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從溫含玉手中「救了」醫官們一把,理由是時辰太晚了。


    溫含玉覺得有理,暫且放過他們了。


    秦斌他們從院子裏退出去的時候不忘朝他倆嗬嗬道:「將軍和溫大夫不用管我們,我們去軍營裏睡。」


    那幾十口大箱子他們也一起從院子裏搬了出去,他們一趕到這苷城來就迫不及待地來見喬越與溫含玉,這箱子自然而然就跟著他們一塊兒來了,還沒有個可以安置的地方,也不能就這麽堆在這兒,自然要先抬出去再說,否則這院子裏連走路的地方都被擠沒了。


    秦斌他們一走,溫含玉便轉頭看向喬越,然後雙手朝他一抬——


    喬越當即惶恐地往後退開一步,「阮阮可不能再像方才那般。」


    他絕不能讓阮阮再抱他進屋一次!


    「哦。」看喬越不願意,溫含玉也沒有強求,她收回手,「阿越你現在是不是也要去洗洗睡了?」


    「阮阮若是還未歇下,我想與阮阮坐一會兒。」喬越道。


    小別僅一個月的時間,可他卻覺許久許久未有見她了似的,他想多和她相處一會兒。


    前邊因為一心隻掛念著她,喬越並未注意到她屋中有何特意之處,這會兒再次跨進她屋中,他詫異道:「阮阮在煮茶?」


    這茶味……


    「嗯。」溫含玉點頭,「夏君遙給我的茶葉,你喝過的。」


    說到夏君遙,喬越說不上來自己心中是個什麽感覺,不像對陌生人那般毫無感覺,也沒有對他那受萬人鄙夷唾棄的尷尬身份而覺厭惡,但也沒有他作為他小半個親人的親切感。


    「阮阮能否給我來一杯?」聞著這個茶香,喬越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母妃。


    溫含玉隨即給他倒了一杯,將茶杯放到他麵前來。


    喬越注意到,溫含玉煮茶的這一套茶具,有些眼熟,是他在夏君遙屋裏的那一套。


    「這套煮茶的茶具,怎會在阮阮這兒?」他應該沒有看錯。


    「夏君遙給我的。」溫含玉把自己杯中已經冷了的茶水倒掉,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的,「他把這個茶葉也給我了,說是阿越也喜歡喝。」


    喬越端起茶杯,往杯中茶水輕輕吹了一口氣,正要喝,聽得溫含玉這麽一說,他忽然停下動作,抬眸看她,「他為何要將這茶具與茶葉給阮阮?」


    喬越此時注意到放在長案旁的一盆綠植。


    像是小小杏樹的模樣。


    這是溫含玉屋裏本沒有的東西。


    和這套茶具還有茶葉一樣,是溫含玉屋裏本沒有的東西。


    「因為他走了。」喬越沒有喝茶,反倒是溫含玉先呷了一口。


    燙嘴,她便隻是將茶杯捧在手裏,做暖手用。


    「走了?」喬越愣住。


    他顯然沒想到溫含玉是這個回答。


    他才從苷南山上回到苷城來,一回來就直奔來找她,對這段時間內苷城發生的事情,他還不知。


    「嗯,走了。」溫含玉神色淡然。


    她給他解了毒,他其實可以不用走的,但是他不願意留下,她隻能把他送走。


    「阿越前往苷南山去的十二天後走的,算來也走了半個多月了。」溫含玉一點不在意喬越的反應,也一點不擔心他會生氣,「喬陌送他走的。」


    「阿陌!?」喬越尤捧著茶杯的手忽地一晃,滾燙的茶水潑到他手背上,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一點疼的反應都沒有。


    「嗯。」溫含玉並不是想不到喬越會震驚,「事情其實很簡單,阿越聽我說就好了。」


    喬越稍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好,阮阮你說,我聽著就是。」


    「原因是夏君遙不想活了,他為你想了一個能讓你更穩固地占有苷南山,就是拿他做籌碼去和羌國的皇帝南門川做交易,用他來換羌國蕪城。」溫含玉神色與語氣皆很平靜,「我們或許都不知道他在南門川心裏占了多重要的地位,但是他很清楚,南門川一定會用蕪城來換他回去。」


    「夏君遙說,以阿越你正直的性子定不會願意做這麽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喬陌不在意什麽光彩不光彩,所以他去了。」


    喬陌是最後要做薑國帝王的人,他早已將名聲拋在了身外,能輕而易舉地就占有蕪城,他當然願意去做。


    哪怕他看不起夏君遙。


    此等好事她本想著應該阿越去做才對,可她覺得夏君遙說的不無道理,阿越想必不會去做這個事情。


    因為他本就和喬陌是不一樣的人。


    喬越聽著溫含玉的話,久久都沒有說話。


    他的眸中先是震驚,而後是不解,緊著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最後才慢慢歸於平靜。


    「目前還沒有喬陌傳回來的消息,想來事情應該是成了的。」溫含玉不管喬越心裏在想什麽,她隻管把事情告訴他,「還有蕪城周圍那些小國家的形勢和動靜什麽的,阿越你要是不了解就盡快了解,不然以你手頭的這些兵力,怕是會守不住蕪城。」


    事已至此,喬越除了點頭,已經說什麽都沒有用。


    的確如夏君遙所言,要他拿他去換蕪城,他的確不會去做這件事。


    並不是因為不光彩,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的名聲。


    而是因為,他是他母妃的兄長,是當初陪著母妃從青山族中走出來再也回不去了的親人。


    人活在這世上,私心是任何人都會有的。


    他也一樣。


    他想過了,隻要他願意留下,哪怕羌國再難敵對,他也不會把他交出去。


    畢竟在羌國的日子,生不如死,他看得出來,也從他身上那股子溫和中卻透著絕望的氣息中感覺得出來。


    但他萬萬沒想到,明明痛苦至極,他卻還非要回去不可。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偏偏還要在他生命最後的時間裏拚盡他所能為他再做些什麽。


    但,「阿陌可知道?」


    若是阿陌知道那位榮親王是母妃的兄長,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他不知道。」溫含玉不由微微蹙眉,「夏君遙應該不會告訴他。」


    夏君遙連實話都沒有告訴阿越,又怎麽可能告訴喬陌?


    而喬陌要是知道了事實,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那就好。」喬越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溫含玉卻將眉心蹙得更緊,「阿越,對於這件事,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喬陌嗎?」


    喬越微怔,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阿陌是我最重要的弟弟,首先想到他,這不是自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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