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貽正陪伴郭宗訓讀書已經很久了,在父親王溥的教導下,他很喜歡讀書。去年,郭宗訓安排他去內務府幫忙整理收集來的古籍,看看那些墨家、道家、兵家、史書古籍裏麵有哪些講述器械製造、術士煉丹、煉鐵、煉鋼、天文、地理的內容,然後整理出來,送給裝備部參考,看看是否有使用價值。


    每天早上,郭宗訓不去學堂讀書的時候,王貽正就到內務府整理書籍,下午再回到學堂,和郭宗訓一起讀書、練武。


    說實在的,王貽正更喜歡看聖賢經典,研究四書五經之類的,不過,既然皇上安排他去整理古籍,他也願意去做,總好過讓他去跟商家打交道。


    他跟郭宗訓相處的時間長了,也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所在,通過仔細閱讀這些書籍,也是大有裨益的。


    為了讓他加深了解這項工作的意義,郭宗訓還專門帶他和其他學伴去裝備部的作坊,了解裝備部的工作,找來一些工匠詳細講解他們是如何借鑒先賢的著述,學習製造和改進器械的,也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貽正回家跟父親說起到裝備部作坊的見聞,宰相王溥也是博學之人,他是史學大家。王溥並沒有馬上回應兒子的見聞,隻是詳細地跟兒子說起諸子百家與儒術的往事。


    “諸子百家的學說確有過人之處,隻是在漢朝武帝時開始推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把這些學說的晉升之路給堵了,也就減少了讀書人學習這些知識。”


    “董仲舒提出的儒術其實也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思想原貌,而是摻雜道家、法家、陰陽五行家的一些思想,體現了儒家思想的“兼容”與“發展”特性,這個儒術對古老的宗法製度進行了一番加工改造,設計了一套以個體家族為基本單位的宗法製度,這一加工改造體現在漢初儒師的造禮活動之中。董仲舒繼之又明確提出了三綱五常之說,進一步強化了儒家的宗法思想,並有助於鞏固朝廷的權威。”


    “這是一種與時俱進的新思想。它維護了朝廷的秩序,提高了朝廷的聲譽,有利於大一統思想的形成,因而受到我輩的推崇,成為直至現在的文化正統和主張。”


    “其他的諸子百家的主張各異,法家認法不認親,對宗法製度不利。墨家主張兼愛、抹煞等級的差別,不利於宗法製度的確立。管仲學派則是肯定與否定參半,黃老學派繼承了這一傳統,沒有對宗法製度給予至高的位置。這樣一來容易造成讀書人的想法不一致,會引起混亂,不利於朝廷的管理。”


    “按照儒家的學說,可以循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順序,理順朝廷、家族個人之間的關係。既然讀書人由此可達大道,自然就不會有讀書人願意研究諸子百家的經典,學習裏麵所說的學問,至於道家的煉金術也就成為旁門左道,奇技淫巧也。你說這樣一來,這些學問被人遺棄也就不足為奇也,”


    “既然皇上讓你去收集這些資料,你了解一下也無妨,把這些資料找出來,交給匠人學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讓他們去傳承這些學問,也不枉先賢的艱辛研究,不過儒家經典始終的根本,你切勿本末倒置。”


    “是,孩兒明白。”


    經過父親的講解,王貽正明白了諸子百家與儒術的差別所在,以他的學識來說,從古籍中找出有哪些講述器械製造、術士煉丹、煉鐵、煉鋼、天文、地理的內容並不困難,隻要仔細研讀每一本古籍,找到了資料就整理出來即可。


    內務府的生意越做越大,觸角越來越長,收集回來的古籍越來越多,整理這些古籍的工作就越來越繁重。


    每當收集到新的古籍,首先由內務府的書籍管理部門的好多位老先生進行鑒別,然後送去印刷,然後再分類了,分好類別之後,就送到資料整理的部門,然後由這裏的人對書籍記載的內容進行整理。


    心裏有了主張,王貽正看起古籍就多了一番趣味感,內務府的圖書館裏已經收集了不少重新印刷的古籍,既然皇上說史書也可以,那就先從史書開始看。


    由於這個看書是有任務的,王貽正不可能慢慢的品味書中的內容,他一般都是通篇瀏覽,他打算一有發現就會拿出紙來,抄下相關的章節,並記錄下是哪一本書的什麽位置,這些抄下來的資料也分門別類地存放好,整理完一批古籍之後,再對這些資料進行整理,然後一式兩份,一份交給皇上,一份交給內務府的魏平。


    看了好多古籍,在浩如煙海的古籍裏,王貽正發現,他想要找的資料並非唾手可得,許多書籍更多是曆史事件與人物的記錄,更為集中在君王、宰相、世家、名將身上,煉丹術士、匠人實在罕見,器械也是不多的。


    看著隻有寥寥幾筆的白紙,王貽正終於明白到找一些這樣的資料實在是不容易,也就明白之前皇上說過的:工匠的技巧傳承隻是靠收徒弟慢慢教,沒有書本的教授,純粹是經驗的教授,學到多少真是靠運氣。有些名師因為徒弟學不好,技藝失傳也就很難避免了。行家之間也很難相互教授技術,同行如敵國啊,也許偷學技術也是一種手段。


    就在王貽正有點灰心的時候,他開始看《北齊書》,這是記載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續北魏分裂、東魏立國、北齊取代東魏,下迄北齊亡國,前後約五十餘年史實,而以記北齊曆史為主。


    本來王貽正對於在《北齊書》上找到想要的資料不抱什麽希望,在這50卷書裏麵,竟然讓王貽正找到好幾個令人驚喜的史料,最令他驚喜的就是看到‘綦毋懷文,襄國沙河(今邢台沙河)人,襄國宿鐵刀的發明者,他喜歡道術,曾經做過北齊的信州刺史等,他曾使用“灌鋼法”冶煉鋼刀及利用兩種淬火介質進行淬火以製作刀具。這裏有灌鋼技術最詳細、最明確的記載。’


    看到這麽詳細的記載,王貽正知道找到寶貝啦,連忙把整個章節抄寫下來,看了這麽長時間古籍,今天是最高興的!


    後來,王貽正又看到:南北朝時期,戰事四起,北齊腹背受敵,物資短缺,尤其是缺少火種,做飯都成問題。當時後妃和一班宮女將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於火種或火刀火石,能很方便地把“陰火”引發為“陽火”。


    王貽正有點驚訝,這些後妃和宮女也真是聰明,這樣也可以做出來,想想自己平常見到別人點火都是用燧石和火鐮才可以,並不方便,如果這些北齊人的點火方法可以學到,那點火豈不是很方便?


    王貽正又抄下這個點火的技巧。


    郭宗訓收到這些資料之後,就督促魏平他們加以利用,提高內務府作坊的煉鋼水平、學習製造火柴。王貽正獲得皇上的表揚,自然就有了動力繼續去古籍之中搜尋資料了。


    這天,王貽正開始看《三國誌·魏書》,三國時期諸葛武侯的文稿王貽正早就讀過,隻是以前太沒有關注其他人物,今天帶著任務來看《三國誌·魏書》,關注點就不一樣了,一開始還是好多曆史事件,後來,當王貽正看到馬鈞的事跡介紹,王貽正驚呆了,這人實在是太厲害了,當時人們對他的評價很高,稱他為“天下之名巧”。


    馬鈞改進綾機、見當時織機五十條經線者有五十躡(腳踏操縱板),六十條經線者六十躡,便將織機一律改為十二躡,大大提高了功效、發明了排灌水車,名叫“翻車”,它利用人力可以將水由低處提到高處。他還研究製造出指南車,改進了諸葛亮的連弩,改進了攻城用的發石車。他製造的“水轉百戲”以水為動力,uu看書 ww.uuanshu以機械木輪為傳動裝置,使木偶可以自動表演,構思十分巧妙。


    王貽正抄下馬鈞的事跡之後,又去查找了好多三國時期的書籍,收集有關馬鈞的一切資料,即使是野史、雜說都要,王貽正想:“這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可惜就是沒有找到那些圖紙,如果有就好了。”


    這個收獲太大了,王貽正很興奮,下午回到皇宮學堂,一見郭宗訓就興奮地說:“皇上,你知道這幾天我看到什麽嗎?”


    “什麽?”


    “馬鈞,三國時期魏國的馬鈞。”


    “馬鈞?”


    “您看,這些全是,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郭宗訓慢慢地看著馬鈞的事跡,看了好久才看完,他歎了一口氣:“太可惜啦,曹真有才,可惜他兒子曹爽是個廢物,浪費了馬鈞這個天才啊。如果馬鈞在這個時代,就名揚天下,大周必將如虎添翼啊。”


    “你找出來的這個資料很有用,咱們可以學習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竅門,你說這些遺失的技巧是不是很可惜啊,單純這個連發的投石車就價值連城,你想想如果連發的是火藥雷,那敵人的損失會有多大啊。”


    “明天你把這個資料交給魏平,讓他們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咱們也做一個出來。”


    “是。”


    “貽正,你說這個古籍裏麵是不是有好多寶貝呢?過一段時間,再給些人手你,把這個工作再做細一點,古籍實在是太多了,多點人手才看得過來,咱們爭取把這個寶庫發掘出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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