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就在此刻,屋外狂風大作,仿佛是在響應那句“有鬼”一樣。突如其來的狂風,將帳篷門刮得呼啦啦作響,天空中一道驚雷閃過,將地麵照耀得一片青白。


    九點了……江憲看了看表,再看了看兩位老者,他們仿佛神經極其脆弱。現在其中一位仿佛沒有感覺到剛才發生的一切那樣,木訥地坐在椅子上。另一位則躺在椅子上,粗重地出著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歲月不饒人啊。”進來的一位男子轉過身,他身材瘦削。看起來極為精明。手抄在褲兜中,轉過身斜挑著眼睛看向江憲,凝視許久,忽然伸出一隻手:“你就是江憲?”


    江憲微笑著點了點頭,禮貌的伸出手和對方輕輕一握。就在稍觸即離的刹那,對方的指頭卻如同蛇一樣絞上了他的手指。


    指縫之間,一點寒光閃爍——那是藏在手中的刀片!


    江憲臉色不變,仍然帶著微笑,兩人的手指如同起伏的波濤,刹那間換了幾個姿勢。刀片就似江河中的漁船,瞬間隱沒,又神出鬼沒地出現。


    十根指頭靈活得不像話。五秒之後,瘦削男子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指,嘴都張大了。


    刀片不知何時已經被江憲夾在手中,正對著對方的虎口!


    自己最自負的手上功夫……居然撐不到五秒?!


    就在這片尷尬的寂靜中,江憲微笑道:“盜門居然還有傳下來的?金老頭不是死在抗戰的時候了嗎?”


    “你認識師祖?”瘦削男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還不等他繼續說話,江憲幽幽道:“可惜火候不到,靈犀一指還沒學會。不過這一手白龍翻江有些味道,應該是嫡係……你是新盜門的三代領軍人物?”


    瘦削男子臉上肌肉抖了抖,這尼瑪怎麽愉快地玩耍?


    說起師門工夫比自己還熟悉,師祖的典故信手拈來,這……這特麽不是降維打擊嗎?


    肌肉抽了半天,他老老實實地拱了供手:“盜門弟子李慕冬,見過……江先生。”


    太年輕了……這聲前輩死活喊不出來。


    “嗯。”江憲坦然受了這一禮,隨後目光看向另一位男子。


    個子高挑,臉上帶著刀疤,同樣穿著迷彩。就在江憲目光掃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拱手道:“少林俗家弟子宋春雨。見過江先生。”


    開玩笑,他和李慕冬就是伯仲之間,他可不想去自討沒趣。


    “大家也算是先見了個麵,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先休息一下。”宋雲深打了個圓場,有些疲憊地捏著眉心:“兩位教授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本來你來之前他們精神還好好的。誰想到……”


    轟隆——!!雷聲再次響起,暴風雨即將到來,誰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興趣了。宋雲深擺了擺手,率先走了出去,其他幾人也互相道別後,帶著兩位教授走了出去。


    江憲剛出門,就看到宋春雨正在帳篷邊站著。看到他過來,對方裂開一個笑容:“巧,你沒來之前全隊三十五人,單我一個獨住一屋。江兄弟今天來了,咱兩好歹能湊一對兒。”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走近了帳篷。裏麵已經架好了兩架鋼絲床,地麵很整潔。宋春雨變戲法一般從旁邊拿出兩小瓶白酒和一包花生。江憲笑著將行李踢到一旁:“怎麽?一個人喝不爽利?”


    “那是!”


    宋春雨麻利地擰開酒瓶遞給江憲,自己先灌了一口,隨後眼睛都眯了起來,舒服地長長噓了口氣:“這他媽才是生活。”


    江憲輕輕抿了一口,他的自律性極強,喝酒絕對不會喝多——當然,這種自律性全部來自拱了林若雪這株白菜之後,據說不到一個月,他在長安的窩就被董欣久拎著菜刀剁了個遍。


    “不合胃口?”宋春雨忽然道。


    江憲搖了搖頭,沒解釋。不過宋春雨顯然腦補了不少,歎了口氣,居然擰上了蓋子:“也是,這東西誤事。”


    “我本來也戒酒了。”他點燃一根煙,脫掉鞋子盤腿坐在船上,吐出一口煙圈,雲煙霧罩地看向江憲,隨後,他猛然跳起,如同猛虎一樣朝著江憲撲來。


    床之間的距離也就兩米左右,他這一撲,居然淩空躍過兩米,同時手在腰帶上一抹,一把英吉沙小刀帶著寒芒出現,筆直朝著江憲刺去!


    變生肘腋,江憲直接將手中酒瓶砸了過去。同時手一勾,身後被子黑雲一樣籠罩。也在同時,一腳直接踹向宋春雨膝蓋。


    咚!一聲悶響,宋春雨估計沒有想到他反應如此之快,膝蓋狠狠被命中,本能地就要摔在地上。就在江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準備朝著對方頸部大動脈來個手刀的時候,忽然間,他的身子也頓了頓。


    酒裏下了藥!


    江憲深吸一口氣,幸好自己剛才喝得少。這一刹那,他身體淩空一轉,變手為腿,狠狠踢在了宋春雨太陽穴上。


    “啊啊啊——!!”被子下方傳來一聲痛苦的呼喊,電光火石間,江憲已然落地,一個掃堂腿,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宋春雨親密和大地接觸,狠狠抽了抽,再也不動了。


    驚雷閃過,吞沒一切。江憲一把揭開被子,用行軍繩將昏迷的宋春雨綁了個結結實實。這才舒了口氣,坐在自己床上,拿起對方的匕首悠閑地玩了起來。


    ………………………………


    宋春雨的頭很重,也很痛。


    雙眼如同帶著千鈞力量,幾乎用盡全力才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裏,看到對麵江憲的影子。他本能地扭動了一下身軀,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如果不是你身上沒有長生會的印記,你現在已經死了。”耳膜中傳來江憲淡漠的聲音,他用力甩了甩頭,隨後長歎了一聲:“即使下了藥,也不是你的對手嗎?”


    江憲靠近了對方,刀尖伸出,輕輕挑著對方的下頜,直視著對方紅腫的眼睛:“給我個答案。”


    宋春雨不答反笑,發紅的眼睛斜斜看著江憲:“你……真的是人嗎?”


    江憲抬了抬眉,等著對方說下去。


    “我隻想看看你有沒有血。”宋春雨喘息著苦笑道:“一滴血就好……”


    “你可以問我要。”江憲將刀子推進一分,頓時,宋春雨咽喉泌出一滴鮮血:“為什麽忽然襲擊我?”


    宋春雨死死盯著對方,一言不發。江憲若有所思地收回刀子,在拇指上點了點,一點鮮血泌出。刹那間,宋春雨渾身一顫,緊接著全身都癱軟了下去。


    他深深埋著頭,肩膀在微微顫抖。下一秒,他毫無征兆地哭了出來。


    那是一種壓抑的痛哭,淚流滿麵,卻死死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隻是直勾勾地看著江憲,許久,才顫聲道:“你是人……你真的是人……終於…


    …終於有人到了!”


    “我知道的……我一早就聽說你要來!隻有你能救我!”


    江憲皺起雙眉,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


    我是人?


    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的人不是多的……不……等等!


    江憲猛然站起,飛快環顧四周,他首先掀開宋春雨的被子,發現裏麵貼滿了符紙!


    再看進門的帳篷之上,掛著一麵鏡子。窗戶下方,擺著桃木,木魚。床底下放著缽盂。


    “你在怕什麽?”他回過頭,死死盯著對方:“這麽多的法器,還全都開過光。你在防止……”


    “鬼——!!”宋春雨目光赤紅,幾乎是從牙縫中低吼道:“鬼……都是鬼!這裏真的有鬼!!”


    “他們……他們都不是人!!”


    他們……江憲渾身一陣過電,看向周圍的帳篷。他的意思是……之前來的這些人,都不是人?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不等他說,宋春雨就拚命朝前麵扭動了一下,帶著無邊的驚懼,顫聲道:“他們看起來和人一模一樣,會說話,會吃飯,但、但我知道的……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批著人皮的另一種生物!!”


    揉了揉眉心,江憲壓下開始加速的心髒,沉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宋春雨嘴唇顫抖,額頭青筋暴起,仿佛在猶豫。十幾秒後,天空中一聲驚雷劃過,他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顫抖道:“因為……李慕冬……是我親眼看到他死的。”


    人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很難合上。


    “神州勘探二隊,常駐003號區域……你記不記得拍賣會?當時……不止你在,我們也在!”


    “二隊直屬鄧先生,當時鄧先生直接下令,讓二隊去堵截那些人。我是一隊沒錯,不過當時徐老板不在,我就跟著他們前往下水道出入口。然而……然而我沒想到,剛出去,李慕冬就被一槍打穿了腦袋!”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確確實實死在我麵前了!!”宋春雨發瘋一樣低聲吼叫,如同被刺激到癲狂的獸。朝著江憲咆哮道:“但是……但是當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之前我們聚集的房間的時候,我……我、我!我又看到了他!!”


    “他就坐在沙發上,姿勢和走之前一模一樣!”


    轟——!雷電洗禮蒼穹,暴雨終於傾盆而下。這一次,就連江憲心都停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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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死人……又活了過來?


    就在剛才……還和自己過了過手?


    那雙手上,有溫度,他有影子。所以……這他媽到底怎麽回事?!


    宋春雨聲音都嘶啞了:“我當時都快嚇瘋了。我立刻給總監匯報這件事——我的資格還沒法撥通幾位老板的電話。就在接通電話後,他告訴了我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的眼睛裏布滿了絕望,除開絕望,就是深深的恐懼,聲音都變了調:“總監告訴我……二隊……從來沒有李慕冬這個人!”


    “他好像……好像就活在我的記憶裏!活在他一切想看到的人的眼睛裏!”


    “他不是人……他是批著人皮的怪物!”


    “他……一定是在這裏,被什麽東西詛咒了!!”


    “這是陰曹地府……是地獄!那兩個老教授肯定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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