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在列陣的時候,李琦指揮著工程兵在陣前快速搭建起巨型的井闌、布置輪式投石車,由於大多設備都是用現成器械上組合的,所以工作進展很快,兩個時辰就準備完畢了。


    韓通與李筠等人一同順著樓梯,登上戰陣後方的一台巨型井闌,這巨型井闌確實令眾人大開眼界,非常穩當,高度比晉陽城稍微高一點,城牆上的一切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什麽情況還是能猜到的,漢軍的一舉一動毫無秘密可言,比起在地麵上猜測好太多了。


    軍中的參謀在下麵把幾個望遠鏡吊了上來,王侁拿起其中一個,遞給李彝玉,說:“拿這個,看看晉陽城。這樣,這個方向。”王侁耐心地教李彝玉。


    “哇,太清楚啦,漢軍的人臉都看得清,他們幹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本來站到這裏,已經令李彝玉歎為觀止了,如今用這個器物竟然看到晉陽城上的一切,漢軍還有什麽秘密可言?隻要針對漢軍的布置來進攻,豈不是事半功倍?有這樣的寶貝,作戰有如神助啊。


    韓通和王侁拿起其他望遠鏡遞給李筠、石守信、折德扆,耐心地教他們使用,望遠鏡對他們來說確是極為震撼,看著近在咫尺的晉陽城,漢軍怎麽布置都逃不過周軍的眼睛,還有什麽秘密可言?


    李筠感歎道:“此乃千裏眼也,有如此神兵利器,誰跟大周作戰都會落於下風啊。”


    “你們慢慢看,待會兒才是關鍵,仔細看。李筠、守信,待會兒看你們的。”


    “都督放心,有此利器,末將定要漢軍好看。”李筠和石守信齊聲回應。


    “都督,漢軍配備了大量盾牌,城牆上還有床弩、投石車、大量的擂木炮石、還有許多水缸,漢軍的人數不少啊,我軍如果要蟻附登城,阻力不小啊。”折德扆有點擔憂地說。


    “是的,晉陽城乃雄城,劉鈞盤踞於此久已,防守措施必定很周全,我們沒有霹靂手段,務必要耗費巨大的代價才能拿下晉陽。不過,今天你們好好看,金陵城、幽州城絲毫不必晉陽弱,我們都是一日破城,我相信晉陽城也不例外。”韓通信心滿滿的回複。


    “哦?真是很期待啊,看看我軍的厲害。”折德扆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充滿了期待。折家是真心歸順朝廷的,當然想朝廷更為強大啊,府州乃邊疆,隨時麵臨遼軍的侵犯,朝廷強大了,府州就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以後可以過上好日子啊。


    李彝玉的想法有點複雜,周軍有了這個千裏眼,戰場之上可以先知先覺,定難軍首府夏州的防禦也許跟晉陽差不多堅固,問題是物資準備肯定沒有劉鈞充足,如果晉陽城可以一日而下,那定難軍可以抵禦朝廷的進攻嗎?看看周軍是如何進攻吧,如何一日下晉陽的。


    談話間,工程兵已經調試好器械,李筠他們都看到前方的巨型井闌上放置的三台床弩,士兵舉起小紅旗,還有那些奇怪的投石車,旁邊的士兵也舉起小紅旗,井闌下方的參謀大聲向李筠報告:“啟稟副都督,所有器械都已準備就緒,請您下令。”


    李筠看了一下韓通,韓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李筠狠狠地一點頭,大喝一聲:“打!”


    “遵命。”隨後,軍號聲響起。


    這嘹亮的軍號聲一響,恍如點燃了炸雷一般,李筠看著前方井闌上的床弩首先射出弩箭,直射晉陽城城頭,紮進漢軍的人群中,這些弩箭有序地輪番發射,把漢軍的軍陣打亂,有些弩箭飛過去之後,竟然會爆炸,讓漢軍措手不及,有些弩箭除了爆炸之外,還會飛濺出大量的火花,引燃了晉陽城牆上的物資,有些漢軍馬上拿起水去澆,卻澆不滅那些火,搞得有點手忙腳亂的。


    除了床弩,前方的投石車也動起來了,這些投石車很奇怪,恍如輪子一般,可以不斷地投擲那些小石塊,能夠這麽快地投擲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隻是那些石塊有點小,不知道能有什麽作用?隻見那些小石塊飛到城牆上就“轟”一聲,發生爆炸了,殺傷不少漢軍。這些爆炸接連不斷地在城牆上響起,城上的漢軍亂作一團,在將領的嗬斥下,漢軍將士唯有舉起盾牌來保護自己,蹲下來,或者跑到剁牆旁邊躲起來。盾牌確實有一定的作用,減少漢軍的損傷。


    各人仔細地看著,不一會兒,又有新的變化,周軍投擲的東西除了會爆炸,還有引火物,一邊爆炸,一邊引起熊熊大火,這樣一來拿著盾牌的漢軍也沒招了,趕緊往遠處跑。


    周軍進攻的同時,漢軍也嚐試發動進攻,城牆上的床弩、投石車不斷地發射,他們發射的弩箭、大石塊都是各人見識過的,漢軍投擲的大石塊砸到城下,確實砸出一個坑,隻是漢軍器械的射程不夠遠,根本夠不上周軍,絲毫沒有威脅到周軍的器械。漢軍器械的發射速度也挺慢的,根本做不到周軍投石車那麽變態的投擲速度,況且周軍投擲的小石塊比漢軍的大石塊小得多了,周軍器械的射程自然也就占優了。


    “哈哈哈,漢軍器械的射程不夠遠,隻能挨打了。”石守信笑了。


    周軍的進攻一直沒有停過,在床弩和投石車的輪番打擊下,晉陽城城牆上火光衝天,爆炸聲此起彼伏,城牆上的漢軍早就跑得城牆的遠端,希望避開周軍的攻擊。


    這段城牆上再也不見漢軍了,隻是周軍的進攻一點都沒有停止的跡象,依然不斷地發射弩箭和投彈,攻擊漢軍的防守器械和物資,引燃了城牆上漢軍的床弩、投石車和擂木炮石,引起熊熊烈火,烈火把這段城牆上的物資都燒了起來,即使城樓也未能幸免。


    細心的李筠看到這些大火是周軍投上去的東西引起的,每當這些東西投進去,那些火勢就更加猛烈,恍如潑了油進去,越燒越旺,在這樣的火海裏,根本不可能有漢軍可以活著,逃之夭夭才是活路。通過望遠鏡,李筠隱隱約約感受到晉陽城其他方向都受到周軍的進攻,這個情景實在是太震撼了,如果不是有參謀提供建議,自己肯定會下令登城進攻了。


    李筠記得之前韓通說過的話,這些攻擊需要飽和攻擊,直接摧毀漢軍的抵抗信心,之後的登城就會容易得多,如果效果還不夠,恍如夾生飯,隻會助長漢軍的士氣,所以著急不得,況且其他部隊都在練兵,不急於拿下晉陽城。李筠很想知道什麽是飽和攻擊,想看看到底怎樣才叫摧毀漢軍的意誌。


    攻擊一直在進行著,爆炸聲響徹晉陽城,城牆上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周軍的軍號不時響起,李彝玉注意到部分投石車停止投擲了,在戰馬的拉動下,前移,到了一定位置就停下來,重新投彈,這樣一來,投石車的投彈範圍更廣了,這些投石車不但投彈到城牆上,似乎有一部分還投彈到城內,在晉陽城內爆炸、燃燒,至於在城內的攻擊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道炸了多久,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眾人都麻木了,實在是太震撼了。


    折德扆注意到雖然攻擊一直在進行著,但是中間一大段城牆已經騰空出來了,兩邊的爆炸和大火一直還在,折德扆心想:“這就是機會了。”


    果然,下麵的參謀看到前方井闌上的哨兵舉起綠色小旗,馬上就稟告:“副都督,正前方城牆已經清空,可以嚐試登城。”


    李筠和石守信其實也看到了,李筠馬上下令:“吹號,登城。守信,準備到你了。”


    “諾,將軍,末將下去準備。”石守信馬上行禮。


    “小心謹慎,注意軍紀,約束部眾。”李筠提醒了一句。


    “得令。”石守信堅定地回應,這一仗打得太快了。


    在軍中參謀的指示下,李筠部將劉繼衝率領敢死隊飛快離開陣地,扛著長梯直奔護城河,來到河邊,把梯子一架,咦,看來夠不著,隨行的工程兵馬上把幾把梯子又拆又接地組合了起來,變成更長的梯子,往護城河上一架,夠長了,敢死隊員開始慢慢地渡過護城河。


    沒有漢軍的阻擊,這些周軍可以輕鬆地在城牆下準備登城。士兵都帶來許多梯子過來,來到城牆下,工程兵再次組裝梯子,他們都是能工巧匠,也許這些梯子都是設計好的,非常方便組裝,在他們的巧手之下,一架架雲梯架了起來,直抵城牆。


    “上。”


    這些敢死隊員都是悍勇之輩,咬著刀,飛快爬上長梯,快到城牆的時候,一手扶著長梯,一手拿刀,回頭看著對麵井闌上的小旗,一看是黃旗,知道上麵安全了,此時又聽到下麵傳來的呼喊聲:“上麵沒有人,快上,到了城牆上快速結陣,不得魯莽。”這名敢死隊員就機警地快速抬頭一看,u看書.uknsuco果然沒有人,就一躍而起,登上城牆,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隻見敢死隊員接連不斷地登上城牆,後方又送上許多盾牌,還有工程兵在城牆上固定東西,準備吊東西上城牆。


    遠處的漢軍也看到周軍登城,問題是他們沒有能力阻止,沒有辦法靠近熊熊的火海,隻能大呼小叫:“周軍登城啦,周軍登城啦。”這邊守城的是郭萬超,剛才手下還有數千人,給周軍一輪轟炸,折損數百人,如今都跑到城牆兩邊了,看著熊熊燃燒的城牆,即使知道周軍登城也毫無辦法,怎麽越過這片火海啊?


    本以為晉陽雄城,可以支撐一段時間,誰知半天功夫,周軍就登城了,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嗎?周軍這樣的火力,還能抵擋嗎?郭萬超萬萬想不到周軍的攻城能力如此誇張,這樣的能力,還有什麽城攻不下呢?看來大漢今天就完了。


    跑到城牆一邊的郭萬超當然知道另外一段的城牆也被周軍攻擊著,進展雖然沒有這麽快,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城牆相繼失守是必然的,看來自己要早做決定了。監軍已經被隔斷在城牆的另一邊,這裏隻有自己說了算。


    周軍並沒有想到郭萬超有新的想法,依然用炮火封鎖這段城牆的兩端,保障登城周軍的安全。登上晉陽城城牆的周軍越來越多,李守節率領第二梯隊的敢死隊和羽林衛李漢瓊的部隊也已經登上城牆,中型床弩也吊了多架到城牆上,組成堅固的防守陣地,周軍已經站穩腳跟了。


    郭萬超沒有下令打反擊,周軍已經準備向他們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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