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年約十六七歲,頭戴黑色四角襆頭,一身西川大紅錦官袍,腰係白玉帶,足下蹬著一雙天青色半腰高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網提供小說在線閱讀>行走之間,帶動玉帶上垂至膝前的玨佩叮當作響。


    麵如白玉,唇紅齒白。上麵一雙細眉下,雙目甚為靈動有神。長長圓圓的一張臉,竟是生的一團喜氣。


    此時一步跨入廳中,突見有外人在場,不由的一愣。那邊王冼已是大笑,對著肖遙道“二郎,這位便是我與你說起的十一郎了。”


    說罷,又轉頭對著趙佶笑道“你傻站在那幹嘛?上次不是羨慕我那副肖像圖嗎?此刻真神就在眼前,能不能勞得二郎動筆,就看你自己的了。”


    趙佶“啊”的一聲,麵現驚喜之色,急走兩步,問道“這就是那竹園主人?”肖遙忍著心中的激蕩,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以後的道君皇帝,站起身來拱手唱諾道“草民肖遙見過端王殿下。”


    趙佶連忙擺手,急道“不用不用,你先莫急。”回身這才對魏國大長公主見禮。公主笑道“本宮還以為你這小猴兒隻顧著玩兒,連姑母也是視而不見的呢。罷了,你們自在這聊吧。本宮也有些乏了,且回去歇息去了。\//\”說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兩邊侍女上前扶住,三人急忙起身相送。走到門口,大長公主立定,回身看看肖遙。微微笑道“肖員外給官家地進獻,本宮自會幫你說到,你不必擔心。”說完,點點頭,這才喚了肩輿過來。在宮女的扶持下,登上坐定。直往後麵而去。


    廳中肖遙三人等她走了。這才重新落座。趙佶尚未來得及問話,眼神已是被桌上那套十二生肖玻璃茶碗吸引過去。


    霍然起身走近,細細打量之下,不由的滿麵迷醉。王冼和肖遙相對一笑,也不管他。半響。趙佶回身對王冼道“晉卿從哪裏淘換來的這等好寶貝?怕是與今日東市哄傳的。流光裏地物件同出一轍吧?”


    王冼哈哈大笑道“你眼光倒毒。那流光正是肖兄弟家中的家客所開。這些物件本就是肖兄弟製成。交與那些家人自去謀些活計地。你放著正主兒不問,卻來拉我往那流光跑。豈不是舍本逐末了?”


    趙佶眼睛一亮,又轉身回到案前坐定。對著肖遙抱拳道“早聞竹園主人驚才絕豔,為蘇大學士因為知己。不想竟還有如此巧工,當真是能無所不能了。\\\\\趙佶佩服!隻不知這等物件想來不多吧,肖員外可還有嗎?若是有,隻管開價,本王絕無二話。”


    肖遙微微一笑,搖頭道“不過些小玩意兒,不值當什麽。殿下喜歡,肖遙自派人給殿下送去就是。”


    趙佶大喜,拱手謝過。這才又道“上次晉卿前往,卻將我落下,憑白得了那麽一幅好畫,讓我直是想了好多天,今日肖員外即在當麵,可能為本王也描摹一幅?莫要讓他整日裏向我炫耀。”


    肖遙嗬嗬笑道“這可難了。作此畫不但要靜心澄慮,兩廂配合,還要專門的器具才行,肖遙身上卻是未曾帶的,如何作的出來?不若改日,王爺有了空閑,或肖遙登門拜訪,或請王爺移駕蝸居,再為王爺繪之,如何?”


    趙佶聞聽,立時站起,急道“我空閑的很,若是肖員外沒有他事地話,不若咱們一同前往,一來可得肖像,二來正好去看看那琉璃盞豈不正好?”


    肖遙一鄂,王冼卻在一旁笑道“十一郎,哪有你這般惡客。初次見麵,便要纏著人家索討物件地,二郎既是應了你,難不成還能賴了你地不成?今日既是到了我這兒,且將別事放下,你我三人自去後院小酌幾杯才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我那後院雖不如二郎翠湖亭雅致,但也不是俗地,大可勉強招待得二位。走走,咱們且先移過去再說。”


    趙佶麵上一紅,這才覺得自己是急了些,慚慚點頭,赫道“也好也好,素聞肖員外詩詞亦是一絕,咱們就唱和一番,也不虛了今日一會。”


    肖遙有心結交,自是不會推辭。當下應了,三人自往後院去坐。進的駙馬府後花園,隻見院中錯落有致,難得地是,中間小亭旁邊正有一蓬菊花開的旺盛,平添無限秋意。


    趙佶此時正是少年人跳脫性子,見狀大喜道“妙極妙極,今時金菊竟芳,倒似特意相迎一般,待會兒你我三人都不可藏私,定要作出幾好詞來唱。”


    肖遙謙遜道“王爺與駙馬爺都是當世大才,肖遙淺薄,珠玉之前,焉敢獻瓦片,隻跟著混混罷了。”


    王冼笑指肖遙,直說他太過狡猾。趙佶因著得了肖遙慨然給自己作畫,又答應送自己玻璃杯,不好意思下,也有心拉攏。\//\此時不由佯作不高興地道“你我三人相交,就不要稱什麽王爺駙馬爺了吧。你既是喚他晉卿,便自叫我十一郎就是,我也自喚你一聲二郎,豈不爽快。難不成你們都這樣叫,到了我這兒偏偏變了,瞧我不起怎麽?”


    肖遙和王冼一鄂,隨即笑道“也好,就是如此。”趙佶這才回嗔轉喜,三人笑語中,進了小亭坐定,自有下人將酒菜布上。


    王冼端起酒杯,先道“今日既是到了我這府上,我填為主人便先領三杯,隻是這等好時光,不能幹喝。三杯之後,你我當各出一詞,以為唱和,若是不過關的,便要罰酒三杯,如何?”


    趙佶拍手叫好,肖遙苦笑,這詩詞之道,他哪能和這些個前輩比肩,隻是眼見二人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怕是逃不過去,隻得應下。心中卻搜腸刮肚,暗暗回憶後世詩詞,說不得隻能再做一回文壇大盜了。


    王冼二人見他應了,俱皆大喜。三杯過後,王冼先來,微一沉思,這才舉杯吟道:


    金井先秋,梧葉飄黃。


    幾回驚覺夢初長。\\/\


    雨微煙淡。疏雨池塘。


    漸蓼花明,菱花冷,藕花涼。


    幽人已慣,枕單衾冷,任商飆、催換年光。


    問誰相伴,終日清狂。


    有竹間風,尊中酒,水邊床。


    這《竹香子》吟來,借秋意蕭瑟,說自己心誌。不願置身閑雜政事,隻要有竹間風、樽中酒、水邊床相伴就可。倒也盡顯一派風流。


    趙佶附掌大笑道“晉卿便整日裏想著那旖旎事兒,這般輕狂,莫怨先皇與今上官家惱你。隻怕任誰來,也要說你兩句。”


    王冼撇嘴道“十一也莫說嘴,你又比我強到哪去?休要多言,隻管作來,若是不能,我這罰酒可是為你備下了。”


    趙佶得意一笑,道“一詞罷了,何來難的,你且聽好。”說罷,自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刷的打開,輕搖兩下,這才長聲吟道:


    芙蓉院宇,露下秋容瘦。


    龜鶴仙人獻長壽。


    問蓬山別後,幾度春歸,歸去晚,開得蟠桃廝勾。


    人間遊戲好,鯨背風高,那更相將鳳雛九。


    事蘋蘩,工翰墨,才德兼全,人總道、古今稀有。


    盡從他、烏兔促年華,看綠鬢朱顏,鎮長依舊。


    他所作乃是一《洞仙子》,肖遙聽的暗暗搖頭,這位道君皇帝願不得後世總稱他無道,這才多大年紀,這詞中之意,便對神仙飄渺之事透出一份熱衷來。那後世元代脫脫也曾擲筆歎道: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


    他心中所思,麵上卻不能露出,眼見王冼也是搖頭低笑,想來大是不以為然。但這詞拋開那股向往,倒也是一絕妙好詞。二人也隻得算他過了。


    趙佶得意洋洋,轉頭對著肖遙道“二郎,此番可是輪到你了。能得蘇大學士那般推崇,你可要拿出真本領來,休要應付咱們,不然定罰你多飲三杯才是。”旁邊王冼亦是大笑附和。


    肖遙苦笑搖頭,伸手取過酒杯,啜了一口,沉思間,已是想起一,遂微微一笑,開口吟道:寒香凝菊,細雨敲秋,


    老翁也做少年遊。


    階前漫步,何事勾留,


    蜂來蝶往,與我何求。


    忽思晨醒,錦被輕揉,


    昨宵好夢怎生休。


    詩囊尋句,花徑馳眸,


    抒情縱筆,醉墨題愁。


    這是他自後世不知什麽地方看到的一詞,當時愛其詞中一股灑然之意,便就此記下了,不想今日竟是用到了此處。


    王冼和趙佶聽他吟完,都是細細品味,不由相對附掌,王冼笑道“二郎總是這麽副風輕雲淡的性子,倒也與我等相符。算你過關就是,哈哈。”


    趙佶亦笑,點頭深以為然。三人相對而飲,待要再作時,肖遙卻是心中沒底,哪敢再答應,眼珠兒一轉,卻把話題往那蹴鞠上帶去。


    趙佶聽的他說起蹴鞠,兩眼不由放光,急聲問道“二郎竟也懂的蹴鞠嗎?”王冼想起那日在竹園二人的談話,不由笑道“十一郎,倒要讓你知曉,二郎不惟是懂得蹴鞠,而且尚有新意,保你聞所未聞。”


    趙佶大喜,他對蹴鞠一道極是喜愛。此時高俅並未如小說上所說那樣,與趙佶相識。趙佶平日隻與齊雲社的人往來,才能暢快。今日忽聽得肖遙竟是此中大家,如何不驚喜若狂,已是一把扯住,連聲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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