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峰並非無能之人,能坐到左羽林軍統帥位置的人,即便不是大才,也絕不會是庸才。


    西疆正值用人之際,能留住的人,自不能讓其走。


    所以,喬越要做的是留住宋大峰,變其為己用。


    誠如他所言,宋大峰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也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糊塗之人,如他這般的人喬越見得太多,隻要把路明鋪在他們麵前,他們自會看得清應該怎樣選擇。


    至於忠誠與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喬越信他自己不會看錯人。


    *


    梅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一覺醒來已是天黑,他根本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隻抬手撓撓亂蓬蓬的頭髮,想喝酒。


    他想找喬越要酒或是要銀子去喝酒,可他在將軍府中轉了好幾圈都找不到喬越,甚至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且毫無方向感可言的他轉著轉著又轉回到了他那屋前,沒酒可喝正打算回屋繼續睡的他正要進屋,忽覺旁屋有奇怪的動靜,讓他不由停了停腳。


    那是尋常人察覺不到的極細微的動靜,也正因為如此,梅良才會有所注意。


    隻一瞬,他又繼續往屋裏走,察而不理,因為他從不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也從沒有興致去多管閑事。


    他邊往屋裏走邊抬手撓了撓自己因為好幾天沒有好好洗澡而有些發癢的腰。


    當他抬手撓向自己腰腹時碰著塞在褲腰帶裏的一件小物事,他的腳步再一次停住。


    他將那件小物事從褲腰帶裏掏出,看了看後又撓了撓頭,爾後轉身退出屋,往旁屋走去。


    他早晨的時候睡著了,壓根忘了這玩意兒了。


    早晨同小喬過來這宅子的時候他記得那個叫阿黎的姑娘好像就被安排在他旁邊這屋。


    於是他手裏揣著他本塞在褲腰帶裏的那件小物事,敲響了阿黎的門。


    他本是想像以往那樣逕自推開,但就在他的手碰上門扉的一瞬間他想到喬越與他說過的什麽「姑娘家和我們男人不一樣」等等他根本記不住的一大堆話,以及阿黎那莫名其妙就把他打得五髒六腑都疼得不行的舉動,是以他當即將手上動作改推為敲。


    無人應聲,似是無人。


    但屋中那極細微的動靜仍在,梅良聽得清楚。


    那是一種……就像一個人在承受一種極致的折磨卻又不能喊不能叫隻能默默忍受的來自骨子裏的痛苦動靜。


    那就證明屋中有人。


    那為何不開門?


    「喂,阿黎。」梅良又再拍拍門,「你開門,我有東西給你。」


    小喬說,這玩意兒給了她之後她就會覺得高興,他就能有衣服穿了。


    他的上身這會兒還光著呢。


    他實在不能明白她高興和他能不能穿上衣服到底能有何關係,但是這是小喬說的,就肯定是對的,他照做就行。


    他今晨在客棧櫃檯那兒找老闆要酒喝,老闆險些不給他酒,道是他不穿衣服太傷風化,要不是他是和小喬一道的人,他肯定不給他酒喝。


    所以他還是需要把衣服穿上,不然都不能好好喝酒了。


    他究竟能不能有衣服穿,就看他手上這玩意兒了。


    屋內依舊未傳來阿黎的聲音。


    梅良很是不解,難道她不在?


    但她若是不在,屋裏那細微的動靜又是何人的?


    不管了,他今天一定要把衣服給穿上,才好去找酒喝。


    這般一想,梅良將緊閉的門扉用力往裏一推,瞬間震脫了門後的門閂,發出好一陣聲響。


    若在以往,阿黎在屋中的話定然跳了起來,甚或當場給梅良威力無比的一拳也不無可能。


    但此刻,因夜色而漆黑的屋中靜悄悄。


    她好似真的不在屋中。


    梅良沒有轉身離開,而是在黑暗中信步走到桌旁,如於白日行走般毫無遲疑磕絆,仿佛他能在黑暗中視物似的,甚至準確無誤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火摺子,吹燃後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昏暗的火光微弱地照亮著屋子。


    他看見了阿黎。


    阿黎的確在屋中。


    隻是她既沒有在睡覺,也沒有氣憤地跳起來罵他,而是躺在床前地上,用力蜷縮著身子,渾身發抖,麵色慘白,整齊的細齒將下唇咬得發白滲血,額上冷汗涔涔如豆大,顯然是在忍受著什麽極大的痛苦。


    梅良微微眯眼,朝她走近。


    離得近了,他才看見她頸側脈搏周圍根根血管明顯,暴凸著仿佛要從她薄薄的皮膚下爆破而出,因著她此刻慘白的臉色而顯得異常猙獰可怖。


    梅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頸側這些異樣的血管。


    忽地,隻見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陰影在她的頸側皮肉中飛快移動。


    這是——


    梅良再一次眯了眯眼,在阿黎身旁蹲了下來,更為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頸側瞧。


    那一片小陰影再一次在她頸側皮肉中出現。


    阿黎頸側發白的皮膚太薄,能讓梅良清楚地看見那一小片陰影在她的皮肉之中將她頸側的皮膚撐起了一個小鼓包。


    那不是陰影,而是一隻小蟲!


    苗疆的蠱蟲。


    且觀阿黎之狀,這顯然是極厲害的蠱蟲。


    看阿黎痛苦的模樣以及她頸側這仍不斷折磨著她的蠱蟲,梅良微微蹙眉。


    她不是苗人嗎?為何還會身中蠱毒?


    此刻的阿黎根本感覺不到梅良的靠近,她甚至感覺不到身旁有人,她隻是將顫抖得愈來愈厲害的身子更用力地蜷緊,好似如此能讓她減少些痛苦似的,她下唇被她自己咬得滲出愈來愈多的血,她頸側的血管在昏暗的豆油燈光下看起來愈發黑紫愈發猙獰。


    這般的苦楚,仿佛要伴著她過完這漫漫長夜。


    而這長夜之後,她會被折磨成何模樣。


    隻見梅良並起兩指,在阿黎身上幾處大穴用力點下,片刻後便見她身子不再蜷得如方才那般用力,幾乎要將下唇咬下來的牙關也稍稍鬆了些力道。


    顯然她不再如方才那般痛苦。


    梅良收回手,沒有離開,而是就地盤腿坐了下來。


    苗疆蠱毒詭異且強大,除了苗疆人,天下無人能參透其中奧秘,更無人能涉足,他自是沒辦法幫她解蠱,但幫她減輕些痛苦還是可以的。


    不過,她這蠱毒究竟是怎麽回事?


    ------題外話------


    二更稍晚一些,2點前會更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狂之最強醫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十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十泗並收藏嫡狂之最強醫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