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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邊沒有了光源,數道光芒從其他的山頭微弱的迸開來,他用手機代替燈光,不甘願停下的腳步踩在山地上,一寸一寸的尋找那個人!


    一直安靜的對講機在鼓噪的夜裏忽然發出沙沙的聲音,傳來警察有些關切的詢問“孔先生,你在哪”


    拇指按下通話鍵,腳步未停“我也不清楚”


    “你手上有照明工具嗎,如果有就朝山腳晃幾下”


    他依言舉著手機晃動了幾下。


    不多會兒,聽到對講機裏傳來回答“好,我們知道你的位置了,請你不要走遠,等我們來跟你匯合”


    春夏的季節,山裏的夜帶著寒涼,數不盡的蚊蟲趕不走、驅不散,圍繞在孔林的周圍,這隻飽餐過了又到那隻,周而複始!


    孔林沒有聽從警察的話,手機裏的電量剩下百分之40,整整4個小時,他一直在尋找,像是不知疲倦、像是不知饑寒!


    黑漆漆的一片山野,光源所到之處皆是青綠鴨黃的顏色,就在那萬綠叢中,就在那一刹那之間,光源閃過之際,餘光瞥見了一道鮮紅。


    他的腳步戛然而止,渾身一頓,心髒驟然收緊。


    他緩緩的將光源移回那道鮮紅的位置,開始大踏步地往那端走去,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當距離越來越近,當手裏的燈光可以將那樣東西照清,急切發慌的步伐慢慢的緩了下來,所有的殷切,所有的狂喜,所有的緊張,悉數化成了山裏流竄的空氣,腳下腐壞的枯枝,頃刻間豕分蛇斷!


    他緩緩地蹲下來,蹲在那一塊碎裂的紅色塑料袋前,不可測的眸底終於沉沉地浮上了苦痛。


    青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手抓著地上殘缺的袋子。


    “木為初”他幽幽的喚一聲她的名字,4個鍾頭隻說過幾句話,嗓音嘶啞得如成了另一個人。


    警察跟白禾循著燈光找到他的時候,山野上的露水濕透了他的衣衫,緊致有型的輪廓若隱若現。可他已經重新邁開繼續尋找的步伐,沒有人看見過他情緒泄露的一幕。


    阿sir拿著手電照到他周圍,勸誡“孔先生,我們要收隊了”


    長棍撥打在草叢裏,發出沙沙的響聲,孔林頭也不回“我留在這裏繼續找”


    頃笙也加入勸說“孔先生,這座山頭警方也找過兩次了”


    意思是,找到的可能性不會有了。


    寒涼的夜,那張剛毅的麵容微微發白,汗水沿著鬢角往下墜,身體已經透露出疲憊的狀態。


    可他還是不肯停下來,對頃笙的話恍若未聞。


    他們跟著他的腳步一起移動,白禾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他大半張臉,堅韌跟疲倦,隱忍與不服輸這些自相矛盾的情緒都隱隱地從他此刻的神情中窺視得到。


    無形之中有一道聲音告訴他,為初與他關係匪淺,甚至超過了他的想象!


    警察“孔先生,這座山方圓百裏隻有幾耕鄉一個鄉村,我們從她失蹤最近的範圍搜查到周邊的山頭,每一座山都最少搜過兩遍,如今還找不到,隻有兩個最大的可能性”


    不知疲憊的腳步終於緩緩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麵前一樣一臉倦意的人民警察。


    “當事人故意消失”


    他在等待他下一個答案。


    “還有一個”


    轉移!


    “轉移”


    心裏的聲音與警察的重疊在了一起。


    深不見底的眼眸眯了起來。


    ……….


    柴房的門吱呀推開,蜷縮在地上的人雙手撐地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開啟的木門,滿目警惕,最深之處湧動著不安。


    出乎她意料,進來的人是一張消瘦蠟黃的女性麵孔,看見倒在地上的自己與幹柴,眼神微微有一刻頓了頓,又忙擱下手裏的飯碗再轉身關門上了閂,而後去撿起地上淩亂的柴火。


    為初盯著她,臉上因摔到地麵而沾了灰,但絲毫遮不住她的美貌。


    目光轉移到再度闔上的大門,她戒備而小心地鎖著眼前陌生的女人。


    直到把地上的幹柴都立在了牆根,那女人回頭重新拿起飯碗走到為初跟前“吃飯”


    聲音不冷,低低小小的,神情…..為初說不出那是什麽神情。


    可憐、怯懦、卑微?


    她沒有接,原就接不了,眼神朝手腕上看了看,示意自己手上正綁著繩子。


    見狀,那女人眼裏閃過猶豫。


    他們沒告訴她可以解開她的繩子。


    又看了看她被捆在一起的雙腳……


    應該跑不了的。


    便打算給她解開手上的繩子。


    為初看著眼前一雙枯黃的手笨拙地在打了死結的繩子上摸索,內心泛出緊張,難以察覺地觀察著門口的情況。


    繩子解開了,可另一頭還套在她的腳上。


    手腕上青紫而醒目的傷痕納進那女人的眼簾,眼神閃過一縷複雜,很快又被她趕跑,回歸正常。


    把飯碗塞到她手裏“趕快吃吧”


    看著手上半碗質地粗糙的米飯,上頭澆著一層青色的菜汁——為初根本無心吃食。


    可她忍著,拿起湯匙將米飯送進了口中。


    女人時刻保持著警惕,看著她吃飯,不敢有鬆懈。


    為初一口一口地塞進嘴裏,胃裏翻江倒海,堅持到米飯少了一半,忽然頓住,神色一變。


    “你幹什麽”女人頓時緊張起來。


    她忽然抓著她,痛苦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想說什麽說不出來。


    對方這副模樣讓枯瘦的女人有些慌張“你怎麽了”


    為初抬起手指不住地指著自己的喉嚨,手裏的碗掉在地上,米粒四濺,麵容痛苦,發音困難“水….水”


    “水?你噎著了嗎?”


    拚命點頭。


    她有些猶豫,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去拿水,可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最後還是起了惻隱之心,轉身拉開木閂又從外麵匆匆拉上門,跑到院子裏的水井處去打水。


    為初在對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就變了神色,焦灼迫切地解開腳上的繩子,目光不時看向尚無動靜的門口。


    等到繩子解開,隨手撈起旁邊的木棍,忍著一身的疼痛迅速跑向門口,悄悄拉開木門。


    入目是一個逼仄的院子,送飯來的女人正在右邊角落裏為她打水。


    她看到院子大門就在她眼前斜上方,放低了聲音俯腰往關閉的院門逃去……


    打水的人側對著她,一時沒有發現。


    她傷痕累累的手摸到了門把,門被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道縫……


    打好水的女人聽聞響動,抬起頭乍然看到正要逃脫的為初,嚇得大驚失色“你要幹什麽”扔下水瓢就要跑過來。


    已然被發現,為初剛欲拉開大門,哪料院門從外頭被人緩緩推開,兩張幹瘦的麵容闖進眼簾——正是老財與老財嬸。


    她的身體驟然緊繃。


    那兩夫妻看見本該困在柴房的女人彼時卻在眼前,驚訝了下,下一秒反應過來撲身就來抓她,雙目瞪得老大。


    手中的木棍倏然收緊,腳下變了個方向,她強忍著摔痛的身體往旁邊一閃,舉起手裏的木棍就往男人背上打。


    “啊呀~”對方吃痛一聲,身體撲了個空,被打得半個膝蓋跪在黃土地上。


    “老頭”身後緊跟要一同抓人的妻子眼見丈夫被打,忙著急轉頭去扶他。


    為初趁勢快步奔出院子……


    年輕的打水女人怔愣著看著眼前一幕。


    五十多歲的老頭邊扶著腰邊起來,怒目射向幾步外傻愣愣的女人“站在這幹什麽,抓不回來就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罷轉身著急忙慌去追人,妻子在身後瞪了女人一眼,也一同去追趕,女人回頭看了看屋子,內心掙紮糾結,最後還是跟了出去。


    “救命,有人囚禁我,救救我”從院子逃脫的為初一邊跑,唯一防身的棍子被緊緊抓在手裏。


    “有沒有人,救救我”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窮閻漏屋,一邊漫無目的的跑,她迫切的用目光搜尋著可以出現幫助自己的人,回頭發現先前的那些人已經在身後追了出來。


    “救命~”


    有村民端著個飯碗一邊吃一邊從屋裏出來,看著前麵奔跑的女人,臉髒髒的又有一段距離,麵容看不真切,又看到老財一家人在後麵追趕著,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了,便又笑著扒了一口飯看著貓追老鼠的真實版遊戲。


    可當這個人的身影闖進為初的視野,就像身陷泥淖抓到了繩索——她看到了希望。


    “叔叔,救救我,拜托幫我報警……”她一邊大喊,一邊拚命朝他跑來。


    “這句話真熟悉”吃飯的男人自顧自說了一句,語氣頗有些有趣。


    然而還沒等她跑到他麵前,身子爽朗康健的老財已經追了上來,一把拖住她。


    為初一驚,回過頭來,看到近在遲尺的質樸的麵孔,此刻卻是那麽怵目驚心!


    “給我回來”他厲喝,一邊將她往家的方向拖。


    速度稍慢些的老財嬸也已追了上來,默契抓到她掙紮地另一隻手,兩人合力往後拖。


    “你們是什麽人,放開我,放開我……”


    二人常年耕作,力氣出奇的大,她發了瘋的掙紮卻掙脫不開,手裏的棍子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


    她又舉目去向越來越遠的村民求救,聲色俱淒“叔叔,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老財嬸邊奮力拖著“別費力氣了,在這裏,沒人幫得了你”


    年輕的女人跟了上來,親眼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孩被無情往家裏拖。


    她的目光朝那扇簡陋的院門看去,目光仿佛很遠、很遠——進了這扇門,這輩子,可能也逃不出去了!


    為初聲嘶力竭“你們做下這些喪盡天良的事不怕遭報應嗎”


    老財語氣囂張“遭什麽報應,我們是正經花錢把你買來的,你就是我老財家的人,死活都歸我們管”


    “你們這是柺賣、是犯罪…….放開我”


    男人啐了一口“別跟我扯這些,我隻認買賣”


    她被重新扔進了柴房,夫妻二人一人按著她肩膀,一人負責綁繩子。


    她掙紮著,盯著二人的眼睛布滿了驚懼與震怒“好端端的一個人消失了,你們以為把我關在這裏就萬無一失了嗎?我的家人同事早已經報了警,就算今天找不到我,一個星期找不到我,一個月,兩個月,你們能囚禁我多長時間?”


    不知是被她的語言亦或眼神,夫妻二人竟有那麽一瞬被震懾住了。


    老財到底膽子粗壯些,隻是眨眼之間回過神來,斂定心神對戰戰兢兢站在門口的女人喝“杵著做什麽,給我過來壓著她腳,別讓她撲騰”


    “哦….好….”女人打了個激靈,怯弱地回,然後過來,粗糙的雙手壓下去之前內心閃過猶豫,可是被她驅逐了。


    3個人合力將為初的手腳死死綁在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蹲在她麵前,老財神情覆上威脅“你也不是第一個想逃的女人,這一次我就當沒有事情發生,再有下一次,我就讓你這條腿動也動不了”


    這話聽在一旁的女人耳裏,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下。


    怒目瞪著他,為初眼裏盡是洶湧的不屈服“你們兩個惡人,自有天收”


    “你敢咒我們”


    話音落,“啪”一聲響起,響亮而刺耳。


    這一巴掌將她的腦袋打歪,淩亂的發絲散在她的臉頰,口腔裏的牙齒磕破軟肉,猩紅的血液緩緩滲出嘴角。


    她的眼神冷了冷,轉過頭來看著麵前的粗鄙麵孔“這一巴掌,我會還給你的”


    “嘿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兒們”氣得他一邊擼起袖子站了起來,u看書.uukashu抬起一隻腳重重地踢在她的身上。


    被踢的大腿外側刹那間傳來一陣強烈的刺麻墜痛,疼得她咬緊牙關,將哀嚎聲咽進肚子。


    “骨頭硬是吧”說罷又是一腳,剛欲踢在她身體最軟的肚子…..


    “哎,老頭”


    旁邊原冷眼得意的老財嬸忙製止,提醒道“肚子可重要著呢”


    經提醒,這一腳便又踢在了同一個部位——大腿外側。


    嘴角的血絲妖豔而分明,冷汗從身體滲出來,為初死死咬住牙關,沒有一句求饒,沒有一句呻吟!


    老財覺得對方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又是一腳下去,夾雜著忿氣與威脅。


    年輕的女人軟弱地低下頭不忍去看,耳畔傳來好幾下腳踢的聲音,連她都覺得大腿的部位隱隱作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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