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知道,不知道麽。”


    “要是要打仗了,大將軍你可要告訴我,這幾年,我這等的都快要急死了。要是再不痛快打一仗,身子都快要憋出病來了。”


    “別著急,有機會的。你說你這樣怎麽能成。不過就是沒怎麽正經打仗,何至於此。”


    是啊,平日裏的小打小鬧還是有的。但那算什麽,都不能兩軍對壘,痛痛快快的廝殺。偷偷摸摸的算什麽,算得了什麽。


    “也不是那樣。大將軍我也是著急,著急啊。胡虜屢次犯邊,邊疆百姓時時受到侵擾,以至於陛下不能用兵江左,不能一統天下。我每每念及於此,心中很是痛恨。為人臣子若不能盡心輔佐君王開創大業,又何必還要留存。”


    “萬歲,這不是你所說的吧。”說著,那人抬起頭看了一眼。“這樣的話,你是說不來的。你是一個粗人,你呀……哪裏懂得這麽些道理。”


    “大將軍我……”說到這裏,史萬歲用手撓了撓頭。“這話雖然不是我說的,但我覺得這些話很有道理。”


    “是很有道理,但萬歲啊,你要明白,有些事並不是你心中想的那樣。眼下我隋國雖然安定,但安定背後是一股有一股暗流,你呀還是好好辦好你的事,不要把手伸的太長……”


    言盡於此,意思到了就成。


    竇榮定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差不多也就行了,實在沒必要因為這樣的小事浪費太多時間。


    “大將軍,我明白的,你放心好了。”


    “嗯,如此甚好。”


    “大將軍,我聽說那些人來了,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有怎樣的風雨?”


    “才不是說了,讓你不要插手不應插手的事。你啊嘴上答應的挺好,這做起事來啊,真真的是不過腦子。”


    “我就是個粗人,說話也沒想那麽多。”


    “我知道的,你不用說明。”


    “大將軍,我是認真的,那些人來,到底是福還是禍,還是要提前弄明白的。”


    “是福是禍,該是什麽就是什麽。沒必要去揣測,沒必要去計較。咱們這些當兵的,隻要把仗打好了,也就行了。”


    “可……”


    史萬歲欲言又止,想說又不願意說。


    “你也別可是了。我索性把話說的再直白一些。同樣的事不會發生兩次,一條河不會流過一樣的水,你犯下的錯早就成了過往,現在正在發生的,隻有將來才知道。”


    “是,大將軍。”


    從竇榮定的營帳中出來後,史萬歲抬頭看了看夜空。


    都已經這麽晚了嗎?明明剛才來的時候,這天還是亮的。不過是進去說了會事,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唉,這還真的是難,難啊。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為什麽片刻間就生出了這樣的幽怨知氣


    其實也是,他來這裏已經二三年了。這麽長的時間,每天都與黃沙作伴。每次睡不著,他都會朝著很遠很遠的那個地方看去。


    那裏發生了很多事,那裏留下了一些遺憾。


    要是一切可以重來,他肯定不願這樣。可是啊,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心中就算再怎麽不甘,不痛快,也是無用。


    想那麽多幹啥,還不如好好做好此刻應該做的事。


    夢裏的場景就算再美好,那也是夢中的。一點都不現實,一點都不真切。


    也不是做夢了,隻是不甘罷了。


    在很多人眼裏,他可能是一個粗人,是個沒腦子的。可事實真的是那樣嗎?很顯然不是的。他要真的沒腦子,那早就百八十回了。


    對於一個人來說,他可能有很多張麵孔。


    什麽時候該亮出那一張,這雖然不太好講,但也是卻然存在的。


    在士兵麵前那可不就得同甘共苦,可不就得一體同心。在上級麵前,就是要低頭彎腰,溫聲細語。在敵對的人那裏,就一定要裝傻充愣,漠不關心,一副癡癡愣愣的。


    這樣好不好?


    肯定是不好的。要真的好,他也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傻樣了。


    唉,沒辦法麽,要是有辦法……


    當年的事,真的是不想多提,不想多說。


    別人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去,自己呢,隻需要做好認為對的事。


    隻是怎麽說呢,可能,這樣可能更好一點。畢竟……是吧。給別人已經留下了那樣的印象,短時間內肯定是沒辦法了。還是想著如何……若是能好好利用一下,說不上會有意外的收獲。


    走著,走著麽。現在也不著急,隨便溜達溜達也不是不行。回去也是望星星,還不如多走走路,這樣可能還會舒服一點。


    舒不舒服,也隻有自己知道。


    看到有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值守的士兵走下來,說道:“將軍,您怎麽在這裏?”


    不知怎麽就走到一個哨卡處,值守的人正好是他手下的兵。


    史萬歲看了看這個士兵,問道:“沒什麽情況吧。”


    那個士兵摸了摸頭,說道:“沒有的,啥都沒有麽。”


    “這樣就好。”


    說著,史萬歲在了火堆邊坐了下來。


    這時,uu看書 wwuukanshu.om 那個士兵遞上了一碗酒,說道:“將軍,這大晚上的,您怎麽在外麵晃悠。”


    史萬歲擺了擺手,沒有皆過酒。


    “沒事做,隨便走走。”


    怎麽能喝酒,這哈時候怎麽能喝呢。


    對於史萬歲的拒絕,那士兵也沒覺得有什麽。


    他把酒放下,揉了揉有些睡意的眼睛,說道:“有什麽好走的。這裏就是那麽個樣子,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一點也沒個啥。還是咱們中原好,到處都是一片綠色,看上去就讓人喜氣洋洋的。”


    “你來這裏多久了?”


    也不知史萬歲怎麽想的,如何就問到了這裏。


    不知所以然知其所以然,想來便是如此。


    想到的,想不到的,其實都是那樣。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有很多早就不重要了。


    來到這裏,是心甘情願也好,還是被逼無奈也罷。到了此刻那都不重要了。


    此刻,重要的是什麽?


    當然是活著,當然是明天。


    活著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才知道知道未來在哪裏。


    漆黑夜晚,無人之時,夢裏故事夢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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