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上前笑臉吟吟道:“蘇妃娘娘待我也是極好的。”


    有德容在,這些虛偽你推我攘的場麵早就遊刃有餘,隻是柳菲絮三人自來到隻是陪著我們說說笑話,話話家常,到底是什麽目的卻總是不得道破,看樣子是要同我和解似地,順便拉攏德容娘娘,不,或者是同德容交好,順便帶上我。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周旋著,真是無聊的我眼皮打架,但想起花嬤嬤因為要去掉柳菲絮三人對我的妒意,不得不離開廳堂,我隻好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聽她們的談話。


    “婉儀妹妹臉色不太好看啊,是沒有休息夠嗎?”蘇妃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我笑笑,“沒什麽,略為有些倦意,想是早上沒休息好。”


    柳菲絮挑著眉毛,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但口氣還是依然謙遜溫柔,“唉——這也難怪,妹妹也想開一點,我們也不曾體會過這種日子,想寬慰妹妹幾句竟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心裏可真想貓爪兒撓一樣。這禁足三日也不是太久,妹妹也別心焦,仔細好自己的身體最重要,等三五日過後,正好華太妃也快要從宮外回來了,到時候姐妹幾個再幫你一同收拾一下,沒準接風宴上妹妹還是有機會露臉的。”聽著像是好壞,可句句都暗示著豐富的韻味。不曾體會過這種日子說明她們多得寵啊,這禁足的事情哪裏輪到自己;等這三五日過去了,華太妃也要來了,這可是眾妃子討好婆婆的極佳機會,若是不先同她們處好關係,到時候緊要關頭你啥也來不及準備,她們再不幫我一下,我就等著惹惱了華太妃,沒有好果子吃吧。


    我臉上掛笑,起身向她們幾個呈了個禮,“婕姝娘娘說的是,靈惜自會好好的休養生息。但華太妃娘娘身份是何等的尊貴,靈惜是戴罪的下等宮妃,哪能見到華太妃鳳凰般的人物?靈惜萬萬不敢再去奢求那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榮耀了。”


    “瞧靈妹妹這話,倒像是再說我們這些都是俗人了。我看呀,婕姝娘娘要要好好調教調教一下蓉華娘娘了,早就聽說靈婉儀與蓉華娘娘交好,這下蓉華娘娘那不喜不怒的性子可算有個伴兒了。”李妃笑著去嗔柳菲絮。


    柳菲絮眼皮不屑的抬也不抬,耐心的端詳著自己茜紅的指甲,懶懶的道,“提她做什麽,學誰都比學她強。不過靈婉儀那話說的也不全是,華太妃是王上的親生母親,雖沒在王上身邊撫養過,但哪有親娘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呐。見,還是要見的,大夥兒都見,你不見,這算是什麽個意思。不過見與不見也沒什麽分別了。”


    蘇妃好奇的眨眨眼,“這話是從何說來,見與不見沒什麽分別?”


    柳菲絮抬起眼皮不屑的道,“蘇妃娘娘雖是華太妃的侄女,但娘娘可知道今日最想飛上鳳凰枝,把我們姐妹踩在腳底下的人是誰?即便是華太妃來了,她也得看著王上的麵子不是?”


    眾人一聽,各自都沉思起來,華太妃雖是宸軒的生母,可是卻沒能在撫養他到成人自立,如今回宮來,若想獨攬後宮大權,定是要倍加疼愛自己的兒子一番,難免要先順著他的意思行事。而那想飛鳳凰枝的人不用想也猜得到是誰?


    堂上很靜,靜的李妃輕輕歎了口氣也聽得見,“王上自貴妃娘娘來了之後就很少到我們那裏去了,即便是傳人侍寢,也隻是偶爾傳婕姝娘娘和德容娘娘去過宸蕊殿一兩回罷了。”


    “哼!區區一個外藩來的公主也想獨霸聖寵?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早就聽說西方蠻夷是一點規矩禮儀都不懂。原來還以為會是什麽樣的好貨色,現在才知道,真是不堪之極,誰不知道她強行提前了進宮的日期,隻要是咱們好一點的姑娘都知道個禮義廉恥,啥不都是聽從父兄的安排?一個姑娘家的自己能做得了什麽主,可偏偏她就特立獨行,說好聽的是咱們東臨王朝謙虛大度,懂得以禮待人,說難聽了,哼,就是那個狐媚子不知道惹了什麽禍害這麽急著進宮,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麽貓膩兒呢?”柳菲絮鄙夷的道,手裏的帕子被她捏成一團不堪入目的褶皺。


    李妃疑惑的道:“不是聽說她是因為外使館裏還住著其他的男客,身為妃子於理說不過去,於是才提前入的宮。”


    蘇妃冷冷道:“有沒有事情哪能叫我們知道,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嘛!不過咱們也不是那些憑空捏造毀人清譽的人,可是畢竟這有關於宸家的體麵,若是咱們有什麽知情不說的,倒是犯了同科罪了。等到司禮監找上門來了,丟了自己的人不說,丟了宸家的體麵,自己老家的體麵就是不忠不孝的大罪了。”


    一個“不忠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即便不是扣在我頭上,我也感覺到了一種黑壓壓的逼迫感。早就知道來者不善,但竟然沒有猜到這次矛頭所指的方向不是我。我心裏暗自慶幸,還好宸軒對我不冷不熱,雖說被桑家保釋出來,恢複了婉儀的品級,但宸軒除了借口協助辦案子之外並沒有宣我侍過寢。不然照著我的生活品性,落在有心人手裏的把柄也不會少了去。蘇妃三人來此的目的是要拉我入夥麽?她們如此信誓旦旦來訪,手裏定然已經有了把柄。為什麽要把這寶押到我這裏來?無論是柳菲絮還是李妃蘇妃,對我的了解知之甚少,難道醉翁之意不在我這裏,是在德容娘娘這裏?


    我小心的瞥了眼,淡然品茶的德容娘娘,心裏微微顫了一下。


    德容娘娘臉上的笑意早已全無,秀眉間似笑非笑的舒展著,她緩緩放下杯盞裏的茶,掃了我一眼,“靈婉儀花嬤嬤還好嗎?她身子是越來越弱了,嬤嬤平日裏很是要強,王上將嬤嬤放在你這裏隻是變相的讓你替宮裏頭養老,萬萬是不能怠慢的。”


    我微微一怔,心裏驀地鬆了口氣,向坐著的幾位娘娘欠了欠身,這才回德容娘娘的話,“娘娘教訓的是,罪妾這就去看看花嬤嬤去,呆會兒招呼些點心再來侍奉各位娘娘。”


    “妹妹不要那麽客氣,雖說花嬤嬤是個老好人了,但畢竟身份擱在那裏,哪有主子去侍候奴才的道理。不如譴個貼心的大丫頭代你去也是一樣的。”蘇妃笑著起身,就要過來拉著我。


    德容娘娘先她了一步,笑著將她摁回了座位上,“蘇妃娘娘客氣什麽,婉儀妹妹如今身份還是不能確定的,住在我德容宮裏已經是王上看足了桑家和淩家的麵子,娘娘們就別再寵溺她了。再說她現在的身份……”德容娘娘意味深長的頓了頓,看似是譏諷我的一兩句話,但各人聽到各人的耳朵裏卻是有不同韻味的。


    蘇妃有些驚訝有些猶疑的又打量了我一眼,笑著請德容娘娘上座,卻不再提挽留我的事情。我偷偷呼了一口氣,連忙退出來,挪快了腳步,往花嬤嬤住著的偏房裏去,順便使了個眼色給端茶侍候的欣悅,她會意的點頭,疾步過去了。欣然則跟著我一並去了花嬤嬤房裏。


    “主子,您幹嗎讓欣悅過去,她辦事情粗腦筋的。”欣然跟在我後麵,小聲的嘀咕道。


    我說:“欣悅不常在我身邊走動,你和香茹是我身邊的大丫頭,她們心裏哪能不清楚?”


    欣然點點頭,“德容娘娘她……”


    我微微皺皺眉,“她自有她的辦法,我們不要亂了她的方寸就好,她不會如了她們的意的。倒是心裏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花嬤嬤怎麽樣?”


    “沒事,就是擔心著娘娘您,現在在房裏正焦急的等著呐,我剛剛見苗頭不對,就讓人通知她您要來了。”


    我點點頭,也走到了花嬤嬤房裏,沒等我推開門,花嬤嬤就已經將門拉開了,微微皺著的眉間也舒展了好多。


    “娘娘。”她輕聲道,待我們跨進了屋裏,順便將門帶上了。


    我笑笑,將花嬤嬤拉著坐回了床上,打趣道:“花嬤嬤好大的膽子呢,您這身子硬朗的要比得上凝香齋的小路子了,還倚老賣老兒,真要笑死我。”


    花嬤嬤道:“娘娘還嘲笑老奴,唉……說到底老奴差點就連累了娘娘,誰知道她們能這麽精巧的把德容娘娘的話給套了過去,連老奴也差點沒轉過來。”


    欣然上前替花嬤嬤揉肩,“花嬤嬤說的是,這叫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唔,娘娘,欣然還是不明白這個諸葛亮是哪裏人氏?”


    我白眼,心虛道,“你倒底偷取了我多少名言警句啊?這個諸葛亮不是讓香茹給你解釋了麽,就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


    花嬤嬤笑道:“欣然丫頭可是太過獎我這老婆子了,別說諸葛亮了,就算是亮諸葛我也是比不上的。”


    我們三人偷偷笑了幾番,緩和了剛剛緊張的氣氛,這才說正經話。


    我說:“嬤嬤,她們這是要拉我同她們一起趟渾水兒麽?沒事的去誹謗正被寵在風頭上的貴妃,唉,真是不讓人消停啊!”


    花嬤嬤搖搖頭,看著我的眼睛,疑惑道:“娘娘是以為她們是想拉著你一起去做那些嚼舌根的事情?”


    我點點頭,“不是嗎?今天不就是衝著我這怡芳別苑來的麽?總不會是衝著德容娘娘來的吧,德容娘娘什麽性子,她們還能不知道?”


    花嬤嬤無奈的笑笑,“她們哪裏是不知道,她們比誰都清楚。蘇妃娘娘原來也是一個老實的人,看來這老實不是真的老實。現當今華太妃要來了,她怎麽能放棄這大好的機會?拉你下水是不會的,做戴罪羊倒是真的。如果能同德容娘娘串到一條繩上,那可就是極大的收獲了。”


    “嬤嬤?!”我驚訝的愣住,花嬤嬤的話的確讓我吃驚,“這是怎麽一說,如果是替罪羊的話,這始作俑者不就是我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宸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靈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靈惜並收藏宸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