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遞給溫含玉的是一隻羊皮小包,用線鎖著邊,很是精緻。


    「這是什麽?」羊皮小包捲成軸狀,看不見裏邊的東西,溫含玉看一眼,問道。


    「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連城將羊皮小包朝溫含玉再遞近一些,「我給你的,當然是適合你的東西。」


    溫含玉接過,並未遲疑,爾後打開。


    在看到小包裏整齊羅列著的東西後,她詫了詫。


    各種各樣的小刀、或細長如縮小的劍,或薄如蟬翼,粗細長短不一的銀針、鑲著寶石的小剪刀與小鉗子,還有不少奇形怪狀的小器物。


    這些東西,溫含玉無一不熟悉。


    這些都是她曾經作為「剔骨刀」時幾乎每日都會用到的東西。


    那些由組織交到她手裏的人,無一不在她的這些刀具下撕心裂肺。


    不過,「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溫含玉眯眼看著連城。


    「自然是找人為你做的,如何?可還滿意?」連城笑意微濃,「沒有這些東西,阿玉怎麽能叫阿玉?」


    隻有像這些刀具一樣鋒利殘忍的阿玉,才是真正的阿玉。


    如今的阿玉,根本就不是她。


    「你倒是給我給得及時。」溫含玉將這羊皮小包收下。


    「你既然沒有準備,我自然要給你。」連城道,「還差兩種形狀的剪刀,本想做好了到時一併給你,不過你現在需要,現在給你也無妨。」


    溫含玉沒有道謝,隻是看向瞠目結舌的喬暉,冷聲問道:「我初到綠川城時,來取我和阿越性命的人是不是你雇來的?」


    「溫含玉,你算什麽東西!?」喬暉冷笑出聲,大罵道,「你們溫家不過就是依附我喬家皇室的一天狗而已!你還真把你們溫家把你自己當回事兒了!?你以為你問,本宮就會——」


    「啊啊啊啊啊——」喬暉冷笑鄙夷的話還未罵完,便見他的臉驟然扭曲,不僅煞白更是忽然之間滿頭冷汗,圓睜的雙目幾乎暴凸而出,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徹整個石室,沿著幽深的石梯直衝而上!


    隻見他被繩索牢牢捆與椅手上的右手食指血淋淋的,像是被生生拔掉了指甲一般!


    不,不對,他這根食指明顯比前一瞬少了一截!


    他的食指,竟是被生生斷掉了一截!


    那截斷掉的手指,就掉在他腳邊地上。


    溫含玉手中拿著一把刀口形狀奇怪的剪刀,麵無表情地看著疼得渾身都在痙攣喬暉。


    她手中的剪刀刀口上沾著血,此刻正有一滴血沿著刀背滴下,正正好滴在喬暉拿截斷在地上的一小截手指上!


    此刻她手中的剪刀被打開,伸向喬暉的右手中指指頭。


    冰冷的剪刀碰到自己手指頭的一剎那,那股子可怕的感覺讓驚恐萬狀的喬暉頻頻想要縮手。


    可他的手臂乃至手掌都被死死綁在椅手上,莫說縮手,就是把手指蜷起的機會都沒有!


    他疼得險些失去意識,此刻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以為溫含玉這一次不過是在嚇唬他而已,卻見她手中的剪刀毫不猶豫地闔上!


    「啊啊啊啊啊——!」喬暉右手再一截指頭血淋淋地掉到地上。


    喬暉亦在無法忍受的劇痛中昏死過去。


    可溫含玉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她將剪刀移到喬陌右手的無名指上,毫不猶豫地將他無名指頭一併剪下!


    她手中的剪刀已經沾滿了血。


    喬暉斷掉的指頭流出的血順著椅手往下淌,一滴滴濺到地上,沾到了溫含玉的鞋麵上。


    她麵無表情往後退開一步,看喬暉在疼痛昏死過去,又在疼痛中清醒過來,散亂的頭髮因為滿頭滿臉的冷汗黏到了一起黏到了臉上,他疼得渾身痙攣得一絲力氣都抽不上來,連眼神都變得渙散。


    他在看溫含玉。


    她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但此刻,他卻覺得她像一尊沒有心沒有感情的器械,像冷血無情的殺手,像地獄裏爬出來的鬼!


    候在石門外的墨銀雙劍看著喬暉血淋淋的手指頭,隻覺心驚。


    他們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少主,若心狠手辣起來根本不在段老之下。


    連城始終微微笑著,不驚不詫更不駭,就好像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再尋常不過似的。


    這樣的溫含玉對他來說,才是正常的。


    「我說過了,你不想吃苦頭,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溫含玉睨著要死了似的喬暉,那雙隻有冷漠的眼睛仿佛看著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器物,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會痛會喊的人。


    隻聽她冷冷道:「你剛才不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還罵了我三句話,理應被剪掉三個指頭,哦,不對,應該是四個才對。」


    溫含玉說著,像在說一件什麽順手的小事似的,在喬暉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把他右手小指的指頭也剪了下來!


    「啊啊啊啊——!」喬暉再一次昏死過去。


    他的右手五指如今隻剩下拇指是完整的。


    溫含玉隻是淡漠道:「不聽話,理應受罰。」


    僅僅是聽著喬暉的慘叫聲,石室外的墨銀雙劍都頗覺心驚肉跳。


    隻見溫含玉從羊皮小包裏取出一隻細竹管,用拇指挑開上班的塞子後將管口對著喬暉血淋淋的四隻斷指,把管子裏的粉末倒了出來。


    粉末沾著血,黏在了喬暉的斷指上。


    喬暉在極致的疼痛中痙攣著醒過來。


    他的視線已經因劇痛而迷濛,連近在眼前的溫含玉都看不清了,隻嚅著慘白的唇,不知在道著些身後。


    溫含玉躬身認真聽,片刻後才直起腰來,站好。


    她依舊是冷漠的神色,絲毫不因眼前的喬暉是太子的身份而畏懼猶豫。


    「我既然敢這麽對你,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會有人發現這裏,不會有人來救你,我溫國公府隻會一如既往的安寧,不過——」溫含玉無所畏懼,「我不會取你性命,你不是覺得身為太子的你就該回到東宮去?放心,我會送你回去的。」


    「前提是你要老老實實回答完我問的所有問題。」


    「你……做夢!」喬暉啐了溫含玉一口唾沫。


    溫含玉一腳將他踢翻在地,用腳踩在他血淋淋的斷指上,語氣森寒,「骨氣不錯,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太多,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心甘情願跪下來求我。」


    ------題外話------


    連城:你殺人我遞刀。


    含玉:我隻接受你的刀,可不接受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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