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邢鈴鈴努力點頭。


    “你認識供奉殿的人?”王亭雪一臉詫異的望著邢天元,她當然知道住在供奉殿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存在,要知道哪怕是皇帝見到他們都得是客客氣氣,當初楊業隻是被一位供奉殿之中的人物,稍微點撥了一句,就有如今的地位,事後楊業千方百計的想要跟那位供奉扯上關係,可人家卻連門都不讓他進,在供奉殿門口站了七天七夜,最後無功而返,若是邢天元跟供奉殿扯上關係,那麽這位大都督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他有沒有讓你帶什麽話給我?”


    “沒有。”邢鈴鈴努力回想著,除了那句話,似乎沒有別的話了,的確是沒有別的話了。


    “真的?”邢天元似乎有些不信。


    “他,他在我麵前罵爹爹是一個蠢人。”雖然這句話是不是周行要她帶給自己父親的話,但既然自己父親追問,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說出了出來,她努力的觀察著自己父親的臉色,看看自己父親是否有發怒的跡象,畢竟被罵蠢人,是一件不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顧邢天元卻笑了,這是邢鈴鈴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有笑容,隻是那個周行的罵了他一句蠢人,莫非自己爹爹有種特殊的嗜好,被人罵才會開心不成?邢鈴鈴遐想著。


    “的確是他。”然後邢天元就沒有說什麽了。


    “吃飯吧。”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而王亭雪想要收拾邢鈴鈴的手也僵在了空中,邢鈴鈴聽到了父親的話,繞過了王亭雪坐在了桌上大快朵頤,隻是王亭雪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吧,見到了那位叔叔,一定要客氣些。”邢天元叮囑邢鈴鈴。


    “知道了,爹。”邢鈴鈴一臉乖巧的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閨房之中,一點兒也不像是平日裏那個總愛闖禍的小惹禍精,整個星辰閣每一位山長,見到邢鈴鈴都是頭疼,可是在邢天元麵前,卻乖巧的就像是一個小綿羊,簡直可以說是宛如兩人。


    邢鈴鈴離開之後,沉悶的氣氛再次浮現,邢天元的臉色再度陰沉了下來,冷漠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他麵對自己的這位妻子,仿佛就是無視她,這樣的態度,當然不是正常夫妻之間該有的態度,可是王亭雪似乎也不能改善這種關係,在邢天元眼中,似乎已經隻有女兒,而這個妻子,有沒有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至於他們為何要走到這一步,也許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天元,那位供奉是何人?”王亭雪已經不知道她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跟邢天元說話是什麽時候了,而邢天元卻沒有回答她。


    “我吃飽了。”冷漠的一句話,就像是刀劍一般,讓王亭雪的臉色立刻變成了冰霜,而邢天元本就不在乎這些,他站了起來,提腳邁了出去,而他要去的並不是他的臥房,而是朝著大都督府外,王亭雪當然知道邢天元要去哪裏,這麽多年,邢天元待得最多的並不是這個大都督府,而是軍營,軍營仿佛才是邢天元的家,而這大都督府就像是一個臨時居住之地。


    “到底軍營是你家,還是這裏是你家?”王亭雪怒吼道,眼中的怒意浮現,這些年他們都是這麽過來的,當邢鈴鈴生下來之後,他們就聚少離多,而且見麵都會吵架,久而久之,邢天元就像如今這般,無視她的存在。


    “你心中的家,不是隻有一個嗎?”邢天元那雙眼眸,無情的如同利劍,仿佛刺入了王亭雪的心髒,他冷漠的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王亭雪的身軀踉蹌後退幾步,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心中的刺痛就像是被冰刺紮破,這種痛別人不能理解,隻有她自己明白,也隻有她才會感受到這種疼痛。


    “終究,是我奢望了。”王亭雪眼角的淚水,滑落在了地上,所有的屈辱,悲憤,怒火,傷心,隻化作了這樣無奈的一句話,一切都不能重來,也不會重來,她曾經追逐的東西沒有得到,她奢求的希望生活,也已經離她而去,大都督夫人,表麵上風光無限,可是沒有人能夠感受她這風光之後的痛苦。


    “雪姐姐。”第二天正常開課,那桃林之前,邢鈴鈴又來到了這裏,不知為何,那桃林遠處那普通無比的木門,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她,也許是周行身上有種莫名的東西吸引她,她來到了桃林散步,卻見到了一個熟人,當然在星辰閣遇見熟人,那是自然不過的事情,隻不過在桃林之前,遇見這個人,讓邢鈴鈴有些意外,因為她叫做楊雪,乃是當朝輔政大臣楊業的獨生愛女,楊雪與她不同,楊雪身上有一種江南女子的溫柔氣質,大家閨秀的禮儀,還有那種書香之氣,都在楊雪身上完美展現,她有著帝都第一美人之稱,不僅僅是一位她的美貌,更多的卻是她的知書達理。


    “鈴鈴,你又闖禍了嗎?”楊雪見到邢鈴鈴卻是溫柔一笑,如今朝中百官,都將她們的父親拿來比較,朝中百官隱隱分成兩派,文臣皆被楊業統領,而武將卻威大都督馬首是瞻,但是楊雪跟邢鈴鈴卻關係很好,隻因為楊雪身上的氣質,跟她的母親洛霖十分相似,洛霖絕對是帝都的一個傳奇,曾經洛霖在楊雪這個年紀,也跟楊雪這般,有著帝都第一美人之稱,整個帝都傾心她的男人數之不盡。


    “沒有,我怎麽會闖禍?”可是越說越心虛,隻能將目光移開,落在了遠處那小小木門之後,隻是下一刻,她瞪大了眼珠,因為木門打開了,裏麵走出了一個白衣人,白衣人當然就是周行,白衣如雪的長袍,在這個星辰閣都顯得十分突兀,而身後也跟著一個青衣長袍男子,他當然就是慕容絕,慕容絕雖然很少走出供奉殿,可是邢鈴鈴跟楊雪都見過這位大供奉,因為在大年夜的晚上,當今小皇帝賜宴群臣,這位大供奉也曾在,而且他的位置要在龍椅之上,足以說明他對整個滄瀾國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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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說沒有,你一說謊就不敢瞧人,咦?”楊雪則是明白,邢鈴鈴一定是闖禍了,本想戳破她的謊言,隻是下一刻,她看到邢鈴鈴的目光,也是一聲驚咦,慕容絕她當然認得出來,畢竟賜宴群臣的時候,她也是在的,那位慕容絕威嚴無比,就連她的父親楊業,親自敬酒他都沒有瞧上一眼,可父親卻沒有說什麽,一位四品禦史,為了討好自己父親,當場發難,卻被他一揮衣袖殺死,這樣可怕的神仙人物,居然跟在了一個白衣男人的後麵,而且那個白衣男人相比要年輕許多,這樣的事情當然讓她驚訝。


    “師父。”邢鈴鈴卻在楊雪驚訝的目光之中奔了過去,楊雪一看那個青衣男人,也知道他們出來的地方,便是那星辰閣所有人的禁地,知道這些人可不是隨意什麽人可以攀附的,她害怕那個青衣男人發怒,就連四品禦史他殺了就殺了,若是邢鈴鈴衝撞他,也就是一指頭的事情,一般擔憂邢鈴鈴,卻一邊責怪邢鈴鈴的莽撞,但邢鈴鈴卻不怕,因為她已經接觸過周行,她覺得周行是一個和善的人,而且提起周行,她那始終冷麵嚴肅的父親,居然露出了笑容,所以她肯定周行不是對她做什麽。


    “你什麽時候收徒弟了?”看著邢鈴鈴這小鬼頭,扯著周行的衣角,倒是令慕容絕驚訝,因為他看得出來,周行並沒有生氣,周行何等人物,身前三尺那是劍鋒之地,就算周行沒有帶劍,身上的劍意也能夠輕易撕碎邢鈴鈴,邢鈴鈴能夠碰到周行,自然是周行願意讓她碰到。


    “就算我收弟子,會收這麽笨的弟子嗎?”周行卻是淡然說道,雖然任由邢鈴鈴扯著他的衣角,可他怎會承認邢鈴鈴是他的弟子。


    “鈴鈴,別放肆。”楊雪來到,聲音沉重了幾分,眼神示意邢鈴鈴規矩一點,雖然她沒有見過周行,但是慕容絕足以給她很大的壓力。


    “雪姐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叫做周行,乃是爹爹的朋友。”邢鈴鈴卻是沒有聽楊雪的話,反倒是一臉驕傲的說道,能夠擁有一位身在供奉殿的朋友,當然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從昨夜父親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來,父親跟他是朋友,所以邢鈴鈴才會如此大膽,就算她放肆幾分,周行也不是跟她計較,邢鈴鈴雖然調皮搗鬼,但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這供奉殿的強者,可不是輕易能夠得罪的人。


    “時間快來不及了。”雖然慕容絕很想繼續看下去,但也不得催促周行,今天他們走出供奉殿,可不是因為踏青,而是有事。


    “丫頭,我有事,今天不跟你計較,還是讓開些吧。”周行也知道慕容絕的著急,今天他們著急出去,自然是因為江湖的事情,雖然江湖之事很難與朝廷糾葛,但是周行進入帝都之後,江湖之人可不會輕易放過周行,且不說周行的目的乃是那個眾人諱莫如深的境界,光是花家的那些賞金,足以讓人瘋狂,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周行恢複過來之後,江湖之中能夠威脅到周行的人物,那肯定是屈指可數的,而這次來找周行的人物,當然不是普通人物,而是北玄門的三位長老,人稱歲寒三友的三大長老。


    “你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帶著我一起去唄。”邢鈴鈴可是一個小鬼頭,仿佛從周行身上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鈴鈴,別打擾人家。”楊雪斥責道。


    “她是你朋友?”周行此時才將目光落在楊雪身上,隻是當周行的目光落在了楊雪身上的時候,一抹熟悉的感覺升上心頭,周行的眼中多了一抹溫柔,而楊雪看到了周行的目光,目光觸及,她立刻轉移了視線,但是心髒卻在瞬間跳動的很快,臉頰有些緋紅,身為女人她從周行的眼神之中,居然感受到了情義。


    “莫非這個男人喜歡上了我不成?”楊雪心中有些嬌羞的想道,她已經十四歲了,擁有喜歡的權力了,當然也有被喜歡的權力,當今帝都喜歡她的出色青年不知多少,比如帝都之中四大公子都對她抱有愛慕之心。


    “不錯,她是楊雪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啊?”邢鈴鈴立刻點頭,還不忘說一下楊雪的美貌,畢竟看見美貌的女子,總是會讓人心情逾越,而邢鈴鈴也感覺到了周行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


    “就讓她們一起吧。”周行也不拒絕了。


    “你瘋了,她們隻是普通人,你要麵對的是歲寒三友,你我聯手或有勝算,一旦帶上兩個拖油瓶,怎麽能夠勝?”慕容絕當然不願意周行帶著邢鈴鈴跟楊雪,畢竟他們這次的敵人乃是北玄門的三大長老。


    “不用,他們三個交給我就好。”周行隻是揮了一下衣袖,一股溫和的力量,彈開了邢鈴鈴的手臂,率先走了出去,這次他不僅僅沒有帶劍,更說要對付歲寒三友,歲寒三友畢竟都是老牌的神府境強者,當初兩人聯手,就已經將周行困住了一夜,如今更是三人齊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讓歲寒三友聯手對付,慕容絕之所以與他一起,便是想要跟周行聯手,憑借著他的武技天罡龍威,以及周行的奪命流星,不是沒有勝算,可現在周行卻說他一個人對付三位,這簡直就是瘋了。


    “你瘋了嗎,那可是歲寒三友。”馬車之上,慕容絕還是想要周行收回這個念頭。


    “你們是去打架嗎?可以找我爹爹,我爹爹打架很厲害的。”馬車雖大,可是一股壓抑的氣息彌漫,周行自從上了馬車,便閉目養神,如同老僧入定,而慕容絕隻能暗暗著急,楊雪也已經跟了過來,隻是沉默不語,仿佛這個時候安靜是最好的選擇,唯有邢鈴鈴,似乎感受不到那種壓抑的氣息。


    “小丫頭,令尊練的是哪種武功,不知道江湖之上排名多少?”慕容絕已經無奈,隻能想著挖苦一下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因為周行似乎對這個小丫頭特殊,此刻周行已經閉目養神,渾然忘我,他想要讓周行開口與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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