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時候,蜉蝣莊和未央城是分開的,蜉蝣莊主營賭坊,是由三個神秘人物聯手所創。未央城同樣如此,最早並非與賭坊掛鉤,隻是以不夜城的理念運營,創立者也是三人。


    後來兩家發現彼此乃是天作之合,就是後來的“蜉蝣未央”,也正因此有了最初的六枚“永夜龍紋”。兩家賦予了此紋無上的身份,其象征意義無可比擬,雖說為所欲為,但越是這樣的身段越不會如此。


    數百年裏,永夜龍紋隻增加了七道,更讓此物顯得無比神秘。


    此時此刻,呈現在季牧眼前的一塊形如半月的紫色玉石,表麵雕有六片龍鱗,乍看去沒什麽,可角度一換,所看到的龍鱗便轉了方向,神工其技,仿之不得。


    “季頭家,龍紋已至,該當遵循當初所言吧?”


    “那是自然。”季牧點點頭,說話間拉開一個抽屜,其內躺著一封信件,可季牧的手剛剛觸及卻又抬了起來。


    卓景風立時眯眼,“季頭家?”


    季牧緩緩轉過身來,“卓頭家既然隻能提供一半的龍紋,那這解法不免讓人再思量一番?”


    刹那間,卓景風眸定如刀!


    “季頭家可是信譽無匹之人!玩這等把戲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季牧卻把永夜龍紋伸到了卓景風麵前,“這半月的兩個尖頭有縛過的痕跡,而且此龍紋之妙與光有關,如果季某猜得不錯,中間當有一顆夜明寶珠且以一條軸線貫之,那才是完整的永夜龍紋。”


    卓景風呆呆眨眼,拿過一看,季牧說得還真像那麽回事,此龍紋之妙在一個映字,如果正中有一夜明寶珠更顯神異。此人眼睛真的是太毒了,所謂兩頭縛過,其實隻是顏色差了微毫且在一線之間,“這……”


    “冒昧一問卓頭家,這枚龍紋是從何得來?”


    “恕難相告。”卓景風毅然道,“如果季頭家覺得這殘敗龍紋不值你之解法,事情便到這裏。”


    可在這時,在卓景風直勾勾的目光下,季牧竟把那書信交到了自己手上,“所謂解法都在其中,娥皇山之局恐怕隻有此路。”


    咦?卓景風心中大奇,突來這一下反倒讓自己有點不知所措,接下來書信踏踏實實按在了手上,與此同時,半麵永夜龍紋竟然落在了信上!


    “季頭家這是做什麽?”


    “不完整的龍紋,於季某無有用處,物歸原主,保不齊還能得卓頭家一份交情。”


    卓景風微微一笑,心知跟這種人打交道,傻子才會心頭一熱,“季頭家如果想順藤摸瓜,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季牧搖搖頭,“沒有再探的必要了,摸到最後就像這殘破龍紋一樣,不過是一個更現實的爛攤子罷了。”


    卓景風喉結一動,有時他覺得這眼前人在解內心麻亂,此時忽又覺得他仿佛什麽都知道,有些話啊,不深不淺卻指指點點。


    因為這娥皇神殿一事,卓景風和季牧打得交道不可謂少,此人帶給他的感覺與任何頭家大佬都是不同。怎麽說呢?有的人陰詭就是陰詭、坦誠就是坦誠,從未見過這樣一個陰詭之中透著坦誠、坦誠之下蓋著陰詭的人,最奇葩的是在他身上這兩點都很鮮明,讓人沒法判斷他究竟是開合的還是玩陰的。


    卓景風小季牧十多歲,天雷澆地火般的詭異,讓這一刻的他突然心生幾分求教的意念。這種心念並不是一瞬的衝動,而是整個過程的樁樁件件。


    這小半年來,娥皇神殿的娥簡直是焦頭爛額的額,從前所識的深謀智者一個個方寸大亂,病急亂投醫,最後的藥方卻攥住這個不動如山之人的手中!細數全程,其收放之姿令人喟歎,進可煽風點火、退可萬事無關,單是這種拿捏他就沒見過有誰捏的出來!


    更加不知道,依勢就勢移勢變勢,他那心裏還有多少花樣。正是這些,讓卓景風漸漸轉了看法,九州商界對此人的誤解與偏見多不可數。總有人說,他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弄潮兒,總也有人說,一個西部世界賣肉的如何登得上風雅樓台,還有更過分的,在盼著這個老家夥早日駕鶴,屆時再好好收拾那季家子子孫孫。


    這裏頭有一些,是季牧多年大開大合確實損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更重要的還是那些舊派的關鍵,不願看到白手起家能起到這個地步,仿佛是對傳世大家的一種諷刺,抱著老的那一套,以為可以套盡天下人。


    定在那裏半晌,卓景風動也不動。


    上邊是龍紋、下麵是書信,捏著捏著,越捏心裏越是不對味。


    “卓頭家有大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卓景風方方的銅色臉透出幾分笑容,“嗨!這人早就要走,可這貓兒不得消停,抓抓撓撓都要受內傷了!”


    那貓明明就沒動,卓景風暗暗使勁也不好使,直讓他大是咳了幾聲。uu看書wwuuknshu


    “那個……想問一句季頭家,您剛說更現實的爛攤子,可是已經猜到了什麽?”


    “以這永夜龍紋的打造來看,顯然是月為骨、珠為心,能給它掏了心的人應該是蜉蝣未央真正的頭家。至於為何被掏去心,那一定是現在不景氣了。”


    卓景風嘖嘖而歎,“卓某人就佩服這些聽上去什麽都說了,細想來什麽都沒說的人。”


    此話說完,卓景風重新走到了大椅子前,把酣睡的貓放在桌上,把書信和半麵龍紋排在一旁,而後才坐了下來。


    “老鬼飄渺不知蹤影,季頭家夯定坦達卻不知所思,在卓某人看來乃是一個水準的高手。書信與龍紋,我暫先不取,忽然覺得季頭家要的並不是什麽龍紋。”


    “若是完整的龍紋,季某還是會留下的,放肆揮霍這種事,誰能拒絕得了。”


    卓景風笑了出來,“今時今刻,景風把話撂下,如果季頭家您能猜出這枚龍紋的出處,此間之事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若食言就讓棟必果永無果!”


    這般說話就太狠了,直把這商家事搞得有些俠烈,季牧從前還不覺得,這家夥一旦開合,抄起來的都是鐵刷子啊!


    “我猜,東島範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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