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笨南北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地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雪。


    最初看到時,他還有些不敢相信,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可定定神,再去看時,才發現這是真的。


    四月份的天,怎麽就下起了雪,實在是有些不真實,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用手輕輕拍了拍腦門,讓自己冷靜下來,去仔細看待這個有點不一樣的世界。


    夜來飛雪至,夢中猶未知。


    清風且徐來,疑是畫中景。


    差不多,差不多就是這樣。


    再確認這就是實打實的雪後,笨南北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興奮,以至於讓還在清掃積雪的夥計都嚇了一跳。


    對於他們來說,這雪再正常不過。這樣的雪算個啥,你要是十一二月來,那雪才是真的大。一腳踩下去,半條腿也就沒了。現在才剛把腳埋掉,真不算啥。


    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他們這些生活在北地的人自然會覺得這再正常不過,可笨南北就不一樣了。


    雖說他的祖輩很有可能也來自這兒,但他不一樣。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江南。那邊也會下雪,但隨下隨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也就沒了。


    是的,就是這樣。


    來不及,來不及好好的看一看,這實在是有些讓人傷心。


    現在,過往的遺憾突然間被補上了,這讓人如何不開心。不過在開心之餘,他突然又有一些傷感。


    下了這樣一場雪,還能繼續趕路?


    與他的擔心相比,辰倒是沒怎麽在意。


    這個時候,辰正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隨意走動。


    也不知道他那是在幹嘛。下雪天的,不冷嗎?


    冷不冷的,這還真不知道,反正心情挺好。


    雖說隔著很遠,笨南北還是聽到了辰的碎碎念。


    可能是因為隔得比較遠的緣故,他聽的不是很仔細。


    雖是如此,但隱約間還是可以聽到一些。


    欲往從之雪雰雰,側身北望涕沾巾。


    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


    這好像是漢時張衡寫過的一首詩,大概講的是戎狄犯邊,將士不能護衛國土,自己雖然有心,但卻無能為力。當然表麵上還是那香草美人求不得,心中煩憂誰能知。其實聽一聽也就算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再說了,這些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不過怎麽說呢,辰不是最不喜歡看書了。他怎麽會突然念叨起詩文了,這真的是太令人奇怪了。


    這就如同一個已經素了好多年的人,突然間又開始吃肉了。


    實在是讓人沒法理解,沒辦法去……


    在辰走了五六圈後,昨天的那個夥計跑過來說道:“公子,給您準備的飯食已經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笨南北,這時,辰突然說道:“一起吧。”


    笨南北愣了愣,也就過去了。


    等到他們兩人到了的時候。車夫已經坐在那兒了。


    這些都是什麽人啊,怎麽這個點就過來了。難道是自己起的不夠早,還是咋滴。明明都已經很……怎麽還會這樣。


    鬱悶,不知為何,笨南北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小鬱悶。


    你說他有什麽好鬱悶的。這又不是什麽多大的事。你自己看書看晚了,別人難道就要在你之後嗎?想啥呢,動動腦子好不好。


    簡單吃過後,正當笨南北準備回自己房間後,辰說道:“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半個時辰後出發。”


    聽到這話,笨南北愣了愣,有些懷疑的看了看辰。


    你確定嗎?


    外麵可是有那麽厚的一層雪,咱們就這樣出去合適嗎?


    合不合適,反正不清楚,反正辰直接就離開了。


    要說的估計我都已經說清楚了,剩下的那就是你自己個的事了。


    讓人意外的是,車夫什麽表示都沒有。


    沒表示,可能和他還在吃東西有關。也就不明白了,都已經吃了三個餅子,一大盤肉了,怎麽還有胃口吃。


    吃到最後,笨南北看著車夫那樣,心中隱約都覺得自己的胃有些受不了。這也奇了怪了,別人吃別人的,和你有什麽關係,還真的是別的不多,管的多,什麽毛病。


    雖說這心中有些不沒明白,但回去後笨南北還是老老實實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跑腿的麽,小隨從了,不管到什麽時候,那還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才好。


    半個時辰後,笨南北早早就在放馬車的地方等著他們了。


    來這麽早幹嘛,想獻殷勤啊。沒必要的啦,你說你這樣做,別人又不會對你另眼相看,何至於此。


    這是我的習慣,就算這樣做沒有任何的好處,我也依然會這樣。


    寧肯等別人,也不要讓別人等你。


    在他到了沒多久,車夫也就來了。車夫到了後,檢查了一下馬車,去看了看拿,u看書 .kansh然後拿出一個酒葫蘆來,悠哉悠哉的喝起了酒。


    這人咋這樣啊,這都要走了,還喝酒。就不怕酒喝多了,等下看不清路,出了事。


    擔心,那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擔心。可是他還是啥也沒說。等下坐在車上的人又不是隻有他一人先等著,等辰來了再做決斷。


    不得不這樣,自己隻要一說話,那驢脾氣的車夫還不把自己給懟死。


    何必要自找麻煩,那樣有什麽意思。


    不過咋說呢,等辰來了後,人車夫就已經把酒葫蘆給藏好了。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突然間竟然就沒了酒味。


    想不明白,這多多少少是有些想不明白。


    辰把自己的東西放好後,然後說道:“走了。”


    說走就走,哪裏來的那麽多麻煩。


    走在剛下過雪的路上,車軲轆因為打滑不停的搖晃著。


    晃來晃去,晃來晃去,晃來晃去。在晃晃悠悠中,笨南北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要晃出來了。


    果然啊,就說了不能出來,在這樣的路上,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擔心的也就隻有他了。看車夫臉上那從容的表情,再想一下車裏坐著的辰,他們那可都沒咋樣。


    別人是別人,自己是自己。如何能一樣。


    在擔心中,笨南北一點點在朝著更北的北方前進著。哪裏才是終點,並不清楚,能知道隻有一樣,那就是再也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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