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切的千納悶。


    阿蒙身上的氣運呢,怎麽就這麽淒慘了,難道是來到明珠界後,便泯然於眾了?


    她心下暗歎,果真氣運之類是靠不住的,完全沒有拳頭硬好說話。


    那邊寧妍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阿蒙悠悠醒轉。


    她不敢哭,不敢怒,也不敢鬧。


    像是早就習慣這一切,快速地穿好衣服,想要回聚務峰去。


    卻不妨身後的寧妍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阿蒙姑娘別急啊,在下在林中守了這麽久,聽得耳朵都要爛了,可是很不開心呢。”


    阿蒙身子一抖,瑟縮道,“寧師姐是什麽意思?”


    寧妍冷嗤一聲,“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叫我師姐?”


    “對對不起。”


    “嗬,今日我很不開心,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阿蒙簡直不敢置信,自己會落得這副樣子,完全是因為寧妍的狠毒,如今她又想做什麽?


    “聽說無淵洞的煞靈最近胃口又漲了,我帶阿蒙姑娘進去玩一玩吧。”


    無淵洞的煞靈?


    阿蒙可不陌生,當年在金樽界的紅樹林中,她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是專門喂養著給門主修煉的。


    “不不行,那是禁地,不能進去。”


    寧妍哈哈大笑,“這權令峰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嗎?”


    說完,她不容拒絕地縛住阿蒙,挑著偏僻的小路往權令峰疾行。


    千斂息跟在後麵,心裏對無淵洞也十分好奇。


    她已經猜到,當年獸潮退後,古煞陣裏的元嬰魔修是煉屍門修士。


    而且極有可能,連獸潮都是煉屍門策劃的。


    至於盜走狼崽的阿蒙,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剛才聽阿蒙話中的意思,煞靈是為門主準備的,當年那元嬰該不會就是門主駱非白吧?


    寧妍對權令峰十分熟悉,巧妙地避開修士,進入無淵洞外。


    這裏定期有人過來投喂“食物”,也不知她是如何拿到無淵洞令牌的,輕易就穿過外頭的禁製進入洞內。


    千無奈被隔在外麵,也聽不見裏麵的動靜,隻是略等一會熱,二人就從無淵洞出來。


    寧妍心滿意足,眉梢眼角充滿快意。


    而阿蒙則慘了,身上的氣息更弱,一張臉已經慘白得跟死人一樣。


    就是千這樣的舊敵見了,也覺得寧妍過於惡毒。


    她略作沉吟,忽然作出一個大膽的舉動,撤去鮫綃的隱匿,大大方方現出身來,微笑著說道,“寧師妹,好手段啊。”


    寧妍的笑意一頓,當即瞪大眼睛,神色慌張道,“你怎麽在這兒?”


    千似笑非笑地說道,“受溫師兄邀約,倒是意外看了一場好戲。”


    聽見溫明華的名字,寧妍麵色一沉,冷聲道,“你想怎麽樣?”


    眼看秋水真君就要鬆口,她可不想在這關鍵時候出了岔子。


    “在下倒是好奇,這權令峰竟然沒有寧師妹去不得的地方。”


    “既然你已經看見,我們也沒必要兜圈子。說吧,你想要什麽?”心機深沉如寧妍,對局麵優劣的判斷十分快速。


    千沒有立刻出聲,目光掃過一旁的阿蒙,心下唏噓。


    寧妍見狀,心裏一動,試探道,“莫非,陳師兄是想”


    阿蒙麵色一變,恐懼再次襲上心頭。


    千冷嗤一聲,“寧師妹自己留著吧!溫師兄早已等候多時,在下先行一步。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話落,她轉身離去。


    寧妍目送她的背影,眸色一片深沉,心底的惡意像藤蔓一樣無限滋生。


    此刻的千,其實並未如寧妍所想的那般得意,反而有些擔憂。


    一開始,她隻是覺得此女心胸狹窄,自私奸詐而已,可如今回頭看去,才驚覺其心計之深,心思更是惡如蛇蠍。


    寧妍在煉屍門中,一直表現得活潑嬌俏,很得同門弟子喜愛。


    即便因為溫明華的緣故,時不時地表現出幾分自私,可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分。


    而正是這幾分自私,才更顯得她真實,如尋常女弟子一樣,沒什麽好格外提防的。


    若非今日見到她和張明亮的苟且交易,誰能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手段呢?


    再回想她如何害死裘遙,又陷害魔骨男,這樣的女修,可不是輕易好拿捏的。


    說實在的,她甚至不能確定,今日站到明處,究竟明智與否?


    隻是不願錯過這樣好的機會罷了。


    可即便如此,日後以此要挾寧妍,恐怕也不好用啊。


    千在考慮如何拿捏住寧妍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負所望地開始編織陰謀陷阱。


    在陷害來臨之前,她意外收到一張傳訊符。


    疆元城,美人鄉。


    千換上一身玄色常服,熟門熟路地走進約定好的臨窗小軒內。


    梁庚學身著月白底衫,外罩一件織金法袍,頭戴紫金發冠,眉目平和地半臥於榻上,見她進來,麵上的笑意一頓,氣急敗壞道,“你你這是什麽鬼樣子?”


    千順勢在他對麵坐下,u看書 .ukas.co 摸著自己的臉道,“不好看嗎?”


    若非這麽近的距離下,能夠清楚感受到同心契的存在,梁庚學無論如何也認不出對麵的男修就是千。


    “為了方便。”


    “那你幹嘛用我的臉,還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想做本郎君的弟弟不成?”


    千總不好說,當年曾用過這張臉,縱橫花草之間。


    她輕咳兩聲,進入正題,“你著急找我做什麽?”


    梁庚學看著她的臉,心裏總覺得有些別扭,慢條斯理道,“二十年前我在追殺梁品康的時候,忽然心頭大慟,便知道是你出事了。可我在魔門地界尋找多年,都沒有找到你的下落,要不是修為始終沒有往下掉的趨勢,本郎君差點以為你死了。”


    千抿著唇,摩挲酒杯,不發一語。


    “後來我陸陸續續找過許多地方,這一次發出傳訊符也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發出去。可我多年前來到疆元城的時候,你應當不在城中吧?”


    烈酒入喉,往事如煙而過。


    千忽然想起,那一年她和楊遲清從青羨宮出來。


    她拐道去了無冕城,後來慌不擇路地逃走。


    前路艱辛,何必連累他人。


    她輕輕放下酒杯,看著梁庚學,一字一頓道,“我們解開同心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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