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含玉做好了隨時同喬越出發的準備。


    無論他去哪兒,她都會跟著他一起去。


    她覺得夫唱婦隨沒什麽不好,她什麽都不用去想什麽都不用多做,隻要跟著就行。


    隻是,她心裏為何總有一種莫名不安的感覺。


    溫老國公同喬越一道進宮,傍晚時分已經回到國公府,喬越卻還未歸,老國公道是皇上留他多說些話,讓溫含玉無需著急擔心。


    喬越徹夜未歸。


    溫含玉徹夜未眠。


    倒不是她不相信老國公的話,就隻是莫名的不安,以致翻來覆去睡不著。


    子時過半,阿黎敲響了她的門。


    「阿黎?」看著站在門外手裏拿著好幾根細竹篾的阿黎,溫含玉很是詫異,「你不睡覺這是要幹什麽?」


    「小姐姐你不是也還沒有睡著?」阿黎把手裏的竹篾朝她麵前晃晃,笑盈盈道,「沒良心這兩天教我用這玩意編小鳥兒,我學會了,我教你啊小姐姐。」


    溫含玉抬手扯扯她已經頗為圓潤的臉頰,往旁讓開了身,「你又知道我沒有睡著?」


    「我聰明呀!」阿黎笑得得意,一點不客氣地跨進了門檻,不忘催溫含玉道,「小姐姐快關門,可冷。」


    屋裏炭盆未滅,正燃著,可見阿黎說的沒錯,溫含玉的確沒有睡著。


    「小姐姐你還沒跟我說你要不要和我學編小鳥兒呢。」阿黎在炭盆邊的凳子上坐下,又朝溫含玉晃手裏的竹篾。


    「你來都來了坐也都坐下來了,我要是不搭理你,你豈不是沒麵子?」溫含玉也在凳子上坐下。


    阿黎嘻的一笑,拿了其中兩根竹篾遞給她,「吶,小姐姐,這兩根是你的。」


    溫含玉接過竹篾,自然而然地順口問:「梅良以後是不是要靠這手藝活兒來養活你了?」


    阿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他說是的,他說左手雖然沒有右手好使,但是多練練也就順手了,總不能不拿劍了就什麽都不幹了。」


    「倒還是個男人。」溫含玉點點頭,「在去找你的路上我跟他說好了,到時你倆生個三四個孩子,好給我玩兒。」


    溫含玉說得再自然不過,阿黎則是麵紅耳赤目瞪口呆,「小、小姐姐,誰、誰要生那麽多個孩子!」


    「你啊。」溫含玉理所當然,「梅良沒反對。」


    「他能反對什麽呀!」阿黎臉更紅,急了,「又不是他生!」


    溫含玉不解:「那你不想生?」


    「……」阿黎支支吾吾,「生是肯定要生的,但是,四個太多了,不好,不好。」


    「不對,小姐姐,你幹啥子要說我?小姐姐你自己難道不生孩子?」阿黎忽地把話題轉到溫含玉身上,「讓我想像一下,小姐姐和王爺頭兒的孩子,一定可漂亮可漂亮!」


    「這不是忙嗎?」溫含玉照著阿黎手上的步驟編著自己手裏的竹篾,「連家都還沒有定下來,生孩子不好吧?」


    「也是。」阿黎惆悵地點點頭,關切地問她道,「小姐姐,你是不是太擔心王爺頭兒,所以睡不著?」


    溫含玉看也不看她,不疾不徐道:「你不是就這麽覺得,所以才三更半夜的也要來教我用竹篾編小鳥兒嗎?」


    阿黎呲牙笑了笑,「小姐姐,我覺得你很多時候都很聰明,但是有些時候有像沒良心一樣蠢蠢的。」


    「……?」溫含玉停下手上動作,抬眸盯她,「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阿黎一副「就算你這麽盯著我我說的也都是實話」的肯定模樣,不改口,「就是小姐姐你在很多事情上都很通透,但是在男女感情的事情上就又呆又遲鈍,要是沒有人點醒的話,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嗯……」阿黎說著,朝溫含玉挑眉笑笑,興致濃濃的神情,「小姐姐,是王爺頭兒先和你表的情意的吧?要是我想的沒錯的話,也是王爺頭兒教會小姐姐什麽是『喜歡』的吧?」


    溫含玉一臉詫異地看阿黎:「你怎麽知道?」


    阿黎笑得得意極了,「小姐姐你在這方麵上傻兮兮的,不用想也都知道的啦!」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為了一個人而睡不著覺,還是因為莫名的不安而已。」左右這夜她是睡不著了,做些事情,說說些話,也好。


    「那是因為小姐姐你愛極了王爺頭兒啊!」阿黎語氣肯定,「小姐姐你自己可能沒有察覺而已。」


    「我覺得也是。」不然她又怎會如此?


    沒遇到阿越之前,她可從來不會這樣。


    「不過小姐姐你也太擔心了,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了?嗯……吉人自有天相!」阿黎道,「王爺頭兒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兒的!」


    「嗯。」溫含玉點點頭。


    她也不會讓阿越有事的。


    黑夜漸漸過去,黎明慢慢到來。


    一整夜過去,本是長長的竹篾也在溫含玉手中成了型。


    阿黎看著她手中的成果,忍不住贊道:「哇,小姐姐,你太聰明了!我明明教你編的是小鳥兒,你竟然編成了一隻大鷹!」


    隻見溫含玉手上的「鳥兒」翅膀寬大,喙尖且彎鉤,分明就是一隻正振翅而飛的鷹。


    雖然和梅良的手藝比起來差得很遠,但是阿黎的比起來卻是好上太多。


    再看阿黎手中的「鳥兒」,就的的確確是一隻小鳥。


    嗯,麻雀。


    阿黎看看溫含玉手裏的鷹,再看看自己手裏的麻雀,備受打擊,喃喃道:「啥子嘛,明明是我教會小姐姐的,小姐姐居然第一次編就比我編得漂亮那麽多。」


    溫含玉笑:「因為我聰明。」


    這一夜過去,她終是笑了起來。


    她想,待阿越回來,她要把自己第一次親手編的這隻鷹送給他。


    振翅高飛的鷹,像他。


    天愈來愈亮。


    溫含玉讓阿黎回去睡覺,可阿黎說什麽都不走,道是一整夜都陪她坐了,不差這點時候,等王爺頭兒回來她再去睡就是。


    溫含玉沒有再說什麽。


    隻是喬越回來得愈遲,她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就更重一分。


    正午。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親自進宮一趟時,終於被她趕去睡覺的阿黎又跑了回來,急急匆匆:「小姐姐小姐姐!王爺頭兒回來了!就快到花語軒了!」


    正要換身衣裳的溫含玉當即將手中的衣裳放下,快步走出了屋。


    她正走到花語軒的垂花門時,喬越也正好走到垂花門前。


    這道垂花門建在三級台階之上。


    喬越就站在台階之下。


    「阿越。」溫含玉大步走到他跟前,明明已經看到好端端的他,可她心中那股子不安卻沒有消失。


    她上前拉住喬越手。


    他的手冰冷如霜。


    她著急地將他往花語軒裏帶,想著快些到暖和的屋裏坐下,是以她的腳步跨得很大。


    她這樣的腳步,喬越應該輕而易舉地就能跟上。


    可此刻他非但跟不上,反還被門前那矮矮的台階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阿越?」溫含玉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他。


    因為剛剛他那一磕絆,溫含玉此時眉心緊緊擰著。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喬越,總覺得哪裏不對。


    「阮阮。」隻見喬越抬手捧上她的臉頰,笑道,「聖上恢復了我征西將軍一職,阿陌也拿回了虎符,這一趟宮,我沒白入。」


    他在笑,顯然是高興的。


    可溫含玉卻沒有聽清他說的話。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動作上。


    她注意到他方才抬手捧上她臉頰的動作很緩慢,而且根本就不是一碰就碰到她的臉,而是先碰到她的下巴,才上移捧上她的臉的。


    他的動作,有一小會兒的摸索。


    就好像她初識他時候那樣。


    那時候,他的眼睛看不見。


    溫含玉定定看著喬越,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眼眶一點點大睜。


    隻見她拂開喬越的手,往後退開一步的同時抬手在他麵前晃一晃。


    再晃一晃。


    喬越的眼眸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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