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飛良跟呂猛一樣,同樣是世家出身,而且所在家族的實力,也跟呂恒家族相差無幾。


    兩個家族矛盾的起源,最早在於對瓊嶺主帥的爭奪,原本最有機會成為瓊嶺戰役總指揮的人,並不是呂恒家族的呂飛白,而是呂天河的長子呂睢。


    呂睢為人精明,胸有韜略,而且氣場很足,在財閥內的同齡人當中,屬於絕對的佼佼者,他一個人的光芒,就足以將許多同輩壓得毫無光彩,以至於呂睢在世的時候,呂天河從來都不屑於做一些勾心鬥角,為呂睢謀福利的事情。


    呂天河一度認為,呂睢這個孩子是家族崛起的希望,而且一定可以取得比自己更高的成就。


    呂睢不僅腦力夠用,身體素質也十分強悍,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與五六個同齡人搏鬥,還能全身而退。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被呂天河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居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土匪手中。


    此事,讓呂天河意難平!


    他知道,以呂睢的能力,絕對不會死在土匪手裏。


    而有人利用“土匪”的身份幹掉了呂睢,讓呂天河異常憤怒,對於他而言,這是一種侮辱。


    自此之後,呂天河家族開始逐步衰退,直至呂飛白異軍突起,接替呼聲最高的呂睢,成為了瓊嶺戰場主帥,成為了呂氏人民眼中戰無不勝的“飛將軍”。


    呂睢的死,對呂天河打擊很大,在他看來,不管是呂濤還是呂猛,在能力和魅力上,都要比呂睢差了許多,如果真要說相似,其實還是呂猛跟呂睢更像一些,不管是能力還是頭腦,呂猛其實都強於呂濤。


    而呂濤最大的優點,其實就是聽話,但僅僅這一條,就足夠將呂猛擊敗。


    呂猛有野心,可他的野心是如何讓呂氏變得更好,而不是如何讓他們呂家變得更好,在呂天河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這種熱血的念頭,可現實經曆告訴他,這種熱血是特別無腦的,他無法做到讓呂猛接任他的位置,利用家族的力量去給整個財閥謀福利。


    如今呂氏內部之間,各家族內鬥嚴重,內部山頭林立,向心力極弱。


    想要改變這種局麵,的確需要有人站出來振臂高呼,敦促改革,甚至以強硬手段進行武力幹預。


    可槍打出頭鳥,率先站出來的人,或許可以帶動改革,但也一定會作出犧牲,倘若改革失敗,這滿腔熱血,當真就是灑在了垃圾堆上。


    他不敢賭,但呂猛敢賭,這就是呂猛不可能掌管家族,甚至得不到重用的主要原因,呂天河很了解他這種熱血青年的想法,生怕他衝動之下,去利用家族的力量孤注一擲,準備畢其功於一役,而這種想法是十分幼稚的,呂天河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成功,但曆史的經驗告訴他,率先站起來的人,絕對不會是最終那個摘果子的人。


    身為一個家族的家主,他需要做的,隻是在最冷靜的狀態下,確保家族利益的最大化。


    與呂天河家族相比,呂恒家族就輕鬆多了,呂恒的兩個兒子彼此間十分和諧,呂飛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比哥哥有很大不足,一心隻想輔佐呂飛白,等哥哥權勢滔天以後,自己可以借著他的庇護聲色犬馬,做一個閑散的逍遙王爺。


    呂飛良的追求跟呂猛大相徑庭,他心裏從來不會去想什麽改變呂氏的麵貌,或者什麽王圖霸業,如今所做的一切,隻是想讓呂飛白看見,自己在他崛起的路上都做了些什麽,為自己在鋪路,如果真讓呂飛良選擇,他其實對這些朝堂內外的爭鬥沒有任何興趣,什麽軍職、政務,對他來說遠沒有烈酒、美人更能撩人心弦。


    按照呂飛良原本的想法,如果能夠把呂猛抹殺在嶺南,這一份功績就足夠讓自己在二十多歲這個年齡退休了,可惜事與願違,他帶著周海、廖猛和雍五這幾個豬隊友,並未取得想要的成就,在這種事情上,家族也不能給他提供助力,否則一旦爆料出去,必然會產生極度惡劣的影響。


    朝溪鎮的事情敗露,讓呂飛良有了一種不安的預感,他在得知雍五落入信盟手裏之後,也在暗暗期盼著信盟可以將呂猛一起抓捕,並且幹掉他,但等來的結果跟他預想的並不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呂飛良繼續逗留,已經沒有意義了,倘若身份暴露,還將置身於危險當中,既然事情辦不成了,那他一刻也不想留在五穀城這個貧瘠之地,隻想盡快返回稻穗城,避免自己暴露身份,卷入更多是非。


    呂飛良做出離開的決定之後,並沒有拖泥帶水,很快就帶著自己的副官和兩名警衛離開了住處。


    護送呂飛良離開的車隊很低調,隻有三台車,除了呂飛良乘坐的商務車之外,前後還分別有一輛坐著安保的車輛,趁著夜色向北城門行駛。


    車內,呂飛良的副官呂顧看著外麵的街燈,低聲問道:“長官,咱們這次無功而返,如果被家族內部的人知道,恐怕會對你很失望!”


    呂飛良麵無表情:“我已經盡力了,他們失望,我又能如何?”


    “我隻是覺得,大少爺如今聲名顯赫,似乎已經徹底掩蓋了你的光芒。”呂顧看著呂飛良的側臉,輕聲嘀咕了一句,呂飛良追求的是酒池肉林的生活,但他身為軍官,而且能夠跟在呂飛良身邊,自然是希望呂飛良可以上進,自己也能借力的。


    “我小的時候,很喜歡養狗,有一條狗陪伴了我十年,一直陪著我長大,可是後來它病了,重病。”呂飛良拿起煙盒,聲音不大的開口:“當時我爸還不是家族的家主,為了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我爸克勤克儉,我和我哥一年到頭也穿不上一件新衣服,家裏吃的菜,跟平民無異。


    我的狗病了,我哭著去找我爸,當時我還小,隻有十多歲的樣子,我爸心疼我,於是就帶我去找了獸醫,當時獸醫跟我說,我的狗有救,得打針吃藥,可如今這個時代的藥品價格你是知道的,它太貴了!救我的那條狗,需要兩萬塊!而買一條一模一樣的小狗,隻需要二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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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顧不知道呂飛良為什麽提起童年舊事,微微眯起了眼睛。


    與此同時,街邊的房頂上,呂寬的一名手下看著在街道上行駛的車隊,握著對講機開口:“長官,我們已經盯上呂飛良的車隊了,他離開了別院。”


    呂寬的聲音傳來:“那個別院距離軍營太近了,放他兩公裏,跟緊他,準備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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