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淩秋回不到雲州,此事微妙就微妙在誰也不能開“硬口”,若是走官方的路子,雲州相當於給各州大佬亮了後庭。怎麽著?天匠是天子之匠,做的是宇國的舉國大事,迫不及待讓他回雲州,難不成要在帝喪期轟轟烈烈慶祝一番?


    你雲州要是敢下通牒往回接,殷州雍州有的是辦法讓這吳淩秋永遠待在宇大都。


    走民間或者商界的力量更是不可能,這時候誰敢出風頭。再說大腿都不敢玩硬的,胳膊還比劃個什麽。


    但是邢寬早已急不可耐,現在的吳淩秋,說他是財神也行、福星也對。處在那大都亂局中,左手一抬打了三公的臉、右腳一落踩到了一正卿的頭,這府設宴那府求鑒,他家的園子缺塊玉、他家的書匾掉了渣,想和吳淩秋打上交道攀上交集實在是太簡單了。


    這般耽擱個一年半載,吳淩秋指不定成了誰的人,雲州這邊也早已沒了氣氛,雖然自己沒給蓋窩,但就這麽出了個白眼狼他是不能接受的。


    邢寬之所以找季牧,儼然是想讓他想想商界的路子,季牧既不能躲到地底下也不能在空中蓋樓,總得拿出點應策才行。


    商界來說,季牧是不敢動用的,問題不是能不能把吳淩秋拉回來,而是拉不拉回來都會帶給自己難以估量的麻煩甚至災禍。


    那麽,除了官方、商界和民間,可還有其他的法子?


    季牧想到了一物——


    九州天廊!


    說來此物已是有些久遠,已經過去了十一年之久,自己也隻見過一次,但那時的震撼至今記憶猶新。九州天廊全部由玉石雕琢而成,它將九州世界直觀呈現,並在當年的九州藝展中一舉奪魁。


    “九州天廊?”聞到這四字,邢寬立時眯起雙目,“季頭家的意思是?”


    “大人,當年九州天廊奪魁之後,深受先帝喜慕,在皇宮裏足足立了三載有餘。”


    邢寬點頭道:“沒錯,當年州府已與太學接洽,這件珍寶將久居皇宮供先帝賞玩,州府這邊不會上書。但三年之後,先帝把九州天廊還給了太學,聖言九州之偉不止如此,但得如此已是莫大寬慰,帝閱便該民閱,讓九州之浩渺為千家萬戶所熟。於是,九州天廊就成了各州的展示之物,去年時候才回到太學,你想用它做什麽?”


    “按照儀禮,寶璽一定,這第一印便是下旨先帝之遺入太廟,九州都要承奉太廟宗禮。”


    話到這裏,邢寬眼睛一大,“你的意思是用九州天廊做宗禮?”


    季牧點了點頭,“九州天廊為先帝厚愛,雲州以此作為宗禮是為襄明之舉,這一月來太廟為重,讓先帝永顧九州也是當今陛下的心願。”


    “禮是好禮,也稱陛下之心,可這和吳淩秋有什麽關係?”


    “這件九州天廊,吳淩秋功不可沒,當初九州藝展時他更是作為主講人,所以天下都知他操了不少刀。”


    “等等!”邢寬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就算是做宗禮,和吳淩秋回來還是沒有關係呀!”


    季牧略一沉,邢寬忽又昂起頭來,“在九州天廊上做點文章?”


    季牧道:“這裏麵具體要如何操作,隻有太學才能做到滴水不漏,所以希望大人容季牧去一趟太學,與各位院長商議一番。”


    “應當如此!”


    “這期間,大人便可上書,先要讓陛下得知此事。”


    “可要是太學那邊沒有法子,如何是好?”


    “不管有沒有法子,九州天廊是現成之物,作為宗禮不存在變數。此事一旦傳入大都,必定會有傳言,讓大都人自己傳話總比我們突然聯係到吳淩秋身上更讓人信服。”


    邢寬眉目一轉已然明了,“時間緊俏,季頭家可盡快啟程,我會寫信於太學掌事,九州天廊成宗禮之事絕無變數。”


    季牧別了邢寬,馬不停蹄趕往九雲郡,十二年之後再回太學。


    吳淩秋之重,太學也是心如明鏡,更何況他也是太學子弟,若為外州所重用,對雲州太學也是莫大的損失。


    副掌事魯吉、藝學院長步千古、商學院長韓富,太學三大人物做了一個場子迎季牧。


    季牧把九州天廊的效用以及與邢寬那一席話說與三人,話不多講直入正題,如何用九州天廊把吳淩秋召回來便是季牧此行的目的。


    魯吉看向步千古,九州天廊由他主導,這裏麵更細致的東西隻有步千古知曉。


    步千古沉了沉,“天廊確有再擴的空間,但那需要大量時日,既已呈奏陛下,太廟豈能等上一兩年?”


    韓富道:“現在是問你,不是讓你反問,直接說主意。”


    魯吉聞言也是一愣,心說都這歲數了,這富大炮怎還一開口就發炮?牙花子受得了?


    步千古氣道:“此間乃是商議,我要是有好主意,誰稀罕看你那對金牙!”


    季牧忙道:“這件事情的宗旨,就是製造一個與九州天廊有關的契機,得是淩秋不得不回來的緣由,這件事隻有他能做。”


    步千古大皺眉頭,“哪能有這樣的契機?九州天廊是既定存在,這又不是雕琢之時,uu看書 .ukanshu 淩秋造詣超凡,但除了造詣方麵,實在是找不出緣由呀!”


    韓富又不樂意了,“想事情是一步步撥雲見日,哪有你這樣的上來一片烏雲兩眼黑,你把大家心思都給堵住了。”


    “那你說!”步千古沒好氣道。


    韓富吸溜了一口,掰了掰大門牙,魯吉咧嘴看著他,心說您可別揪出一根韭菜來,太學千年一百多院長,就你怎麽看怎麽不像。


    “要我說,咱就別耽誤時間了,我這倒是有個主意。”


    “有屁你就放,嘴上說不耽誤時間,說起話來磨磨蹭蹭!你是不是對時間有什麽誤解?”步千古反唇相譏。


    “老千……”


    “富大炮!你說誰老千!”


    “步院長,反正你也沒啥用,這麽些年也沒個什麽作品,九州天廊一吃一輩子。索性你就裝個死,事情自然就有眉目了。”


    步千古冷哼,“要是淩秋能回來,別說裝死,你把我弄死……”


    說了一半,步千古猛一拍桌子,“你說誰沒作品!除了季牧,你還有拿得出手的學生?”


    “你不也隻有一個吳淩秋?”


    魯吉啪啪拍著桌子,“行了行了!比學生不早說!我這有一份工學名士的名單,就等今天呢!”


    季牧左扭頭右扭頭,心說你倆院長玩呢?再看那魯吉,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捏著胡須頗有節奏瞅著二人,直讓季牧覺得這哪裏是來解局,分明是遇見一嘴炮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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