤,如今是欲哭無淚,看著遼軍吃喝著自己的糧食、牛羊,驅使自己的子民,心裏那個恨啊。隻是自己力量不足,內部又不團結,完全沒有能力驅逐這些遼軍的精銳。


    如今遼國的對頭來了,正好可以坐山觀虎鬥,雖然首領們口頭上也說全力抵抗,但事到臨頭,到底用多少力真的沒有人知道。


    至於其他部落,由於遼軍對他們的影響少一點,那種逆反心理倒是沒有敵烈八部那麽大,特別是萌古部,他們的首領也先,是個彪悍之人,相當崇尚武力,一聽有南蠻進犯,已經勃然大怒,馬上就向大遼皇帝請戰,要率領自己的勇士去踏平蠻子的大軍。


    耶律賢當然樂意之至,馬上就讚賞也先的勇武,又賞賜美酒以壯軍威,在眾人的追捧下,也先頓感飄飄然,真是從來沒有這麽爽的,連大遼皇帝也褒獎自己,還把兩個美女賞賜給自己,也先發誓一定不負大遼皇帝的厚望。


    一開始,耶律屋質知道隻是周軍的騎兵進犯,他還很淡定,騎兵對戰,誰怕誰,哪怕周軍的武器厲害一點,但是架不住自己人多勢眾啊,在草原上與遼軍比騎兵,那還不是找死?


    隨著斥候偵查報回來的信息越來越多,耶律屋質知道周軍來得不隻是數萬騎兵,還有數萬攜帶大量輜重馬車隨行,這就意味著周軍那些恐怖的火藥武器也來了,也就是說遼軍的騎兵沒有優勢了,而且這些周軍並沒有分兵突進,他們似乎生怕走丟了一般,寧願慢一點也不願意拉開距離。


    “看來隻有半渡而擊之了,趁著周軍渉渡之際,殺他個措手不及,然後再尾隨而行,讓他們無法休息,拖垮他們。如果確實不行,那我們的部眾要向北轉移,讓周軍找不到給養,另外派出細作,盡可能引導周軍拉開距離,到我們的埋伏圈裏,圍而殲之。。。。。。”經過與耶律賢、耶律撻烈、耶律化哥、蕭撻凜、韓匡嗣等人的商議,遼軍終於製定了應對的策略。


    五日後,周軍來到了臚朐河畔,這裏真是一個水草豐美的地方,韓通馬上下令在附近的高地建立大營,構築防線,又派出斥候四處偵查,做好一切應變的措施。


    在大帳裏,韓通與董遵誨、林仁肇、郭進、張彥斌、郭守文等人商談了進軍的方略,他們都明白樞密院製定方略的原因,也知道皇上的警告:在草原上,來去如飛的騎兵是最主動的,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不要冒進,務必發揮自己的最大優勢,打擊敵人的要害,隻要拿下敵人的大本營,那敵人就如同無源之水,再也折騰不了多久了。


    “一開始,我喝那個馬奶,真是難以入口啊,如果不是硬性規定,我肯定不會喝的,不過喝了這麽多天,現在也習慣了,再也沒有那種想吐的感覺,現在覺得挺好的。”曹光實說。


    “皇上的提議確實是高明,除了我們換乘的兩匹馬,還攜帶了大量母馬北上,每個人帶足十多天的幹糧、水、豆子,豆子是喂馬的,兩匹戰馬換著騎,每天喝馬奶,吃餅子、肉幹,後勤一點壓力都沒有,按照這個進度,再跑一個月也沒有問題,我倒是想看看遼國的皇帝能不能跑到天邊去?”田仁朗也也拍案稱絕。


    “隻要我們追擊的方向不錯,一定能夠追上遼國的捺缽的,到時候把他們的老本都拿走,看看他們睡哪裏,隻要我們不斷削弱遼軍的實力,終有一天,其他部落會合起來吃掉他們,讓他們稱王稱霸那麽爽。在草原上,實力是最重要的,隻要我們實打實地教訓這些部落,他們照樣會臣服在我們腳下,到時候,我們就在這裏修築城堡,把這片草原拿下。”韓通意氣風發地跟大家說著,大家都期待早日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我們休息兩天,然後就渡河,老規矩,先在南岸結陣,為北岸提供防護,等北岸立足之後,又在北岸布陣,為南岸渉渡做掩護,避免給敵人半渡而擊之的機會。這次林仁肇做先鋒,與郭進、曹光實先渡河,我們在這邊防禦,隨後張彥斌過河,再到總部,最後是董遵誨和郭守文,等我們過了河,看看遼軍有什麽舉動再說,如果他們來挑戰,我們就好好打一仗,反正按照我們的彈藥,足以應付數十萬軍隊的輪番進攻了。哪怕用完這些火藥,我們的大刀也不是吃素的,一定能夠讓這些部落見識一下我們周軍的實力。”


    周軍的謹慎行事確實讓耶律屋質無從下手,看著周軍這般謹慎,耶律屋質隻好下令把附近的部落遷走,讓周軍無從補給,又派出遊騎去騷擾,盡可能引誘周軍追擊,來開周軍部隊之間的距離,創造戰機。


    看到遼軍的遊騎欲行又止,林仁肇早就心中了了,他就假裝上當,追了一陣,又假裝馬力不足,停下來歇息,看到後隊有點遠,卻又往回跑。周軍的表現把遼軍的遊騎氣得直冒煙,這般沒用怕死,還敢來草原?


    周軍的膽怯也激怒了萌古部的首領也先,本來他是負責在圍攻時候第二波進攻的,看到周軍如此表現,也先再次向耶律屋質請戰,要做先鋒。


    耶律屋質看到周軍一直不上當,既沒有孤軍深入,也沒有拉開部隊之間的距離,反而亦步亦趨地逼近往北遷徙的部落,讓遼軍無法輕易轉身離去,如果再失去這些部眾,他們就很難獲得補給了,雖然北麵還有不少部落,但是他們總不可能永遠逃避吧。


    “好,也先大王待會兒打頭陣,記住周軍的火藥武器厲害,你們要做好防禦,切勿大意,戰事一起,我們會全麵進攻,如果你聽到鳴金收兵,一定要撤回來,我們要牽引周軍到前方的埋伏點,不得戀戰,當然,如果可以擊敗他們,就不會有鳴金號的。”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能夠打垮這些蠻子。”


    周軍一路前行,走了一段路之後,周軍竟然轉向向西,直驅烏古敵烈統軍司而去,不再跟隨遼軍遊騎撤退的方向,讓遼軍在北麵設定的一個戰場失去作用。


    雖然說捺缽已經往北遷移了,烏古敵烈統軍司的民眾也往北撤退了,但是駐守城池的將士還沒有走,難道還要把城池也讓出來?耶律屋質實在是無奈,在眾多部落首領的眾目睽睽之下,耶律屋質隻好下令對周軍展開進攻,他也想看看長途跋涉的周軍是否還有當初的戰鬥力。


    這裏也是廣袤的草原,前進中的周軍聽到四麵八方傳來號角聲,無數騎兵出現在視線之內,期待已久的交手來了。


    周軍的行軍隊伍本來就有特別的編排,十分適合臨時結陣的,敵人驟至,周軍以最快的速度結成圓陣,然後沉靜下來,靜靜地等待敵人的到來。


    漫山遍野的騎兵直撲而來,看起來有點恐怖,不過見慣世麵的周軍將士絲毫不感到意外,仿佛準備吃大餐一般興奮。打響頭炮的還是床弩,超遠程的弩箭給草原的豪傑一個驚喜,這麽遠,還這麽準,似乎箭無虛發一般,隨後的火藥雷也讓遼軍的盟友們開了眼界,那些密集的火藥雷炸得遼軍和他們的盟友東倒西歪,近程的喀秋莎更是駭人,密集程度讓人目不暇接,倒下的遼軍越來越多。


    看到自己的部下在炮火中不斷地倒下,也先有點抓狂了,他怎麽想到周軍是這樣打仗的呢?自己根本打不著周軍,隻有挨揍的份,難道自己的戰馬不夠好?跑得不夠快,uu看書 .uuanhom不能接近周軍,殺他個措手不及?


    單方麵的屠殺還在進行著,耶律屋質看得出,這些周軍的作戰技能更加純熟,即使千裏奔襲也沒有削弱他們的戰鬥水平,看來遼軍還得走遠點,短時間內遼軍已經無法與周軍爭鋒了。


    鳴金收兵的號角響起,如獲大赦的遼軍及其盟軍開始撤退,周軍的騎兵卻開始殺出來了。


    嗅覺靈敏的耶律屋質似乎抓住了一個良機,他看著周軍離開大陣一段距離之後,就吹響了衝鋒號,準備用騎兵反包周軍的騎兵,把他們包圍在周軍大陣之外,予以圍殲。


    看著遼軍以最快的速度轉身殺回去,周軍卻以整齊的步伐開始轉向,全部騎兵開始向左側轉向,在遼軍到來之前,在遼軍麵前掠過,與此同時,無數弓箭射出。


    “騎射!”耶律撻烈失聲叫了出來,從來沒有見過周軍如此整齊劃一的騎射,仿佛一陣箭雨瞬間覆蓋到遼軍的騎兵頭上,他們還沒有準備好騎射,就倒下一片了,這還是周軍嗎?還有比咱們厲害的騎射?


    遼軍受挫之後,恨恨地直追上前,希望可以追上周軍,也讓他們嚐試一下遼軍騎射的厲害。


    誰知這支無膽匪類竟然直接跑回周軍的大陣後麵,讓遼軍無法再追,因為一旦進入周軍的攻擊範圍,他們又再麵臨弩箭和火藥雷的伺候。


    遼軍隻好悻悻而去。


    遼軍一撤退,周軍就追殺,如此往複數次,遼軍備受打擊,隻好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不再打反擊了。


    烏古敵烈統軍司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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