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漆黑的窄石梯向地下延伸,不知伸向何處。


    墨銀雙劍一前一後正沿著這石梯往下走,手中提著風燈,將他們的影子朦朦朧朧地投射在黑沉沉的石牆上。


    溫含玉神色平靜地走在他們身後,連城負手緊跟其後,麵上是無論何時都掛著的微微笑意。


    這般的地方,理當能清楚地聽到他們每一人的腳步聲,可他們每人的腳步聲都極輕極輕,仿佛他們腳下踩著的是棉團而不是冷靜的石梯,不是內力練到一定火候的人絕不可能如此。


    而連城,卻是丁點腳步聲都沒有,若非他的人就走在最後,僅憑動靜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墨銀雙劍麵色皆不好,因為即便是與無數高手交過手的他們,很明白連城的可怕。


    隻有遠比他們二人要強的人,才能在他們沒有出現之前便發現他們的存在,江湖之中,除了樓主段老,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這如何能不令他們驚駭?


    溫含玉不知也不想知道墨銀雙劍心中所想,不過她身後的連城——


    不見連城有掉頭離開的丁點跡象,溫含玉不由擰起了眉,微微往後側頭瞥向連城,沉聲道:「你還要跟著到什麽時候?」


    「當然是到看到你們說的事情的時候。」連城淺笑。


    「和你有什麽關係?」溫含玉將眉心擰得更緊。


    「沒關係。」連城依舊跟在溫含玉身後,「但這也不影響我想知道。」


    溫含玉不再說話。


    她並沒有非要將連城攆走,又或是說,她不介意連城知曉她做的是什麽事情。


    石梯到頭。


    墨銀雙劍在石梯盡頭停了下來。


    那是一塊兩丈見方的小小空地,麵對著石梯的,是一扇石門。


    當墨銀雙劍將蠟燭從風燈燈罩中取出並同時放到石門兩側的燭台上時,漆黑厚重的石門由下至上隆隆開啟,震得整個空間都在抖動,聲音更是幽深的石梯中迴蕩不止。


    西疆本是幹燥之地,但此時此刻,由石門後邊湧出來的卻是陰寒之氣。


    石門完全打開。


    石門後是一間空蕩蕩的石室,不大,也不過兩丈見方而已。


    石室中隻有一盞燈,一把椅,一個人。


    燈在椅前,人在椅上。


    一盞火苗微微的豆油燈,一個被牢牢捆在椅子上的人。


    是一個男人。


    隻見他眼前被蒙著布條,嘴裏塞著棉帕,身子被牢牢捆在椅背上,雙腿亦被死死捆著,就連雙臂都被各自綁在椅手上,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掙脫得了這般的束縛。


    男子不知被這般模樣捆了多久,又被捆在這石室裏多久,以致石門打開時他毫無反應,好似已經死了似的。


    但一個手腳被綁縛連嘴都被堵上了的人,就算是想死,也沒有這個機會。


    男子並沒有死,他鼻息仍在,心跳也仍在。


    看到男子時,溫含玉麵無表情,倒是連城微微眯起了眼,笑意驟然間變得濃濃,「這人瞧著似有點眼熟呢,蠢玉?」


    墨銀雙劍麵有不安之色,他們互看了一眼後,恭敬地對溫含玉道:「少主,此事……非同小可。」


    段老雖沒有阻止少主這麽做,但卻有明確交代過,此事絕不能讓不相幹的人知道。


    至於被不相幹的人知道了的後果,就算不用段老明言,他們也知道。


    這是會影響到逍遙樓存亡的大事!


    少主不可能不知道,那這個身手深不可測的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這樣一個由段老隨隨便便選中的少主,果然不可信!


    她根本就沒有將逍遙樓的存亡放在心上!


    果真如眾人所言,段老……真的老了。


    「若你們指的是我身旁這個男人的話——」溫含玉不蠢,她聽得出他們的言外之外,她側目看了連城一眼,冷靜道,「你們隻管把心放到肚子裏。」


    她雖然不了解黑鴉,但曾經相處數年,他對她的態度她還是多少知曉些的。


    她做的事情,他從不會幹涉,更不會與任何人提及一個字。


    如今,也一樣。


    他的這一點,她還是相信的。


    連城笑吟吟,「阿玉這麽信我,我自然不會讓阿玉打自己臉麵。」


    墨銀雙劍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站在石門外候著。


    雖然他們對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少主知之甚少,可她眉目間的神態以及周身散發著的森然氣息卻與段老像極,麵對她就好像麵對另一個段老似的,總有一股無線的寒氣與迫力壓在他們心頭。


    這就是他們心中雖有不服卻不敢造次的原因之一。


    被捆在椅子上的男子此時正奮力地掙紮著,被棉帕堵著的嘴裏嗚嗚有聲,顯然是想說話。


    他本是如死了一般一動不動,然在聽到連城與溫含玉的聲音後就變得像是被人用火燒著他似的,讓他「瘋狂」了起來。


    他似乎是認得他們的聲音,否則又怎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溫含玉不緊不慢朝男子走去,對他的掙紮視而不見,對他喉間的嗚嗚聲更是充耳不聞。


    男子頭髮散亂,幾乎擋住了他整張臉,衣衫上滿是褶皺,不過衣衫料子並不多見,是隻有極少數人才能用的布料,可見男子身份非富即貴。


    溫含玉在他麵前停住腳,抬起手扯掉了堵在他嘴裏的棉帕。


    嘴巴被迫撐開太久,男子嘴角滿是止不住流出的涎水,溫含玉嫌惡地將那棉帕扔在地上。


    當此一瞬,隻聽男子厲聲大喝:「你們是何人!?膽敢挾持本宮,本宮要抄你們滿門!」


    「你們的聲音本宮聽著頗為耳熟,你們識趣的,現在就鬆開本宮,本宮或可考慮饒你們一條狗命!」


    「快點!給本宮解綁!把本宮眼前的布也摘了!本宮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是誰!」


    男子氣勢不小,似乎還不清楚他如今的狀況和處境。


    溫含玉靜靜聽著,無動於衷。


    倒是連城輕輕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帶著譏諷,對溫含玉道:「蠢玉,他罵你我是狗?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溫含玉不氣不惱,毫無所謂。


    被綁在凳子上的男子此時再聽到他們的聲音時靜了一靜,方才的氣勢仍在,語氣裏卻是摻進了一絲顫抖,「你們到底是誰!?」


    溫含玉再次抬起手,扯下了遮住男子雙眼的布條!


    ------題外話------


    二更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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