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根本不理會忽然出現的薛清婉為他倒的水,他此時甚至連水都不想再喝,邊咳邊轉著椅輪往屋外方向去。


    準確來說,薛清婉並不是忽然出現,而是她一直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他。


    喬越知道,可他從不予理會。


    薛清婉緊緊擰起眉,看著桌上不為喬越碰過的茶盞,用力咬了咬下唇,顯然是怒了。


    可她的怒意卻未迸發,相反,她很快便壓下了心中的不悅,展了眉心,跟在喬越身後也走出了屋。


    喬越坐在輪椅上,走得自是不會快,薛清婉不過三兩步走到了他身側,再往前一步,便擋在了他麵前。


    天正飄著細細的白雪,空氣凍人,喬越忽爾咳得更烈,不得不停下。


    薛清婉垂眸冷眼看他,看他因劇烈咳嗽而一抽一抽的背,看他因生熱病而通紅的雙頰,沉聲道:「你感染了疫病。」


    日日與身染疫病的百姓接觸,又怎可能獨善其身。


    薛清婉說著便伸出手要為他號脈,誰知她的上尚未碰到他的手腕便先被他以袖用力拂開,力道之大,險令她站立不穩。


    隻見她倏地擰起眉,終是怒道:「喬越你當真如此不識趣!?我是在幫你!」


    「喬某不需要。」喬越的語氣裏隻有冷漠,而無分毫感激。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感染了疫病?」薛清婉將眉心擰死,又氣又怒,「你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喬某生否死否,皆與閣下無關。」喬越平靜如水,絲毫不為薛清婉的話而驚惶,「喬某若死,不正合薛家之意?」


    喬越說完,將椅子轉了個方向,就要從薛清婉身旁繞開。


    當他行過薛清婉身側時,薛清婉怒不可遏地抬起手抓住了他椅背上的推手,迫使他不得不再一次停下,同時再一次伸出手去要抓他的手腕為他診脈。


    這一回,尚未見喬越抬手將她拂開,隻先見得一柄飛刀朝薛清婉的手心快準狠飛來!


    薛清婉一驚,迅速收回手,飛刀堪堪擦過她的手背飛過,「篤」一聲釘入了她身側不遠的門框,沒入小半寸!


    若非她收手及時,那這柄飛刀釘入的就是她的手心,並且釘穿!


    什麽人!?薛清婉往後避開的同時目光淩厲地看向飛刀飛來的方向,可根本不待她將對方看清,那人便也如其出手的飛刀似的,朝她飛來,同時既快又狠地出手攻她麵門、頸側、心肺、腹部及腰側,無一不是朝著人身上最為脆弱的地方攻!


    且對方的攻擊每一擊都帶著要將她打死的殺意!


    更重要的是,薛清婉雖也是從小習武之人,可這一時半會兒間對方已出手十幾招,她卻一招都未能接下!隻能躲避!


    因為對方緊握成拳不停朝她攻來的雙手指縫間分別夾著三柄柳葉飛刀!


    要想自己不受傷地情況下接住這招招致命的攻擊,她做不到!


    薛清婉忽然很後悔自己一直沒有專注認真地練習大哥和二哥教給她的武功,尤其是在看清對方的麵容時!


    她不僅是後悔,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這是——那個粗俗的女人!


    溫含玉此時麵色陰冷,看著薛清婉的眼神裏隻有殺意,她出手的也盡是致命的殺招。


    她根本不管這個出現在喬越身旁的女人是誰,她似乎隻管殺了就是。


    她雖招招致命,可卻都被薛清婉一一避開。


    不過,薛清婉雖能避開溫含玉的攻擊,但她的速度卻一點點慢了下來,正當她一避開的速度稍稍慢下來時,溫含玉忽地抬起腳,朝薛清婉的心口踢去!


    薛清婉大驚,當即矮身避開,可誰知溫含玉這抬起的右腳還未落地,她的左腳竟已抬了起來,猛攻薛清婉的下腹!


    這一次,薛清婉避無可避!


    隻見溫含玉左腳重重踢在她下腹上,踢得她連連往後退,麵色因疼痛而扭曲。


    然溫含玉的攻擊卻未止!


    就在薛清婉踉蹌著連連往後退時,她堪堪落地的右腳再一次抬起,迅速且狠重地踢在她的心口上!


    「噗——」薛清婉當即噴出一口腥紅的血,本就被溫含玉重擊心髒及下腹的她如同被砸的物什般背部重重撞在屋牆上,砸得她感覺自己心肝脾肺都在劇烈地疼痛,讓她隻能勉力站著,根本直不起腰來。


    溫含玉站在喬越麵前,抬著手以夾在指間的柳葉飛刀指著背靠著屋前一時間動不了更躲不開的薛清婉,冷冰冰問道:「阿越,她欺負你是不是?」


    她方才看到了,這個女人想抓阿越的手,阿越不願意,那就是在欺負阿越!


    她說過,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阿越。


    隻要她想,她手上的飛刀隨時都能將薛清婉釘穿。


    「我這就弄死她。」溫含玉話音才落,手上的柳葉飛刀便要朝薛清婉頸側動脈及心口飛去!


    卻聽得喬越沉且急道:「阮阮且慢。」


    溫含玉皺起眉心,不解地看向喬越。


    薛清婉卻在這時輕輕冷冷地笑出了聲,隻見她抬手抹掉自己嘴角及下巴上的血,得意且自信道:「殺了我,他必死無疑,這個長寧縣也必死無疑。」


    「什麽意思?」溫含玉緊緊皺著眉,更是不解地問喬越。


    「咳咳咳……」隻聽薛清婉痛苦地捂著心口咳了幾聲,可她卻仍是在笑,笑得憤怒,也笑得冰冷,她看也不看溫含玉,隻死死盯著喬越,「你還沒有想好?如今長寧縣是什麽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這府衙門外不知多少百姓抱著孩子在跪著哭,你還不知道吧?」


    「你知道他們哭得有多悽慘又有多可憐?」薛清婉很清楚喬越在乎什麽,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次又一次地劃在喬越心上,使得他攏在袖中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慢慢緊握成拳。


    薛清婉的話卻沒有停,而是更殘忍,「如今整個長寧縣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她的條件很簡單,隻要他讓這個粗俗的女人跪在她麵前,給她磕三記響頭,求她救下這長寧縣百姓,她就會出手救這整個長寧縣。


    「長寧若得救,救的不僅是所有百姓的性命,救的也是你如今在京在朝的地位。」喬越沉默著遲遲不應聲,讓薛清婉眼神更怒也更冷,「如此,你還有什麽好想的?」


    對於這個粗俗的女人,他有什麽好捨不得的?


    她於他而言就這麽重要?


    重要到當真如他所言,寧可長寧縣百姓死,也不委屈她半分?


    她不信,她不信事到如今,他仍是如此想。


    孰輕孰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過一個粗俗不堪的女人而已,就算要她的命來換長寧百姓的命,也是再劃算不過的交易,更何況她不過是要她跪下來求她而已。


    「阮阮。」沉默的喬越終是開口,輕喚了溫含玉一聲。


    溫含玉眉心擰得更緊。


    薛清婉則是笑意濃濃,有如勝者的笑意,尤其在聽到喬越再說話時。


    「阮阮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溫含玉極為不悅,本想拒絕,可又想知道他要說的究竟是什麽事,隻好問道:「什麽事?」


    「阮阮能否放了她?」喬越聲音輕輕。


    溫含玉眉心依舊緊擰。


    薛清婉麵上的笑意則是在這一剎那凝住了。


    「你要我放了她?」溫含玉極為不悅。


    這個女人的皮膚挺不錯的,剝下來應該挺好。


    放了她?


    「為什麽?」溫含玉死死盯著喬越,好像要將他釘穿似的。


    喬越不答。


    溫含玉冷冷瞟了薛清婉一眼,卻沒有垂下指著她的夾著飛刀的手,隻不悅道:「放了她可以,不過你得先答應我的條件。」


    「好。」根本不問溫含玉的條件,喬越便已答應了。


    不管她的條件是什麽,他都會答應,又何需問。


    溫含玉眨眨眼,這才把手放下,對薛清婉道:「你滾吧。」


    「閣下還請快些離開吧,若閣下下回還敗在阮阮手中,那便看閣下的命數了。」與對溫含玉的溫和不同,喬越對薛清婉的態度,隻有冰冷。


    薛清婉因緊握成拳而嵌進掌心的指甲,生生將掌心的皮肉嵌破,腥紅的血浸滿了她的指甲。


    隻聽她咬牙切齒道:「喬越,你絕對會後悔的。」


    薛清婉帶著濃濃的憤怒與不甘離開。


    喬越則是不由地又咳了起來。


    溫含玉收起柳葉飛刀,而後生氣似的用力拽過喬越的手腕,為他診脈。


    當她的指尖觸上喬越的脈象時,她的麵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染上疫病了?」


    她不過兩天沒有見他而已,他又給她整出事來了?


    ------題外話------


    含玉:讓我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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