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堂內,季牧來到桑巴諾和基隆多麵前。


    “今日隻是借二位新契之機談一些事情,不該耽擱了二位的生意事,還請香主先把事情落成。”


    基隆多內心不由一詫,章一扣名一落,桑巴諾撒丫子跑了都沒追的道理,再者說了菊月這道口風已經說了出,桑巴諾是個活泛的家夥,難免惹來一身騷。但季牧既已這般說了,基隆多也隻好照做。


    筆再一抬,新契落定,桑巴諾卻無絲毫喜色。自打季牧一出現,他便認定了這道新契不好簽,倆人穿一條褲子以此來壓自己。可這一瞅,自己的事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了了。


    桑巴諾可不覺得這老家夥有多麽高大坦蕩,一個轉念便覺這是攻心之法,內心邪邪一笑,這些個老家夥看年輕人不是居高臨下就覺凡事在握,拿一份坦達先鎮場子,讓你一步步走進他的手心。


    可惜,我桑巴諾走大島闖小島,小些時候做水手、大了一點各島跑貨,能有今天三鼇大代理的地位,真當我一根筋搭你橋啊!


    桑巴諾這個人額頭很是凸出,和左右凸起的臉蛋子上下呼應,大大搶了那銳利深邃小眼睛的風頭,總是給人一種憨憨的感覺,就算他把眼睛眯得連自己都害怕,也隻能說這個人粗中有細,不能再多了。


    新契都定了,傻子才杵在這裏等下文,右手扣左肩微微一躬身,做了個南嶼的告辭禮,桑巴諾便要轉身。


    咚咚!咚咚!


    一邊往出走,桑巴諾這心裏頗是有些忐忑,直覺告訴他沒這麽輕易就能走出去,果不其然,身後聲音響起,桑巴諾陡然轉身,臉上赫然寫著“我就知道”四個大字!


    “往下該多往南鼇走走了,那裏島國眾多一層又一層,南嶼商界的未來一定在那裏。”


    “這些年裏我和那裏的商家們接洽不少,有些路子已是通了。”


    “據我所知,那裏的水產中鼇北鼇都難見。”


    “沒錯,不過那些水產想運到宇國,運輸保存這一塊得多花點心思。”


    桑巴諾咕嚕一咽唾沫,兩眼呆呆,尷天地個大尬!


    “大老板可還有事?”


    “沒、沒的。”


    基隆多隨即又看向季牧,“先生這次來重頭還是應該放在三鼇總會,三鼇都希望建立一套機製,以此讓貨走得更加齊整,運輸和渠道各方麵都能減少很多額外開支。”


    “此事來之前我便有備案,南嶼各頭家定個時日我們一並細說。”


    基隆多點點頭,“三鼇總會名義上是三鼇的大商集合,實際上所望大多都是宇國生意。宇國那邊有先生料理自當無虞,但三鼇這邊畢竟沒有商會的經驗,內部章程、構成各個都是兩眼黑,已有不少大商家和我表過態,他們希望能推舉先生做總會長,而後雙方再各選一位會長。”


    “這個,容我考慮一下。”


    “眾人雖去宇國談過幾次,但……不少人都覺得猜不透他們的心思,宇國成熟的商業環境也讓這些人心裏沒底。說實話三鼇商家都把先生看做半個南嶼人,您是這條商道的開拓者,有先生坐鎮他們才敢放開手腳。”


    季牧歎一聲,“有此器重,不枉當年。”


    基隆多又看向了桑巴諾,“大老板可還有事?”


    “沒、沒的。”


    聽著聽著,不知何時桑巴諾的心思就變了,要說剛剛什麽攻心之類隻是虛了吧唧的手段,剛剛這話可就是實打實的真東西了!


    他突然發現,誤入“大神洞府”卻因為塊石頭跟人家翻了臉,如此場子,一夜十個夢、一夢萬般景也不敢想啊!


    說來說去,都賴前麵扣上了“石公”二字,搞得讓人下意識以為這是個做石頭生意因石頭而興隆的人,渾然遮了其他的身份。


    要知道這眼前人,可是南南北北的扛把子啊!


    桑巴諾的想法更是簡單,重要的就兩個,第一他有人,南南北北死黨一片,第二他有船,浩浩蕩蕩大路朝天!


    商界有句話,沒靠山的才玩節節高,有靠山的步步踏青雲,一輩子兢兢業業最多幹到個中戶,傍上個大佬天天吃大戶。


    張嘴閉嘴總會長,桑巴諾忽然發現能遇到這一出,那真是祖墳青煙嫋嫋啊!


    兄弟很實在,臨門有個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可他這一坐,倆人又不說話了,屋裏掉根針都能聽得見。桑巴諾低頭苦著臉,撓著大腦門嘴巴撇成大八字,心說好巧哦,這輩子的尷尬都在今兒齊活了。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不久前還覺得自己立在至高點,人家突然不跟你扯那些了,“菊月荷月,我聽不懂”,可不懂還就不問了!更加一道暴擊的是,他猛然覺得這老家夥有沒有石頭是自個想得太重了,u看書 .ukansh 於這等人而言,少了這一塊都未必會疼一下,自己還在這裝殺手鐧呢!


    那巍巍宇國,上等的米、難罷的煙、美死的酒、要命的酥,樁樁件件都能在南嶼賣瘋了,於桑巴諾來說根本就不挑貨,什麽貨對他都契合,今時今刻簡直上蒼顧憐,哪裏去找這等天作之合!


    “那個……那個……”


    桑巴諾伸出一隻手,嘴動的凶可就這倆字,手抓了又合合了又抓,自個半天沒能收拾明白。更是片刻之後,手捂著嘴落出個縫,呼呼吹了幾口氣,拿開之後又懟在了臉上。


    要命的是眼前倆人抵死不接話,連個哪個都不問,直讓桑巴諾有點委屈起來,眼睛眨巴眨巴,心說哪有這麽晾人的……


    “你說的噢,菊月之前不會傳出去一個字。”


    不等季牧說話,基隆多忽一皺眉,“什麽菊月,我聽不懂。”


    “基隆多!你欺負人!”


    不怪桑巴諾大喊,這八字一出隻給他懟進了地縫裏,臉本就紅,這一搞直接都要紫了,大厚嘴唇子下片子包著上片子,氣呼呼杵在那。難受的是也隻能氣呼呼,多個詞兒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季牧笑著上前,在門的另一側坐下,“我保證。”


    “光有保證還不行!”


    “還要什麽?”


    “你能不能帶我一起?”


    “一起什麽?”


    “哼!”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商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時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時衣並收藏天下商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