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之後,很快各回各界,一個個都蔫頭耷拉腦袋,並非離別傷感,實在是他娘的酒喝得太多了。有人仍然天旋地轉,有人胃裏蛟龍呼嘯,有人臉色刷白眼睛通紅。


    嘴上說著何時再見、何時暢爽、何時再風雲,心裏都是太年輕了、太衝動了、太要命了。


    關於這九州風雲榜,主要就要勞煩兩位官家了,其他人遠的遠忙的忙,官家畢竟每月都有固定的五天休沐,這東西如何玩大做火就看二人的能耐了。


    話說吳亮做事當真是麻利,似乎那夜的酒還沒醒透的時候,州府就傳來了答話,長生玉一事可托於雲寶齋之下,此間運營一切由季頭家做主。


    從這一席答複,季牧看得出來州府對自己的信任,長生玉雖品類眾多,但每一品在九州都是有著心理價位,州府居然連價格底線都不設,可謂全盤托付。


    把長生玉納入雲寶齋,雖然所有的收益都要收歸州府,但此舉對雲寶齋的名氣大有助益。


    人人都知長生玉,得玉必來雲寶齋,久而久之,長生玉的名聲豈不就是雲寶齋的名聲?再者說了,統籌長生玉采掘的乃是吳淩秋,從原料到銷路可謂一片坦途,這也是季牧決定將其納入雲寶齋的重要原因。


    而有關長生玉和雲寶齋的具體操作,季牧也大概有譜。首先拍賣必須是雲寶齋的重頭,撫仙鎮的貨足以打開前期局麵,第一批長生玉何時到來尚不可定,等長生玉到了,當選其中上佳之品依舊拿來拍賣。


    圍繞著長生玉,勢必建立一個產業鏈,隻賣原玉不是商人所為。長生玉之所以養生關鍵在於貼身佩戴,擺一塊大原玉讓人購置,難道是要讓人家當枕頭嗎?


    此間所帶來了分明是一個首飾行,而如何打造這些依托長生玉的首飾,恰好與雲寶齋從前雇傭的匠人相契合。


    長生玉有長生玉的行情,州府依據數量必定會有收益預算,季牧要努力的方向不是達到預算,而是讓州府看到成倍的利潤。如此一來,雲寶齋的操作空間才會更大。此非虎口奪食,而是要把虎狼喂的油嘴圓肚,獠牙用來咀嚼,一切也就圓潤了。


    此間雖有風險,但雲寶齋的理由極為充分,除卻匠師的花費、流程的花費,關鍵是“官營商理”這裏麵是有高額傭金的。


    夏日高炎之時,雲季合和雲寶齋運轉都頗是順暢。


    季牧花最多心思之地,卻仍然是大西原。


    雲季合已經趨近成熟,背後又有那麽多商家出謀劃策,這一塊素來走得很穩。雲寶齋是轟烈之所,但在季牧的構劃中此為“小家之地”。真正能拉近自己和魚米巨商距離的,還得看大西原。


    說白了,雲季合和雲寶齋都是撐門麵,雲季合讓季牧擁攬雲州大商,成為不二的東家,雲寶齋讓季牧有了高檔貨,不再讓人覺得他是一介上不了台麵的土商。


    而大西原才是季牧的立商之本,如果沒有大西原,雲季合八十二頭家誰會多瞧你一眼?如果沒有大西原,豈有河神大祭的轟轟烈烈,豈有和雍州巨商的通貨?


    最重要的是,大西原所擁有的才是天底下的不二商機,人要吃米吃魚吃肉、穿麻著棉掛綢,在此之上才是看看什麽金玉更顯擺、什麽木陶可收藏。大西原的存在,本身就是九州人的第一重需求,富人再多,還能比普通百姓更多?


    眼下來看,大西原在雲州風生水起,銷量連年增加,發往雪州的貨也幾乎呈每年翻倍之勢,這兩處季牧素來放心。


    而後的雍州,這裏麵就一言難盡了,大西原隻是供貨,牛羊肉入了醉仙居便到了最終,對大西原的提振實是有限。


    陶聚源勢頹之後,雲賀商道變得寬鬆,賀州許多布商雖然名義上還依附在州合陶聚源之下,實際上誰都知道這州合商號已經難以為繼。


    賀州到雲州方向,真正闖出些局麵的是繡春園,賀州的跟從者不在少數。說起來,季牧打通這條商道的初衷就是為了大西原,雲州的肉從來沒有到過賀州,以賀州和滄瀾二州的天然地利,肉到了賀州,便可以說扣響了滄瀾世界的第一扇門!


    季牧親身走過雲賀商道,深知這裏麵的大小規矩,兩邊大商牢牢把持著這條路,有些事情連州府都一知半解。但現在雲州這邊沒有了陶聚源牽頭,季牧倒想看看雲賀商道還有多難走!


    季牧分別寫信給季業和郭二虎,從九雲館調來十萬斤貨,分裝五百輛馬車。


    對郭二虎來說,這些年裏凡是季牧寫信給他,從來就沒有小事,不是搞棉花就是運天廊,樁樁件件都不得了。


    這一次自然悉知,可見到季牧的時候,這個胡扯瞎掰大大咧咧的家夥,吱吱唔唔扭扭捏捏,直讓季牧覺得這貨是讓婆娘給改了性情吧!


    “季頭兒,你應知道,有些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你可得體諒我啊!”


    雖然郭二虎常開玩笑,但此刻顯然不同,現在是真的有點虛,要說怕事,郭二虎也是曆過風浪的人,不敢說天不怕地不怕,人不怕鬼不怕還是差不多的。


    這讓季牧不由狐疑起來,uu看書 .uukansh “你幹了什麽?”


    郭二虎忙道:“不是我幹了什麽,是我被逼的幹了什麽!你家的事我是完全沒有地位啊!”


    “我家的事?”


    “是呀!大叔大娘都給蒙在鼓裏,但她一邊要挾我一邊糊弄我,我有點亂啊!”


    季牧一下子明白了,郭二虎見狀忙道:“季頭兒,你這個妹子她太賊了!都說人小鬼大,可這家夥鬼也經不住她騙呀!我這腦子根本就不夠使了,百裏一個話,給我懵了一路啊!”


    季牧卻也不看郭二虎了,直接喊了一聲,“出來!”


    就見季妍撓著手心,跟自己慌亂時候的那個動作相差不多,“哥……”


    季牧看著季妍,兩年未回西部的他,忽然發現季妍長得都到自己肩頭了,還有一件季牧從未細想過的事——


    季妍,已經十四歲了。


    在九州,十六就可以談婚論嫁了,到了十八的時候,一半女子都已出閨。二十五歲以後便可稱大齡女子,這些人要麽紮根學術界要麽婚約在前等歸人,方有大齡的資本,而不被招來閑言碎語。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季牧就為季妍規劃了一條太學之路,但是她的性情比自己當年還跳脫,讓她上太學恐怕全家上下都會雞犬不寧。


    但見此刻季妍的架勢,怯懦隻是掩飾,根本上這家夥隻想向季牧傳達一件事——


    勸沒用!聽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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